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好友(1 / 3)

碧落說早知道你一定會說這種話的。

我說你已經這麼快就與我心有靈犀了?

碧落說心有靈犀算不上,隻是知道你這人說話的習慣。

我說那是好習慣呢,還是壞習慣?

碧落說有好有壞吧。

我說那就好,符合悠久文化精髓中庸之道,既不左傾也不右傾。

碧落說那總要向好的方麵進步吧。

我說是不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追求完美?

碧落說不錯。

我說難道不能求同存異,兼容並蓄?

碧落說難道壞的東西就讓它一直存在?

我說什麼叫好什麼叫壞,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鮮花雖好但占用了農田就會變成壞,牛羊雖利但泛濫成災也會變成害,所以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主觀去看過就能判出好壞的,也不是很多人都說曾參殺人了就代表曾參一定殺人了。

碧落說那照你這麼說豈不是沒有進步了?

我說怎麼沒有進步,在矛盾中進步啊,如果沒有矛盾製約,很容易就會出現瘋狂,著名的“紅色高棉”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嗎,以為走對了道路,結果所有人都往一個方向走,然後全都鑽進了牛角尖,非但沒有進步,反而大大倒退了。

碧落說你說的這個是極端情況。

我說極端情況也是慢慢形成的,沒有低潮哪有高潮,是不是?

碧落說不說這個了,越說你就跑題越遠。

我說咱們本來就不應該說這個,應該說點風花雪月的事才好。

碧落說什麼風花雪月的事?

我說這個嘛,隻能意會不能言傳。

碧落說那不是沒得說了?

我說說當然也有的說,隻不過要麵對麵的說才更有效果。

碧落說我看你八成不安好心。

我說怎麼可能?隻是我有心你無心我熱心你冷心我誠心你疑心我真心你多心罷了。所以說要敞開心扉才能做到溝通從心開始。

碧落說你反正說的都有理。

我說不是有句話說“官字兩個口,上說有理,下說也有理”嗎,我們既然緊密團結在官們的周圍,自然也免不了要學習官們的一些先進思想行為作風了。

碧落說好啦,已經很晚了,要休息了,明天還要上課呢。

我說好,那就這樣吧,你明天路上可要悠著點,再撞個人怕沒我這麼好說話了。

碧落說那可不一定,好了,晚安。

我說就算撞了人好說話,被人撞了呢?

碧落說知道了,再見。

我說知道就好,再見。

結束了聊天,正要下線,一看雲錦瑟還掛在線上,於是又發消息過去問他在忙什麼?

雲錦瑟說在看電影。

我說有什麼好電影?

雲錦瑟說沒什麼好電影,瞎看。怎麼?你自娛自樂結束了?

我說是呀,結束了,要不要傳點經驗給你啊。

雲錦瑟說你還是留著傳宗接代吧。

我說所以我要傳給你啊。

雲錦瑟說你這人就愛占口頭便宜。

我說沒辦法,實惠都讓你給撈去了,我隻能占點口頭便宜了。

雲錦瑟說少來了,你這人這麼摳,還能有實惠露出來?

我說總比你吃肉不吐骨頭好吧。

雲錦瑟說你呢,連自己的大便都要自己吞下去。

我說你丫又來了,我估計你前世一定是屎殼郎。

雲錦瑟說那你前世一定是屎。

我說熟歸熟,你再這麼說我還是一樣要告你誹謗的。

雲錦瑟說那你去告好了,先數數口袋裏有沒有錢去告。

我說沒錢就搶你的錢去告。

雲錦瑟說你來搶啊,隻要你能搶到。

我說算了,你個爛命一條,告你也沒啥好處,我也沒這閑工夫。

雲錦瑟說你早該這樣了,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去討飯呢。

我說你丫要是再跟我提討飯的事,我就把討飯碗扣到你頭上去。

雲錦瑟說那你去烤紅薯賣或者批發點小玩意晚上到馬路邊上去擺攤好了。

我說幹嘛,你又有新想法啦?

雲錦瑟說對呀,這個對你來說應該沒有問題吧。

我說要是遇到城管怎麼辦?

雲錦瑟說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撒腿跑唄。

我說兩條腿跑得過四隻輪子嗎?

雲錦瑟說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交點保護費好了。

我說交給誰?城管?

雲錦瑟說對呀,城管也是人,也要撈外快的。

我說你門道摸得挺清的嘛。

雲錦瑟說那當然,哪像你這個人什麼事都拎不清。

我說你既然這麼牛,幹嗎不去擺攤呢?

雲錦瑟說沒人投資啊,要不你讚助一點?

我說你可以先從小的做起啊。

雲錦瑟說小的?小的能批發的了嗎?

我說困了,睡覺。

雲錦瑟說你硬挺吧你。

我說我就硬挺了,怎麼的啦?

雲錦瑟說怎麼的啦?吃大便去吧你。

我說我怕了你了,我閃還不行啊。

雲錦瑟說你閃吧,最好一輩子別出來見人。

我歎了口氣,沒有再回雲錦瑟的話,他說的話雖然難聽,但何嚐不是說到了我的痛處,我就是怕出去見人,也無顏回見江東父老,總想著一味地逃避,對一些嚴肅的話題也總是避而不談。不知道是這個社會太輕浮急躁,還是我太離經叛道?也許是兩者兼而有之吧,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卻是曆史發展的必然規律。不能與時俱進者必然要被時局淘汰出局,而出局者的結局往往都是異常可悲的,就像是那些不肯隨波逐流的石頭一樣,以為能夠堅守陣地,最終的結果卻隻能是被消磨的不見蹤影。

古往今來,無論是吟詠著“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屈子,還是歌唱著“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濁兮,可以濯吾足”的漁夫不是早已沉入江底屍骨無存便是早已消失在江湖之中。剩下的隻是那些“識時務”的俊傑和“相時而動”的大丈夫在世間行走,左右逢源。偶爾有兩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家夥冒出頭來,也很快就撞得頭破血流,跟著銷聲匿跡。

“陳侯立身何坦蕩,虯須虎眉仍大顙。腹中儲書一萬卷,不肯低頭在草莽。東門沽酒飲我曹,心輕萬事皆鴻毛。醉臥不知白日暮,有時空望孤雲高”。以前總認為自己讀了不少書,覺得很了不起,結果卻是高不成低不就,到頭來還是一事無成。曾幾何時,再回家一看,那些不讀書或是讀書不多的人卻早已房子、車子、票子、妻子、孩子一樣都不少,無論走到那裏都是衣冠楚楚,風光無限,“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而我卻還是寸功未立,碌碌無為,“年年躍馬長安市,客舍似家家似寄”。

人創造了生活,生活卻改變了人,當所有人的生活都形成了一種規範之後,不同的生活便很難在夾縫中生存:想要針砭時弊卻是無能為力,想要與世無爭卻是困難重生。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很多時候以為自己的走的是一條康莊大道,可是走到後來才發現道路卻越走越糟,不但曲折宛轉,而且坎坷崎嶇,哪裏是什麼康莊大道,分明就是殘破不堪的狹小棧道。

“論英雄,誰是英雄?攀高峰,人為高峰!”是我曾經為勵誌而寫的一副對聯,雄心壯誌溢於言表,以為男兒誌在四方,心在魏闕。可是行遍四方,卻是四處碰壁,想要出人頭地,最後卻還要仰人鼻息。不由感歎山路難行,要做高峰更是難於上青天。於是就此折弓斷箭,絕聖棄智,誓要放歌縱酒,遊山玩水。可惜如今想要再去找個偏僻的場所去求道問仙也很困難了,大大小小的山頭水溝都已被拿去當做旅遊資源開發了,而且地皮費的價格也在與日俱增,沒錢連個立足之所都找不到,更遑論寄跡山林逍遙自在了。而且花花世界滾滾紅塵更是充滿了景致,充滿了誘惑,讓人心醉神迷,迷而不返,就算我想不問世事獨善其身,卻也很難耐得住寂寞的煎熬,很難受得了輿論的浪潮。真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

醒時尚不知如何是好,夢中更是束手無策。

正在茫然,正在惆悵,正在歎息,正在空想,忽然聽到一陣七嘴八舌的話語聲傳來,循聲望去,卻見前麵圍著一大群的人,個個都踮起了腳跟伸長了脖子在向人群中張望,一邊張望一邊還在議論紛紛,仿佛在觀看什麼精彩的表演一樣。

我忍不住好奇,也走過去從縫隙中向裏窺探,發現原來裏麵並不是有什麼人在表演,而是發生了一起車禍。

竟然又是車禍,時代在發展,科技在進步,車子在不斷地增多,車禍也在不斷地增多。說起來弊端多多,矛盾重重,又是交通壓力,又是溫室氣體,可無論怎樣,比起“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的理論來都不值一提不堪一擊。

人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不能離開社會做獨行俠,也不能好好的人不做要去做鬼。但要在社會上混,就必須高歌猛進力爭上遊,否則就隻能被人瞧不起,被人踩在腳下,任人宰割。所以越是熱門的行業就越是人滿為患,競爭激烈。每一個人都恨不能施展出渾身解數,托人情,找關係,通過各種渠道,用盡各種手段爭搶那隻金飯碗。然後說起來是“做一行怨一行”,抱怨連天,牢騷滿腹,可你真要勸他們脫離苦海,撒手而去,他們卻又是打死也不肯離開的。為什麼呢?這道理想必人人都明白。

既然我也在社會上生活,當然也不能不關心社會關注民生。我正要擠進人群裏去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忽然覺得背後有人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頭,我以為是有人要對我深入了解災禍的內情心懷不滿故意掣肘呢?回過頭去才發現原來是雲錦瑟在背後搗鬼,我正要嗬斥他一下,他卻二話不說,拉著我的胳膊就向外奔去,我始料不及,身不由己地被他拉的踉踉蹌蹌跌跌撞撞。

等我好不容易站穩腳跟,用力甩開他手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出去十七八步了。我忍不住橫眉怒目嗬斥他道:“你做什麼?”

“你在幹什麼?”雲錦瑟卻神色自若不以為然地說。

“那裏出車禍了,我想去看看。”我說。

“車禍有什麼好看的?”雲錦瑟冷酷地笑了笑,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你太沒有同情心了吧?”我瞥了他一眼說。

“你有同情心?可是光看又有什麼用呢?”雲錦瑟淡淡地說。

“那也總比你看都不看要好吧?”我忍不住反駁道。

“你看了又能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拍拍屁股走人了。”雲錦瑟冷笑道。

“那至少也說明我關心了這件事。”我辯駁說。

“口頭關心有什麼用?要拿出實際行動來才行。”雲錦瑟嗤笑道。

“什麼實際行動?”我奇怪地問。

“慷慨解囊啊。”雲錦瑟說,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我囊中羞澀,一文不名。”我冷冷地說。

“那你可以去劫富濟貧啊。”雲錦瑟淡淡地說。

“劫富濟貧?”我忍不住看著他說,“劫哪個富?劫你?”

“劫富當然是去劫有錢人了。”雲錦瑟冷笑道。

“什麼樣的有錢人?”我問。

“有錢人難道你都不懂了嗎?”雲錦瑟瞥了我一眼說。

“可是有錢人也是靠自己的雙手奮鬥出來的,你有什麼理由去劫他們呢?”我問。

“你難道不知道無官不貪,無商不奸嗎?”雲錦瑟翻眼說。

“那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啊。”我說。

“我也並沒有要你去劫所有人。”雲錦瑟說。

“就算這樣,”我沉吟著說,“可是有錢人是這麼好劫的嗎?”

“隻要有心,辦法總是可以想出來的。”雲錦瑟充滿信心地說。

“那等你想出來再說吧。”我可沒有他這麼信心十足。

“我已經想出來了。”雲錦瑟卻神情嚴肅地說。

“你想出來了?什麼辦法?”我驚奇地問。

“你跟我走,我告訴你。”雲錦瑟一邊說一邊繼續向前走去。

“去哪裏?”我一邊問一邊跟著他走。

“到了你就知道了。”雲錦瑟卻還要賣關子。

“你可不要騙我。”我沉聲道。

“騙你做什麼?”雲錦瑟冷笑著說,“我是看你落魄,想拉你一把,有財一起發。”

“你還真是好心呐。”我歎口氣說。

“當然。”雲錦瑟神氣活現地說,仿佛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雖然這個事情到現在八字都還沒有一撇。

“你到底有什麼想法?”我追問道。

“這個嘛——”雲錦瑟欲言又止,忽然拐了個彎,走進一條幽靜的小馬路。

“這裏沒有人,你可以說說你的想法。”我跟過去,看看四下無人,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有個富翁的家裏藏了一大筆的錢,我們可以去——”雲錦瑟說著做了個伸手拿錢的姿勢。

“不會吧,你就這個想法?”我看他不像是心血來潮隨口說笑的樣子,忍不住大聲道。然後伸出手屈指敲了一下他的手背,冷笑道:“你難道忘了‘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的話了嗎?”

“噓!”雲錦瑟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輕點聲?”

“怕什麼?”我左右看了看,兩邊連一個人影都沒有,於是接著問道,“你覺得有可能這麼容易讓你拿到錢嗎?”

“當然,那富翁家裏今天晚上沒人。”雲錦瑟幹笑著說。

“你怎麼知道沒人?”我奇怪地問。

“我當然做過調查。”雲錦瑟說。

“我怎麼知道你的調查對不對?”我冷笑道。

“他的女兒撞車了,你說他要不要到醫院去看看呢?”雲錦瑟瞅了我一眼說,似乎對我的質疑頗為不滿。

“撞車了?”我愕然道,心裏自然而然地想起剛才看到的車禍。

“是的。”雲錦瑟點點頭。

“好吧,那我就信你一次,那他家有沒有看家狗呢?”我又問。

“也沒有,他不喜歡養寵物。”雲錦瑟說,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麼說你是有備而來了?”我問。

“當然。”雲錦瑟得意洋洋地說。

“但是你不怕那富翁回家後發現錢沒有了跑出去報警嗎?”我可沒他那麼樂觀。

“他不會去報警的。”雲錦瑟卻似乎有恃無恐地說。

“為什麼?”我很是疑惑。

“因為那些錢都是黑錢,是見不得光的。”雲錦瑟得意地笑道。

“黑錢?”我不由得愣了楞。

“不錯。”雲錦瑟用力點點頭。

“你敢去打黑錢的主意?知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我失聲道,沒想到他的膽子竟然這麼大,連黑錢也敢碰。

“你放心,有時候黑錢也是最安全的錢。”雲錦瑟卻似乎毫無忌憚。

“你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的?”我忍不住問道。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當利潤達到300%的時候,就有人敢於冒絞刑的危險,何況這是無本的買賣呢?”雲錦瑟真是財迷心竅膽大包天了。

“給你說的好像那些錢就放在那裏等你去拿一樣。”我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

“也差不多了。”雲錦瑟笑嘻嘻地說,說的好像真是輕而易舉,唾手可得一樣。

“那我們什麼時候過去?”看他如此心安理得毫不擔憂的樣子,我不禁也有些心活麵軟起來,反正黑錢在誰的手上還不是一樣。

“我們已經在路上了。”雲錦瑟說。

“我們現在就要去拿了嗎?”我不禁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難道還要等什麼嗎?”雲錦瑟冷笑著說。

“至少也要等天黑了吧?”我說,仰起頭看了看天,天色雖然已經昏黃,但卻還沒有黑。

“等我們走過去天也差不多黑了。”雲錦瑟淡淡地說。

“哦。”我點點頭,不再說話,跟著他一直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再抬頭看看天,天色已經陰暗,月黑風高,我忍不住道:“天已經黑了。”

“我們也快到了。”雲錦瑟說著已經停下腳步,前麵忽然出現一棟摩天大樓,孤零零地立著,猶如澳大利亞大陸中部維多利亞大沙漠中的那塊巨大岩石。

“這裏?”我忍不住驚訝道,這個地方我以前來過,和紅衣小女孩一起來過。

“不錯,就是這裏。”雲錦瑟正色道,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來兩個麵具,將其中一個麵具遞給我。

“還要戴麵具的嗎?”我驚訝地問。

“以防萬一。”雲錦瑟說,看來他想得還真是周到。

“哦。”我點點頭,將麵具戴到臉上,再回首看他,他也已經將麵具戴好了,一看就像個醜八怪,我想我也是一樣,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買兩個好看點的麵具來。

“嘿嘿——”雲錦瑟的臉藏在麵具後得意地笑了兩聲,然後快步走上前去,在大樓的門口停住,伸手在門邊的密碼機上輸入了密碼,再從口袋裏掏出鑰匙來開門。

“你怎麼知道開門的密碼?”我跟過去問道。

“這裏開門的密碼從來都不換的,隻要來過一次就知道了,形同虛設。”雲錦瑟說,似乎他以前也來過這地方。

“那你怎麼會有開門的鑰匙?這個應該不會也是來過一次就能有的吧?”我問道。

“這個是我複製的鑰匙。”雲錦瑟得意地說。

“你從哪裏複製的鑰匙?”我問。

“說來話長,以後再說,我們快進去吧。”雲錦瑟悄聲說,然後伸手推開大門率先走了進去,我也隻好跟著走進去。

大門的後麵竟然是一個大廳,奇怪?這好像跟我以前進來時看到的情形有些不一樣。大廳裏空空蕩蕩,沒什麼東西,隻有一個長長的櫃台正對著大門,櫃台裏麵也沒有人,側麵卻有幾部電梯。雲錦瑟徑直走到一個電梯前,按了一下電梯的開關,電梯的門便立刻打開,我們快步走進電梯,雲錦瑟又按了一下最高層的按鈕,電梯便快速地向上升去。

沒用多久,我們便到了大樓的頂層,出了電梯的門,前麵又是一道門,走過去打開那道門,裏麵卻是一個房間,一個小小的房間,房間裏像是一個雞蛋殼一樣又小又悶,連一扇窗戶都看不到,隻有我們進來的那一扇門是唯一通向外麵的途徑。房間裏有一張碩大的桌子、一張寬大的長椅和四張雕花紅木椅,桌子上堆放著一些文書器皿和筆墨紙硯,長椅上卻隻蒙著一張虎皮,雕花紅木椅上則空空如也。

“這個房間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我忍不住嘀咕道。

“這裏所有的房型都差不多這樣。”雲錦瑟的耳朵真好使,竟然能聽到我的嘀咕聲。

“那怎麼沒有看到別的房間?”我忍不住問。

“先不要囉嗦,快找保險箱。”雲錦瑟說,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耳朵貼在牆上,然後伸手在白的看不到一點瑕疵的牆上輕輕敲打摸索。

“你怎麼知道牆上有保險箱?”我忍不住問。

“我做過調查。”雲錦瑟又來這一句,好像這一句能夠通解所有的疑問。

我看他好像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隻好不再跟他囉嗦,也學著他的樣子在另一麵牆上敲打摸索起來,可是無論怎麼敲打摸索也沒有絲毫的發現。驀然想起以前在類似這種房間裏看到的那個坐擁皋比,自以為是神的老爺爺,心裏不禁有些奇怪:難道雲錦瑟嘴裏說的富翁就是那個老爺爺?

正在猶豫和疑惑,忽然聽到雲錦瑟驚喜地說:“我找到了。”我趕緊向他那邊看去,隻見他麵前的牆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窟窿,裏麵有個像銀行裏自動取款機所用的密碼盒。我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問他道:“你有沒有密碼?”

“有密碼。”雲錦瑟居然又說。

“有密碼?”我很是驚奇,問道,“你怎麼知道密碼的?”

“你哪有這麼多的問題,快點過來幫忙。”雲錦瑟卻並不回答我的問題。

“幫忙做什麼?你什麼事情都搞定了,還要我幫什麼忙?”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好像我跟過來完全是多餘。

“幫忙拿袋子裝錢啊。”雲錦瑟卻不假思索地說。

“哦,這活我倒願意幹。”我說,有錢拿誰還不願意。

密碼輸了進去,牆上果然裂開一道口子,我們抑製不住心頭的喜悅和激動,快步衝了過去,卻發現裂口後麵原來並不是什麼保險箱,而是一間暗室。我們都有些奇怪,忍不住麵麵相覷,卻隻看到對方的醜臉麵具。

等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暗室才發現這個暗室竟然遠遠要比外麵的那個房間大得多了,而且裝飾精美,極盡奢華,金碧輝煌,富麗堂皇,仿佛是皇帝的寢室一樣。

“這才像是個富翁的家。”我不禁感歎一聲,在暗室裏到處打量起來,雲錦瑟似乎也出乎意料,也在到處打量。暗室裏有很多值錢的東西,似乎隨便拿一樣出去都能賣個好價錢,但就是沒有發現現金和保險箱,也不知道雲錦瑟所說的黑錢到底藏在哪裏?難道雲錦瑟是故意騙我過來的?我心裏起疑,忍不住問雲錦瑟道:“你說的黑錢在哪裏?”

雲錦瑟緩緩搖了搖頭,似乎也是一副一無所知,在暗室裏到處晃來晃去,這邊推推那邊敲敲,似乎在尋找什麼機關一樣。但暗室裏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不說別的,光是那些高大厚重的衣櫃和書櫥就讓人感到夠嗆的了,它們幾乎遮住了暗室所有的牆壁,要想在其中尋找到機關,隻怕比在米袋子裏挑選沙礫還要費勁。我們極盡所能地搜索了一陣子,沒有發現一處機關,也沒有看到半張紙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