正文 人在江湖逢亂世 解讀古龍傳奇一生(1 / 1)

人在江湖逢亂世 解讀古龍傳奇一生

2014多情俠客柔情筆古龍作品名鑒

他生於亂世,飽嚐家庭離異的辛酸,過早地承擔生命的全部。關於他的出生年代,至少有3種版本: 1936年、1937年、1938年。

這個出生之謎成了一個懸念,留給世人無限想象和猜測。

他的出生地點:香港。

他的童年大致界於抗日戰爭時期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間。可以說,他在一個獨特的時期,在一個獨特的地點度過了喧囂而動亂的童年。

用張愛玲的話來說,那是一個亂世。整個人類都似乎沉淪於毀滅的衝動,戰爭摧毀了一切的文明與寧靜的家園。

張愛玲在1943年創作的《傾城之戀》中,對於當時香港的狀況有過生動的描繪:

從淺水灣飯店過去一截子路、空中飛跨著一座橋梁,攔了這邊的山。牆是冷而粗糙,死的顏色。

一炮一炮之間,冬晨的銀霧漸漸散開,山巔,山窪子裏,全島上的居民都向海麵上望去,說“開仗了,開仗了。”誰都不能夠相信然而畢竟是開仗了……巴而頓道的附近有一座科學試驗館、屋頂上架著高射炮,流彈不停地飛過來,尖溜溜一聲長叫,吱喲呃呃呃,然後砰地落下地去。那一聲聲的吱喲呃呃呃呃撕裂了空氣,撕毀了神經。淡藍的天幕被扯成一條一條,在寒風中簌簌飄動。風裏同時飄著無數剪斷了的神經尖端。

那一年,古龍大約3~5歲,他是被抱在父母的懷中,還是被父母牽著小手,混雜在躲避空襲的人群中?這種恐怖的記憶,是否成為他後來創作的源泉之一?

至於香港,一個鴉片戰爭時期被英國人掠奪的漁村,一個三四十年代的繁華的都會,一個聚集了各種膚色與夢想的冒險家樂園。有一個1936年生於香港後來定居美國的詩人曾在回憶中這樣提及香港:

對於香港,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中國人奴役中國人,中國人欺騙中國人。接觸的目光要投給他們燃燒的汗,中風似的警呆:不安傳透他們的器官,血脈,毛管和趾尖……我們貧乏的力量再不敢在事務間作太熱切的旅行……不敢認知我們尚未認知的城市,不敢計算我們將要來到那一個分站,或分清我們坐臥的地方,我們什麼也不知道,我們隻期待月落的時分。

這就是古龍成長的時空架構。這一切的一切,映射在他年幼的目光中。在這樣的年代出生、成長的人們,無疑與時代共同承受了人類史上難得的巨變與災難。生命在飄泊之中,生命在追尋之中。

也許,古龍小說中的兩種聲音與他生存的時空不無聯係,一種聲音是對於“家園”的呼喚,另一種聲音是對於“希望”的呼喚。

家園已在望。

光明也已在望!

希望永在人間!

1949年的巨變改寫了中國曆史。

國民黨潰逃台灣孤守一島;大陸上的共產黨帶給人民無比的理想與希望。許許多多個人的命運,因此而改變航向。大時代轉換中的人間悲喜劇,讓人不勝感慨。

然而,畢竟,戰爭結束了,人們不必再去躲避無情的炮火,也不必淪落在荒山野嶺。人們可以從容地建設自己的家園。

古龍隨著他的父母遷居到台灣。經曆了戰爭的噩夢,初享和平的氣氛,已是少年的古龍,本應沐浴在家庭的溫馨中。

但是,外麵的戰爭結束了,家庭內的戰爭卻爆發了。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尤其是對於未成年的大多數人而言,家庭是港灣,父母是唯一能夠依靠的人。父母在孩子的心中,也是最神聖、最崇高的形象:他們無所不知,他們寬厚仁慈,他們堅定不屈。因此,沒有什麼比父母之間的離異更讓孩子感到寒心。感到夢的破滅。成人世界的神聖光環都會因這種離異消失殆盡,使年幼的靈魂從此疑慮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