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生(1 / 3)

“嗬嗬——”女子又笑了笑,然後說,“那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我心想你倒是轉得快的嘛,一下子就轉到我身上來了,於是歎口氣說,“我隻是個小職員,屬於那種餓也餓不死,發也發不了的人。”

“你謙虛吧?”女子卻說。

“隻有傻子才在女人麵前謙虛,”我說,“尤其在漂亮女人麵前謙虛。”

“為什麼?”女子似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為什麼?”我笑著說,“當然是因為這樣做隻有壞處沒有好處,所以寧可逞強也不能謙虛。”

“那你為什麼不逞強呢?”女子又問,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問題。

“誰說我不逞強,說不定我已經逞強了呢?”我笑著說。

“那你一定是大學畢業的了。”女子忽然說。

“你憑什麼這麼說呢?”我很奇怪,我不做大學生已經很久了,她竟然能看得出來?

“我覺得。”女子倒也挺直白。

“都說女人的感覺很準,我還不信。”我故意歎口氣,說道。

“嗬嗬——”女子又笑了起來。

“都說聰明人裝傻那是一裝一個準,傻子裝聰明那是一抓一個準。”我笑著道,“想不到我畢業這麼久了還是裝不了聰明啊。”

“你要多聰明呢?”女子問。

“嗯,”我想了想道,“我的要求也不高,隻要聰明到額頭就行了,不需要聰明過了頭。”

“那你怎麼知道聰明——到哪裏了呢?”女子又問。

“這個其實很好判別的,”我說,“你沒看見那些聰明絕頂的人都是禿了頂的嗎?”

“嗬嗬——”女子又笑了起來。

“談了這麼久,還未請教芳名呢?”乘著她開心,我趕緊問道。

“我叫王慧心。”女子說,聽起來是一個很平常的名字。

“王慧心?”我故意想了想道,“是不是王是王慧心的王,曉是王慧心的曉,麗是王慧心的麗?”

“是的,”王慧心笑道,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雲錦瑟。”我脫口道,好像鬼使神差一樣,竟然不由自主就用了雲錦瑟的名字,想要再改口又覺得有些不妥,不如將錯就錯好了,以後有機會的話再糾正也不遲。

“雲錦瑟?”王慧心說,“這名字倒挺有意思。”

“有意思吧,人更有意思。”我說,說完這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我現在可不是在說雲錦瑟,我是在說我自己,怎麼能說有意思呢?

“看得出來。”王慧心卻笑著說。

“是嗎?”我伸出大拇指道,“你有眼光,應該去搞藝術。”

“你覺得我像是搞藝術的人嗎?”王慧心問。

“你?”我側首看了看她,笑道,“你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啊。”

“你真會說,”王慧心忽然站起身道,“要不我給你看些東西?”

“哦,那我可要擦亮眼睛了。”我也趕緊也站起身來說,心想難道她要給我走秀?看她的身材好像確實挺不錯的。

“你跟我來。”王慧心說道,卻轉身走向一個小房間,原來並不是要走秀,我暗自歎口氣,跟著走過去,跟著她走進小房間,卻見小房間裏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畫板,畫板上有各種各樣的圖畫。

“這是你畫的畫?”我忍不住問道。

“嗯,你看怎麼樣?”王慧心顯得有些興奮,興奮的似乎都有些發起抖來。

“我覺得很好,”我裝作很賞識的樣子說,“雖然我不是畫家,但是我覺得畫家畫的也就這樣了。”

“是嗎?”王慧心很是開心。

“你不會是個畫家吧?”我看著她問。

“不是,”王慧心連忙道,“這些都是我照著畫冊上麵畫的。”

“這麼說你是無師自通了?”我忍不住問。

“我小時候學習過一些繪畫,隻是到這裏來後就沒有再學了。”王慧心說。

“你不是本地人?”我問道。

“嗯,我是在外地長大的。”王慧心說。

“哦,那你以前在哪裏生活?”我問道。

“安徽。”王慧心說。

“哦,”我點點頭,又問道,“你說到這裏來後就沒有再學畫了是什麼意思?”

“這——其實也沒什麼——”王慧心明顯不想再說,轉口道,“我看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出去吃飯吧?”

“哦,好,客隨主便。”我說。

“那你先隨便看看,我去梳洗一下。”王慧心說。

“好,請便。”我說。

王慧心微笑著走了出去,我便在她的畫室裏到處打量,說句老實話,她畫的畫其實也不咋地,幾乎都是些簡單的素描,有幾幅油墨畫也實在太抽象太印象太不敢想象了,比著名畫家梵高的《星空夜》還要誇張,也許是我這個門外漢不懂得欣賞吧?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我正在鑒賞圖畫,忽然聽到王慧心在身後說,我轉過頭去,看到她站在房門口,完完全全變成了另一副樣子,卻是鉛華洗淨,素麵迎人,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你不要再裝扮一下麼?”我忍不住問道。

“怎麼?我這個樣子見不了人?”王慧心問道。

“那怎麼會?”我笑著道,“像你這樣的人當然是‘濃妝淡抹總相宜’的,隻不過變化太大,我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那你覺得我是這樣好看呢還是剛才那樣好看?”王慧心居然問起這種問題來。

“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對於這種問題我當然不會答錯,雖然我覺得她卸了妝好像確實變醜了一點,但八十五分可還是有的,就算讓雲錦瑟來打分,至少也應該有個八十分或七十五分吧。

“是嗎?”王慧心笑著道,“有人說我顴骨高了點,鼻子塌了點。”

“有嗎?”我皺眉道,“這話我估計應該是美容師說的吧,反正在我這個距離是絕對看不出來的,總不能把鼻子搞得像皮諾魯一樣高吧?”

“皮諾魯是誰?”王慧心問。

“皮諾魯是外國小朋友,以大鼻子著稱。”我笑著道。

“哦,我們走吧。”王慧心點點頭說。

“等等,”我說,“你能不能送我一幅畫?”

“哦,可以呀,”王慧心麵露喜色道,“你喜歡?”

“何止是喜歡,”我正色道,“簡直是相當喜歡,我還想趁現在多拿幾幅呢,將來等你出名了我好拿出去自抬身價。”

“那你就多拿幾幅吧,你要喜歡的話。”王慧心說。

“那怎麼好意思,又是吃又是拿,以後我還能有臉出門見人嗎?”我說,“我就先拿一幅吧。”

“那你也可以送點東西給我啊。”王慧心竟然說,搞得好像要交換定情信物一樣。

“可惜我沒有你這麼多才多藝呀。”我歎口氣說。

“也不一定要是藝術品。”王慧心說。

“我——”她這話可點到我的死穴了,我拿什麼東西送她呢,我想起撿到的那個手鏈,要不就把那個手鏈送給她吧?可那個手鏈還掉在床下呢,於是我說,“那我以後再送吧,現在我身上可沒什麼像樣的好東西。”

“我沒說讓你現在就送呀。”王慧心說。

“那好,”我點點頭說,“那我現在就拿一幅畫走啦。”

“嗯,你拿吧。”王慧心說。

“就這張了。”我便挑了一張什麼也看不懂的油墨畫出來,對她道。

“這張?”王慧心驚訝地說,“你怎麼會選這張?”

“這張怎麼了?有什麼不好嗎?”我問道。

“這張是我調顏色時用來測試顏色的紙。”王慧心說。

“有人說成功往往是在不經意間成就的,”我摸摸鼻子信口胡謅道,“看來果然很有道理,我覺得這幅畫很有層次感,也很有想象力,所以我很喜歡,你不會舍不得吧。”

“當然不會,你喜歡就拿去吧。”王慧心說,目光中似乎還是有些疑惑。

我當然不能讓自己顯示的不學無術,於是小心翼翼地將畫紙卷了起來,問她道:“有沒有繩子給我紮一下?”

“哦。”王慧心便跑出去拿了一段塑料繩來給我。

“好了。”我紮好繩子後抬起頭對她說。

“哦,”王慧心似乎在想什麼事情,見狀回過神來說:“好了嗎?那我們走吧。”

“那小朋友——”我說,心想總不能撇下他一人在家吧。

“他在門口等著呢。”王慧心笑著道,“所以我們要快點。”

“好。”我應聲道,跟著她快步走向大門口,卻見那小朋友早已到了門外,手裏正拿著掌上電腦玩遊戲呢。

“玩什麼呢?”我走過去一邊換鞋一邊問道,小朋友卻正玩的津津有味,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問話。

“打打殺殺的遊戲。”王慧心替小朋友答道,“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入迷?一天到晚的玩,怎麼說也不聽。”

“嗬嗬——”我笑了笑,這就叫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不是個中之人又怎麼能領略到個中滋味呢。

“走吧走吧。”王慧心說,關起門走過去按下電梯按鈕,將我們帶出小區。

天邊金烏半隱玉兔半現,街頭華燈初上霓虹初閃,正是黃昏時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段,車行如水,人流如潮,逛街的人開始往家趕,覓食的人開始往外跑。我們理所當然是屬於覓食的人,隻不過覓食的地方卻因人而異,倘若隻是我一個人,覓食的地方便是那些藏在裏弄窄巷中的小飯館,但現在跟著富人,覓食的地方當然是那些矗立在大街兩側金碧輝煌燈紅酒綠的大酒樓了。

老實說,這種地方可不是我們這種社會底層人物可以過來享受的場所,它的費用之高真讓人不寒而栗。想起古人說“一叢深色花,十戶中人賦”,如今的貧富差距何止雲泥,到這樣的地方來吃飯心裏似乎總會有些憤恨。推脫再三,無奈王慧心總以為我客氣,堅持不允。

吃飯的地方環境倒是不錯,幽雅寧靜,食客們也不是很多,稀稀疏疏,不過看起來似乎都是一臉福相,十個男人中至少有七個是挺著將軍肚的,而十個女人中至少有八個是穿金戴銀的。那些進進出出的服務生們也是穿戴得體,彬彬有禮,對待客人們仿佛像伺候大爺一般,比起小吃店裏扯著嗓子吆喝的小二來簡直像是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不能不感歎錢實在是個好東西,難怪那麼多的人不畏艱難險阻不怕流血犧牲想著要賺錢,難怪貪汙腐敗,逼良為娼,苛刻剝削,拖欠工錢,強行拆遷,綁架勒索的事時有發生,越來越多,愈演愈烈。

“吃飯的時候不準玩遊戲,拿來給我。”忽聽王慧心嗬斥道。我一抬眼,就見到那小孩嘟著嘴不情不願地將掌上電腦交給王慧心,王慧心接過去便往手提包裏一塞,接著道:“吃完飯再玩。”那小孩便趕緊低頭去大口吃飯。王慧心又喝道:“慢點吃,這麼急做什麼,等我吃完飯你才能玩。”

“哼。”那小孩忍不住哼了一聲。我倒是挺佩服王慧心的,竟然能把她弟弟馴服的如此服服帖帖,可真不容易啊。這年頭的小孩那還不是家裏的小皇帝,小太陽,哪裏還能像這樣忍氣吞聲?

一頓飯,七八個菜,她們兩人卻像是小雞啄食一樣啄了幾口就說飽了,也不知道是靠什麼能量來維係她們的身體,搞得我也不好意思吃獨食,狼吞虎咽,秋風掃落葉,隻能勉勉強強吃了個半飽。

再吃了兩片水果,王慧心忽然起身去了洗手間,當然也把她的手提包帶走了,小孩便可憐巴巴地盯著她的手提包,有些惱怒的樣子。

“你姐姐對你凶不凶的。”我忍不住問小孩道。

“凶。”小孩脫口道。

“怎麼凶?”我問。

“老不讓我玩遊戲。”小孩說。

“其他呢?”我又問。

“其他?”小孩想了想道,“有時候還打我。”

“打你?”我有些驚訝,“為什麼打你?”

“考試不及格。”小孩倒也坦白。

“那你爸媽呢?”我問。

“在老家。”小孩回答道。

“在老家?”我有些疑惑,又問,“那你老家在哪裏?”

“江西。”那小孩說。

“江西?”我更加疑惑起來,心裏想起王慧心先前說自己在安徽長大的話,難道她在騙我?但她為什麼要騙我呢?

“嗯。”小孩應聲道。

“你一直都和你姐姐住?”我又問。

“是的。”小孩說。

“那你爸媽常來看你嗎?”我接著問道。

“不大來。”小孩搖搖頭,忽然站起身往洗手間方向跑去。

“他們兩個不會想偷偷開溜了吧?”我看看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心裏忍不住想,“要不我也去趟洗手間?”

我站起身正要往洗手間走去,卻見王慧心已從洗手間走了出來,走回到桌邊,問我道:“我弟弟呢?”

“去洗手間了,”我說,“我也正想去呢。”

“哦,那你去吧。”王慧心說。

我便抬腳往洗手間走去,方便了一下,再在水池旁洗了洗手,等到小孩出來便一起往回走去,正看到服務生從我們桌旁離開。

“走吧。”王慧心看到我們過來,站起身道。

“盛情款待,無以為報,我隻能送你們一程了。”從酒家裏出來,看看天色已經很晚,我便對王慧心道。

王慧心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我就當是默認了,於是將她們送回她們的小區後再告辭離開,並沒有向她討要手機號碼,她也沒有向我要手機號碼,也許我們就該這樣子結束了,人無貴賤之分,卻有貧富之差,我和她畢竟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階級立場要分清,最好少有瓜葛。而且我對她的話也是將信將疑,總覺得她言辭有些閃爍,不夠坦白,也許是“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的緣故吧。

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又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首先是上午看到的那個非常漂亮的紅衣小女孩,真的是極具殺傷力,雖然隻是驚鴻一瞥,卻已經讓人無法忘記,說什麼美貌與智慧並重,其實最吸引眼球的還是美貌。其次想到今天最令人欣喜的收獲,就是認識了那個叫做碧落的小姑娘,正是青春年華,才貌俱佳,想起她要請我吃的那頓飯,就忍不住興奮激動,差點連公車都忘記下了。

下了公車,站在站台上被風一吹,又想起王慧心來,總覺得這年頭又有錢又有空又漂亮又會打扮的女人根底隻怕不太好,通常情況下還能是些什麼人呢?我思來想去,猜她十有八九是小三之類的人,難道要我去和一個小三談戀愛?那我豈不是變成小四了?小三小四,豈非不三不四?

回到住處,打開電腦,首先想的就是給那碧落姑娘打個網絡電話,一來可以試試電話號碼的真偽,二來可以試探她這人品的好壞,三來可以試下我們發展的可能性。

電話接通了,一聽果然是碧落的聲音,看來電話號碼是真的,於是我就問:“你現在在家嗎?”

碧落說:“在家。”

我又問:“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碧落說:“還可以。”

我說:“會不會吵到你的家人?”

碧落說:“不會,我在自己的房間裏。”

我說:“你在自己房間裏做啥呢?”

碧落說:“我在整理文檔,明天上課要用。”

我說:“你這麼認真的?還提前整理文檔?”

碧落說:“是以前養成的習慣。”

我說:“那你整理完了做什麼呢?”

碧落想了想說:“整理完了去洗澡。”

我說:“那洗澡完了呢?”

碧落說:“洗澡完了就睡覺了啊。”

我說:“你倒是安排的井井有條的啊。”

碧落笑著說:“還好啦。”

我說:“那我打電話給你不會影響到你的活動安排吧?”

碧落說:“沒關係,又不會打太久的。”

我說:“你怎麼知道不會打太久?說不定我找你有事呢?”

碧落想了想說:“那你找我什麼事?是不是你的腿?”

我說:“那倒不是,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隻不過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

碧落倒是也很爽快,說:“交朋友可以。”

我說:“既然如此那從這一刻起我們就是朋友了,這已經是事實了。”

碧落說:“嗯。”

我說:“既然是朋友了,那有些話我就照直說了,如果你覺得不中聽可以也向我直說,好不好?”

碧落說:“好。”

我說:“我覺得你這個人總體來說還是很好的,就是有一點點的瑕疵。”

碧落問:“什麼瑕疵?”

我說:“就是有一點點要求太高。”

碧落想了想說:“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剛才說你有一點點瑕疵,你立刻就說什麼瑕疵,可見你是一個高要求的人,總想做到最好是不是?”

碧落想了想說:“你是心理醫生?”

我說:“不是,我隻是‘三折肱,為良醫’。”

碧落疑惑的說:“你心理有問題?”

我說:“我認識很多花,但是從來沒有人說我是個花匠;我也能背很多詩,但是也從來沒有人說我是個詩人,怎麼你眼光這麼毒,一下子就知道我是心理有問題了?”

碧落期期艾艾地說:“你不是說你是個‘三折肱,為良醫’的人嗎?”

我說:“疏導心理是一個正常人也可以做的事,不一定是心理有問題的人才做的事。”

碧落哦了一聲。

我說:“我們交朋友已經很久了,是不是該更進一步了?”

碧落說:“這就算很久了?”

我說:“這還不夠久啊,有句話不是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現在算起來至少也有幾個月了吧?”

碧落說:“沒這麼誇張吧。”

我說:“按照事物發展規律來看,到現在應該有兩個結果出現,一是禮尚往來開始竄門,二是傳杯換盞推心置腹,你覺得是不是?”

碧落說:“這也太快了吧?”

我說:“幸福來得太快才會讓人感到驚喜,不過也有些人喜歡慢慢品嚐幸福,我都能理解,如果你喜歡‘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感覺,那也未嚐不是一種意境很高的享受。”

碧落又嗯了一聲。

我怕說得太多引起她的反感,那就不妙了,於是說:“那就這樣吧,我就不打擾你整理文檔了,以後再聊。”

碧落說:“好的,再見。”

我也說:“再見。”然後掛了電話。

看來今天試探工作還遠遠不夠,明天還要再接再厲。看看時間還早,忍不住撕下一個鴨翅膀一邊咀嚼一邊翻閱美女圖片,過不多久,鴨翅膀啃完,便打開聊天器看了看,發現熟人比較少,可以聊天的人也不多。不過打遊戲的人倒是湊全了,都在叫囂著開戰,我本想跟他們解釋一下昨晚掉線的事,結果他們連問都沒有問,時間寶貴,反對浪費,我也就懶得再多嘴多舌了。

今天的狀態真是很好,竟然屢戰屢勝,正自竊喜不已,忽聞安然發出消息,說他的鼠標有些問題,嚴重影響了水平的發揮。我心想這家夥的鼠標早不壞晚不壞,偏偏要在這當口壞,不會是在找借口吧?正思量著要不要道破天機,誰知安然已經先下手為強,來一句“今日散場,明日趕早”就溜之大吉了,連戰後總結經驗教訓的軍事會議也不出席了,於是今晚的網上談兵也就隻好草草收場。

可我還覺得自己精神飽滿,還想再到網上去衝浪一番,看一看時間,乖乖隆地咚,竟然已經超過零點了。想想明天還要上班呢,今天可要早一點睡覺。於是趕緊關機,跑到衛生間去洗漱了一番,然後躺到床上準備就寢。

臨睡覺的時候,又覺得肚子有些饑餓,於是便把中午還沒來得及吃的麵包和吃剩下來的半瓶啤酒都吃掉了,想想晚飯浪費了那麼多的好菜,真是心疼啊,比現在這無味的麵包和走氣的啤酒可要好吃多了。

吃完後再次躺到床上準備入睡,卻好長一段時間都睡不著,莫名其妙地想起那次晚上她發消息給我,說讓我第二天早上早點起來一起去公園幫我補習英語的事,當時我雖然心裏也不情願,奈何她費心勞力的為我打算,再說我也不想做一個不思進取的人。不得已努力閉上嘴,不去討論有關女人、遊戲、體育、影視以及本拉燈死活之類的話題,努力著想進入夢鄉,但無論如何就是睡不著,於是就開始數數字,數到第950多的時候才終於昏昏欲睡,幸好當時我毅力比較強,硬是撐著數到1000才睡著!看來今晚隻怕又要接著數數字了。

於是開始數,初時數的還算有序,可是後來數著數著就不知數到哪裏去了。昏昏沉沉之中仿佛看到她站在水邊數花瓣,花瓣如雨,她置身於花雨中,是那麼的優秀優美,而我卻是那麼的無奇無名,無名的人正如無名的草,即使很青,很綠,很溫柔,很多情,也不過是一顆微不足道,無人理會的草,又怎麼能茁壯成長成一顆參天大樹呢?又怎麼能讓常青藤去垂青依附呢?

我心裏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仿佛冥冥之中上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這都是命中注定的,算命的老頭說我倆八字不合,我才不信,為此我通讀易經,希望能扭轉乾坤,誰知乾坤未能扭轉,卻學了兩手算命的皮毛,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過如果能讓我選,我倒不願意這一得一失,但感情這種事並不是可以任你選擇的。

站在九曲回廊中憑欄遠望,風景依舊,卻物是人非,心中想起“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古詩,以及這首古詩背後的典故,不由感慨詩人崔護與那鄉村小女孩的愛情故事,當真是纏繾綣,令人無限遐想。正在歎息,忽然發現她又出現在草坪上,綠草如茵,她就坐在綠茵地上。

我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往草坪走去,屏聲靜氣地走到離她身邊不遠的地方,抑製住心頭的激動,想要上前去跟她打聲招呼,誰知恰在這個時侯,她也轉過臉來看到了我,可是她看到我,麵上的表情卻立刻變得晴轉多雲,我狂熱的心仿佛也一下子涼了半截,麵上的笑容也隨之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