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全(2 / 3)

旋兒……親昵的稱呼使得在場的兩個當事人都感到渾身不自在,林旋羞紅了臉退到一邊。思徽雖然表麵上沒有任何反應,但這種親昵感在他的腦海裏立刻和剛才那曖昧的景象重疊在了一起,心髒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

見思徽沒有反應,南宮容溫和地笑著又問了一遍,邀請道,“戰公子裏麵請,一路奔波想必很辛苦,讓我來為你們接風洗塵。”

“不了,既然我已經把她送到,就恕不奉陪了,我還有事情要辦,不便多耽擱。”

南宮容沒有想到思徽會如此冷淡地拒絕他的邀請,略微驚訝地看著他,察覺到他臉上別扭的神情,嘴角泛起一抹原來如此的笑意。

一旁摸不透思徽心思的林旋立馬焦急地抓住了想要離去的思徽,“你要去哪裏?你要丟下我不管了嗎?我……”

突然意識到南宮容正在身邊,她支支吾吾地把話頭硬生生咽了下去。看到林旋有所顧慮的模樣,思徽心底猛地湧起一股無名地怒火,他想要強行把自己的怒氣壓抑下去,但口氣仍舊生硬地說道,“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沒有必要再留下。你以後在南宮家好好過日子吧,好自為之。”

“什麼好好過日子!你明明知道我、我……”

“你什麼?”一股飽含惡意的負麵情緒在思徽心理泛起,他冷笑著問道。

林旋一臉為難地看著他,目光在他和南宮容之間來回遊移,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般的一跺腳,咬著牙對思徽叫道,“我和你說過我……”

“夠了!”思徽突然驚醒般立刻打斷了她的話,“我也說過我不想再照顧你了,安心地做你的大少奶奶吧!難道你還想要拖累我嗎?”

拖累?思徽的一番話猶如巨錘般重重砸在林旋的心上。在思徽眼裏我果然隻是一個累贅!林旋心裏感到無比苦澀,雖然明知道自己的確一直都在拖累思徽,但是聽到這種話從思徽嘴裏親口說出來,一種被人嫌棄的淒涼感迅速席卷而來。

思徽都這麼說了,她還有什麼話能夠反駁呢?林旋強忍住眼裏洶湧的淚水,退後了一步不再說什麼。思徽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低垂著腦袋的林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林旋現在一定很難過很傷心。

話說得好像是有點太過分了。思徽想要再次開口安慰一下她,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個念頭。是該狠心點斬斷他們之間的牽絆了,如果心太軟隻會剪不斷理還亂,反而對她更沒有好處。

下定決心後思徽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遠,對於林旋和南宮容的反應他都顯得不感興趣。

從此以後他就隻是思徽,無上教的傑出傳人,而她將會是南宮容的妻子,從此過著安定富足的生活。他們的人生將不會再有交集,這短暫的插曲已經接近尾聲,也許以後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

沒走多久,他就選擇了一家客棧暫住下來,這裏有種莫名的氛圍讓他感到不安。他原本想要先前去秋家奪取輪回玉瓣後再回到這裏實行下一步計劃,因為那股異樣的氛圍會讓他變得莫名的焦躁,無法冷靜思考問題。原本他打算直接離開清風鎮,但心底一股煩躁的感覺讓他無法邁出清風鎮一步,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阻隔住了他的去路。

進入房裏,他煩躁地躺倒在床上。柔軟的床鋪和厚重的棉被將他裹在裏麵,極度的空虛感立刻代替了煩躁將他緊緊包圍住,他連集中精神打坐冥想都做不到!

思徽一時間感到不知所措,因為林旋和南宮容親密地共乘一騎的景象總是縈繞在他的腦海裏遲遲不肯散去。剛才林旋支支吾吾的樣子讓他沒由來地感到火大,她為什麼不肯直接說出來?怕南宮容知道嗎?她先前死活都不肯隨他前往南宮家,沒想到卻突然和南宮容親熱地出現在自己眼前,虧他還曾經想過要帶著她一起回到無上教去!還說什麼不願嫁給南宮容,那恐怕隻是沒有想到他如此俊美溫柔吧?

想著想著,思徽一個激靈從床上翻身坐起來,雜亂的念頭霎那間煙消雲散,腦海中的記憶定格在林旋那張可愛乖巧的臉龐上。隨著記憶潮水般湧來,思徽突然感覺內心無比的孤寂。

他渾身打了個冷戰,前所未有的恐慌在他心底蔓延。

這種感覺不會就是所謂的思念吧?難道說先前自己看到林旋和南宮容在一起時,那股煩躁和無所適從的怒氣就是……妒嫉嗎?

我思徽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吃醋嗎?竟然被一個女人左右了心神!

這不可能!

他又再一次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讓自己處於黑暗之中。

沒有了光明,黑暗的力量開始無限蔓延,心裏的陰暗麵被一絲絲勾了出來。

她應該是我的……

沒事吧?待見確定到思徽走遠了,南宮容才靠近了林旋,走到她麵前關切地問道。

林旋生怕他看到自己眼裏差一點湧出來的淚水,閃到一邊抹了把臉,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後抬起頭來對他微微笑著搖了搖頭。

看著林旋強忍住淚水的那副辛酸樣子,南宮容愧疚地開口,“抱歉,都是因為我惹戰公子討厭了,才會讓他脾氣不好說出這番話來,你不必當真,我想他隻是說說而已。”

林旋看到南宮容真誠地對她道歉,想起方才自己無情地想要離開這裏,心裏一陣慌亂。幸虧思徽及時地打斷了她的話,否則以她當時衝動的狀態不知道會說出什麼話來,那此時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她尷尬地轉頭張望了一下,迅速地轉移話題,“好不容易到了這裏,你不請我進去嗎?”

南宮容會心地一笑,便順水推舟道,“林小姐是貴客,我可不能怠慢了。”

說完他在前方為林旋引路,帶著她穿過南宮家氣派十足又不失優雅的府院,去到前廳。

“你去通知老爺,就說有貴客到了。順便把兩位少爺也叫來,吩咐廚娘晚上準備好酒菜,先蒸煮些點心端上來。”對下人吩咐好後,南宮容轉頭對著林旋笑道,“餓了吧?剛才跑得這麼辛苦,先吃點點心,晚餐好好補補。”

一想到先前的經曆,林旋臉一紅揉著輕輕咕咕叫的肚子點了點頭,然後按照南宮容的指示坐了下來。不一會兒過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一位胖乎乎的男子在夫人的陪同下出現在門口。

見到林旋,南宮愈先是一楞,仔仔細細打量一番後才恍然大悟般問道,“是旋兒嗎?”

林旋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禮道,“南宮伯伯好久不見,伯母好,我是林旋。”

“好好,”南宮愈樂嗬嗬地走上前來拉起她的手噓寒問暖道,“旋兒你可總算到了,早就接到你要來的消息,卻久久沒有等到,可真是擔心死我了。”

南宮夫人和藹地打量著林旋,讚歎著說道,“我早就聽老爺提起過你,現在總算讓我見到了,果然是乖巧可人。”

“可不是嘛,”南宮愈在一旁插嘴道,“我也有多年沒有見到你了,幾年不見果然長成大姑娘了,我們家沐兒可有福氣了。”

“爹,不要胡說。”

“哎呀,這可不就是早晚的事嘛。沐兒你的心思做爹的怎麼會不知道呢!”南宮愈抓著林旋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早就想要讓兩個孩子喜結連理,但遲遲耽擱著沒有辦成。你們也不要害羞了,旋兒嫁入南宮家,我想林兄在天之靈也會感到安心的。”

提到林泰哲,原本融洽的氣氛一下冷淡了下來,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南宮愈知道自己失言,不該提起這個讓人傷心的話題。但有些事情還是得問清楚,南宮愈斟酌了一下,覺得就此機會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

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南宮愈才試探著開口問道,“旋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詳細地和伯伯說說好嗎?”

林旋點點頭,在心底組織好語言,條理清晰地把事情發展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南宮愈。但她刻意略去了關於思徽想要奪取輪回玉瓣的事情。因為她知道同為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宮家對輪回玉瓣的態度絕不會亞於林泰哲,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思徽已經奪得一塊輪回玉瓣,恐怕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如果把一切都抖出來以後,思徽就會從一個英雄變為圖謀破壞天下安危的小人。

聽完了林旋的敘述,南宮愈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確定襲擊竹林的隻有那個叫做辰博的家夥?隻有這一個人?”

“嗯,不過他有一種術法,可以召喚出許多虛影。人雖然是假的,但武器卻是真的。”

“辰博究竟有沒有死去?”

“不清楚,不過後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身影。”

南宮愈歎了口氣,“其實他是不是活著根本不重要,就像那位戰公子說的那樣,他隻是某一勢力的代表而已,就算他死了,也會有別人代替。看樣子邪教之人正在蠢蠢欲動啊,我們南宮家得盡早做好防範。”

一旁的南宮容點點頭補充道,“父親,我想是時候該聯合天下正派了,恐怕以一己之力難以抵抗,這些事應該早做準備。”

“好,沐兒。這一方麵就由你前去安排吧。不過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旋兒,你說在林家滅亡的時候你暈過去了,也就是說你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導致整個竹林化為廢墟。知道事實真相的隻有那名思徽公子,那他現在人在哪裏呢?”

林旋為難地低下了頭去,南宮容立刻出來幫她解圍道,“戰公子已經離開了,他說他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做耽擱。”

“不行啊……我們得立即把他找回來,否則就無法得知真相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方麵前往不能馬虎了。”

“好,我的部下先前都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我想派他們去說明經過,戰公子應該不會再推辭南宮家的邀請了。”南宮容看了一眼滿是尷尬的林旋,關切地提醒道,“父親,旋兒長途跋涉想必已是累了,應該讓她早點休息才對。”

“是是!哎呀,看我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沐兒你先帶她到廂房去吧。”

南宮容點頭應道,牽起林旋的手就往廊內走去,前廳內南宮夫婦看到兩個年輕人一點都不尷尬的親昵樣子,樂嗬嗬地對視著會心一笑。

腦子裏還在回想著思徽的事情,林旋此刻整個人顯得恍恍惚惚的,全然沒有在意到緊緊握住她的南宮容溫暖的大手。他帶著她穿過庭院,在長廊裏穿梭。迎麵兩個高大的年輕人走來,看到南宮容和林旋,笑嘻嘻地迎了上來。

“大哥,那是誰啊?莫不是傳說中的大嫂吧?”南宮泠仔仔細細打量著林旋,對著一旁的南宮容笑道。

弟弟南宮治也立即點頭嘖嘖稱讚道,“不愧是大哥看中的女孩,果然漂亮,兩個人真登對。”

在兩人的笑聲中林旋猛地回過神來,一抬頭就看到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龐正樂嗬嗬地打量著她。他們充滿笑意的眼神落在了兩人緊緊相握的雙手上,林旋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南宮容正牽著她的手,臉刷的一紅就急急忙忙地抽回了自己細嫩的小手,羞得滿臉通紅。

南宮泠和南宮治樂得哈哈大笑,這樣弄得林旋更加窘迫。南宮容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阻止道,“好了,不要鬧了!還不快點打招呼!”

聽到大哥慍怒的聲音,兩兄弟這才知道收斂規規矩矩地向林旋自我介紹。

“我是哥哥南宮泠,他是南宮治,我們兩可是雙胞胎,長得很像吧?可是很難分清楚的。”

直到這時林旋才有機會正眼打量兩個像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倆兄弟,南宮泠和南宮治果然長得極為相像,無論是臉龐還是身材體態都幾乎無所差別,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穿著不同,平常人根本分辨不出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他們給人的感覺和大哥南宮容完全不同,周身上下都散發著陽光般的青春活力,有時顯得十分調皮,和溫文爾雅的南宮容有著天壤之別。

林旋也乖乖回禮,在明朗的笑聲中兩人離去了。一時間又隻剩下南宮容和她兩個人了,因為剛才手部的接觸,林旋仍舊害羞得不敢直視南宮容的臉。

南宮容蠻無所謂地又一次牽起了林旋的手,帶著她往廂房走去。林旋又不好意思甩開他的手,隻好羞紅著臉乖乖跟著他往前走。好不容易挨到了西廂房前,南宮容才鬆開了手,望著她溫柔地笑道,“好了,你就先住在這裏吧,會有專門的丫鬟來服侍你的。先休息一會兒,到時候我會叫人來請你去吃晚餐的。”

林旋點點頭,退回房中休息。

南宮容笑意濃濃地幫她把門關好,他還有很多事要做,當務之急還是找到那個思徽。一想到思徽,南宮容心底就有一種疑問蔓延開來。

這個男子,決非泛泛之輩。而且他和林旋之間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在南宮家五口人的陪同下,林旋在溫馨的氛圍下美美地飽餐了一頓。這是她這一段時間以來吃的最豐盛美味的一頓飯了,接連幾天跟著思徽風餐露宿,長途跋涉地穿過山地,一路上還要處處小心謹慎,幾乎沒有一天是安穩度過的。

吃完飯林旋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小嘴,旁邊的南宮容看了微微一笑,“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些點心?”

“不用了,再吃會胖的。”

坐在對麵的南宮泠聽了調侃般笑道,“沒關係,隻要大哥不在意,你就不用擔心了。”

林旋臉龐立刻變得通紅,南宮容全然無視弟弟的調侃,出來幫林旋打圓場道,“那要不要出去走走?幫助消化,我帶你四處參觀一下。”

“好。”再也忍受不了兩個雙胞胎不懷好意的笑顏,林旋立馬點頭答應了南宮容的邀請,捂著臉急匆匆跟著南宮容走了出去。

南宮容看著林旋羞紅的臉頰,笑笑道,“那兩個家夥就是愛欺負人,你不要太在意,以後他們再說什麼,打他們罵他們都可以,你越是默默承受,他們越是來勁。”

林旋抬頭看了他一眼,心想罪魁禍首還不是你嘛。她試圖轉移話題,“好漂亮的花園啊,有名字嗎?”

“沒有,從沒有人想要為它起名字。這裏比起竹林,哪個更美一點?”

林旋掃視了一下四周,神情慢慢變得悲涼,“竹林更美,它已經化為廢墟了,失去的東西總是比現有的更加讓人懷念和珍愛。”

南宮容走近她身邊,意識到自己提起了最不該提起的話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過了良久,他才斟酌著開口,“從今往後你就把這裏當作自己家吧,我們會把你當作親人看待的。”

“謝謝。”

林旋的笑顏在南宮容眼前綻開,南宮容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是漏跳了一拍。自己曾經日思夜想的女孩子就在他麵前,多年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人,怎麼會不讓她心動!他甚至有一種想要把她摟進懷裏的衝動!

林旋沿著走廊四處走走,南宮家不愧為四大家族之一,其府邸的確很有氣派,決不比竹林差。突然間,一座偏僻的小屋子引起了林旋的注意。那座小屋坐落於一個小角落裏,跟四周的建築格格不入,顯得有點破敗,看樣子是有些念頭了。

林旋指著點著幽暗燈光的小屋,好奇地問道,“那是做什麼用的?”

南宮容仿佛突然被驚醒一般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方才他腦子裏一直在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四周的情形。他順著林旋的指尖望去,破落的小屋子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略微一驚,無奈地笑笑道,“怎麼走到這裏來了?那是一座神廟,已經擱置很久了,同體的屋子已經都拆走了,隻有這一間留了下來,裏麵可保存著十分重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

“那是南宮家的秘密,不過告訴你沒有關係。裏麵存放著輪回玉瓣,是我們世世代代守護著的東西。”

輪回玉瓣?一張桀驁而英俊的臉龐突然在林旋的腦海裏浮現出來,一個瘋狂而又熱切的念頭閃現。

思徽……我拖累了你這麼久,現在即將分別了,就讓我為你做一點事吧。至少……能讓你不會輕易忘記曾經還有一個女孩子,在你的生命裏和你有過交集。

“累了嗎?要不要回去休息?”南宮容見她不再說話,便以為她感到倦了,建議她回房休息。

林旋腦子飛速運轉,順水推舟地答應了南宮容的建議,跟著他往回走去。一路上她自己觀察著周圍的景物,暗暗把路線記錄下來,打算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獨自前來。

南宮容將她送回廂房以後,簡短地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林旋在丫環的服侍下洗了澡,然後乖乖地上床休息。她躺在床上,仔細聆聽著外麵的動靜,並且時刻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能睡過去。等到打更的走完一圈,林旋又靜靜等了一會兒,直到外麵沒有了一絲動靜後,這才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月光朦朧,薄薄的雲層擋住了月亮的光輝,這使得在黑夜中看不清東西的林旋步履艱難。不過好在南宮家廊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小燈,給林旋提供了一點光亮。雖然視線受阻,但林旋還是堅持前去奪得輪回玉瓣,因為她知道不久以後南宮家就會提高夜晚的防禦措施,加派人手守夜,堤防著辰博那一派人的偷襲。如果不盡早實行計劃,以她的身手恐怕就很難再有機會了。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林旋花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那間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屋子。那間破敗的神廟還是那樣,裏麵點著微弱的長明燈,在黑夜裏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她四周張望了一會兒,確定附近沒有人以後,才壯起膽子推開了看上去像是要倒下的門。但那扇門並沒有看上去這麼脆弱,月光透過門縫照進殿堂,透過微弱的光芒林旋才勉強看清了屋內的景象。

屋子裏的擺設十分簡樸,僅有一張供台,上麵擺著兩盞小長明燈。供台的正中央放著一個水晶般透明的盒子,輪回玉瓣就被收納在裏麵。

林旋仔仔細細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附近設有任何機關防護措施,但她不敢冒冒失失地身手去拿玉瓣,因為她覺得事情不會如此順利,南宮家竟然就這麼隨意地安置輪回玉瓣,難道不怕被別人偷走嗎?看了好一會兒,林旋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但她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恐怕有什麼蹊磽,但她絕不能空手而歸白跑這一趟,這是個大好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最後她下定決心對著輪回玉瓣伸出手去,就算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她也要在所不辭。

眼看著她的雙手就要碰到輪回玉瓣了,身後的門邊突然傳來一聲歎息,“沒想到竟然是你。”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得林旋魂飛魄散,她猛地轉過頭來,驚魂未定地看到了身後一臉無奈的南宮容。直到看清了來人是南宮容,林旋這才深吸一口氣,強行平定了自己的情緒。

南宮容臉上失去了原先慣有的溫柔笑容,嚴肅而抱有懷疑地看著林旋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林旋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般手足無措,低下頭去不敢直視南宮容的雙眼。

看到林旋被嚇得不敢出聲,南宮容這才放緩了語氣,“我察覺到有人朝著這裏走動,便跟來看看,沒想到竟然會是你。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南宮家來就是為了來偷輪回玉瓣嗎?”

“不,不是的……我隻是……”林旋開口辯解了幾句,但一心想到要維護思徽,強迫自己掐斷了話頭,低下頭去不再說什麼。

見原本想要辯解的林旋突然緘口不言,南宮容隻好進一步逼問道,“你要輪回玉瓣做什麼?同樣身為四大家族的傳人,總不會是想要放出冉伯吧?我倒是開始懷疑,你究竟是不是林旋本人,畢竟我們多年未見,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殺掉本尊然後再冒充她!”

聽到南宮容這麼說,林旋立刻慌了手腳,急急忙忙開口道,“我真的是林旋,不是假的!”

“你有什麼證據嗎?”

麵對南宮容的懷疑,林旋內心焦急不已。她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抬起右手,周身白光一閃,一張雪白的玉質長弓出現在她的手中。

她對著南宮容舉起手上的弓,示意道,“這是玉吟弓,隻有林旋本人才能凝出。”

南宮容點點頭,“好,我相信你就是林旋,但你為什麼想要得到輪回玉瓣呢?”

話題一轉回來,林旋收起了玉吟弓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南宮容走進屋來,在她麵前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孩子般不知所措的林旋,口氣變得溫和,“我猜……是為了思徽吧?”

林旋猛地抬起頭瞪大眼睛看著南宮容,張著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

“看你的反應,我是猜對了。想要輪回玉瓣的人是思徽,不是你,對不對?”

見到自己的心思被南宮容猜透,林旋也就不再抵賴,點點頭承認。

“那你們先前做的那些都是在演戲嗎?就是為了讓你順利混進南宮家?”

“不是的!這不關思徽的事,是我到了這裏才想要這麼做的,思徽他一點都不知情,他是真的想要離開的……”

“為什麼?”

“因為,我想為他做點事……一路上都是他一直在照顧我,保護我,而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累他,害得他受傷,還耽擱了他的行程。所以我想盡可能幫他做一點事情……”

“他為什麼想要輪回玉瓣?”

“我不知道。”林旋無言以對,不過她很快地為思徽辯解道,“但他不是壞人,就連爹爹都信任他,把輪回玉瓣交給了他。”

南宮容看著一臉真切的林旋,心底有點不是滋味,“你……喜歡他?”

這個問題猶如炸雷般讓林旋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連話都說不利索。

南宮容已經心裏有數,也就不再為難林旋,改變了口氣道,“如果你想要輪回玉瓣,我可以給你。”

“什麼?”沒有想到南宮容竟然這麼爽快地答應交出輪回玉瓣,反倒讓林旋驚訝得不知說什麼才好。

南宮容繼續解釋道,“這片輪回玉瓣已經隻是一片普通的玉而已了,它早就失去了它的‘魂’,所以就算交給別人,也難以有所作為,除非找到它的魂。我可以把它給你。”

“真的?”好不容易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林旋笑逐顏開。

“嗯,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南宮容突然靠近了林旋,溫暖而修長的手指撫上了她地臉龐,“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妻子。”

林旋臉滾滾發燙,對於南宮容的要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嗎?自從那以後,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就在我腦海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也許你沒有感覺,但已經成為少年的我,在那時就已經愛上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在拒絕我的婚約,但我從沒有想過放棄,這份感情也從未減少半分。現在是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邊,我不想再放開你了。”

麵對深情款款地訴說感情的南宮容,林旋的心撲通撲通直跳。她從未想過南宮容竟然會如此愛慕她,一股甜蜜而又恐慌的感覺在心底蕩漾開來。

“你願意答應我嗎?隻要你願意嫁給我,我就把輪回玉瓣交給你。請原諒我利用這麼卑鄙的手段想要留住你,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隻能這麼做。”

林旋抬起頭看著南宮容一臉的真誠,腦子裏回想起先前思徽決絕的態度,心裏默默下了決心。

她對著南宮容微微一笑,“好,我答應你。”

聽了林旋的回答,南宮容鬆了口氣般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轉身取出輪回玉瓣,輕輕地放到林旋手中,“現在就要去找他嗎?他並沒有離開,還留在清風鎮,你明天再去也無妨,我想他不會很快就離開的。”

“他沒走?”林旋感到十分驚訝,她以為思徽早已遠走高飛,聽到他還留在清風鎮的消息,著實讓她摸不著頭腦,“他不是說要走的嗎……?”

“你不明白嗎?”南宮容苦笑著問道。

林旋看著他搖了搖頭,“他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我還是現在就去找他吧,說不定他明天一大早就要上路了。”

“好吧,我帶你去。”

“不、不用了……”林旋趕緊擺手拒絕。

“不行,我會不放心的,走夜路很危險,萬一又發生白天那種事該怎麼辦?況且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南宮容堅決道。

知道自己理虧,回想一下白天那驚心動魄的那一幕,林旋有點膽寒地接受了南宮容的建議,不過她要求去見思徽的時候南宮容務必要隱匿好,不能讓思徽知道南宮容和她在一起。

談妥以後,在南宮容的帶領下林旋來到了思徽下榻的客棧。林旋打算悄悄地溜進思徽的房間,把輪回玉瓣放在他身邊就離開,因為她不想和思徽照麵,這會讓她感到無比尷尬。

好在思徽住在客棧的二樓,窗戶正對著街道,並沒有緊緊關上。在南宮容的幫助下,林旋在月光下一躍而起,悄悄地進入了思徽的房間。

房間裏麵很安靜,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光,林旋可以朦朦朧朧地看到思徽正安詳地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林旋想了一下,不能把輪回玉瓣放在桌上,這樣很容易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去。她猶豫了一會兒,最後躡手躡腳地靠近了床邊。她走得十分小心,因為她知道思徽即時在睡眠中也是時刻保持著警惕,任何過大的動靜都可能會驚醒他。

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賊一般,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還好,看樣子是沒有被發覺。林旋從懷裏拿出輪回玉瓣,伸出手放到了思徽的枕頭邊。

就在她收回手的那一刹那,一隻大而有力的手閃電般猛地抓住了她纖弱的手腕。林旋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低聲驚呼,發出一聲短促尖叫聲後就被那隻手拉了過去,另外又出現一隻手將她的嘴巴捂住。

林旋驚魂未定地看著思徽,漸漸地鎮靜了下來。思徽也認出了她,冷笑一聲鬆開了手,“原來是你啊,你怎麼回到這裏來了?”

林旋尷尬地整了整衣服,向後退了一步,道歉道,“對不起,吵醒你了。”

“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要是我下手快一點你就已經歸西了。你不是已經到南宮家過好日子去了,還到這裏來做什麼?”

思徽的話語顯得冷嘲熱諷,讓林旋尷尬地無地自容。她慌慌張張地俯身撿起在剛才激烈的動作中被碰落到地上的輪回玉瓣,遞到了思徽的麵前,“我、我想把這個交給你。”

思徽看著她手中的輪回玉瓣,驚奇地挑起眉毛問道,“南宮家的輪回玉瓣?哈哈哈,南宮容果然對你愛慕有加,竟然這麼大方的讓你把輪回玉瓣拿來做禮送人!我是不是該對你萬分感謝啊?南宮家的大少奶奶!”

思徽原本以為聽到這些話後林旋會慌張地狡辯,沒想到林旋卻是低下了頭去沒有出聲。他的心猛地一沉,突然間莫名其妙地慌亂了起來,一種奇怪的感覺像萬蟻般在他心底爬開。

這種感覺好像是……害怕!

良久的沉默後,林旋不得不開口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這片輪回玉瓣已經失去了它的‘魂’,所以即使交給了別人,南宮家也不會阻止,因為它已經毫無價值了。除非你找到了它的‘魂’,否則它隻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玉瓣而已。”

思徽沒有接話,他隻是呆呆看著林旋像鴕鳥般壓得低低的腦袋,思緒十分複雜。他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嚇倒,讓一向冷靜的自己一時間慌亂無措。

感覺到了思徽的異樣,林旋猛地抬起頭來,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英俊而茫然的臉龐,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思徽,但那副頹喪而無奈的氣息讓她頓時心生蕩漾。猛地察覺到林旋的目光,思徽突然從混沌的狀態中回過神來,立刻恢複了原來冷酷而桀驁的麵目,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