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燕鏘良與半蕾同時一個趔趄,險些栽倒。翰賓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慢慢的走近十三,“你……還真是著急。”她滿臉羞澀,一隻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十三的下巴,“可是,老娘卻沒這種心思!”
十三一聲痛呼,被翰賓一個上勾拳狠狠的轟了出去,她手下不停,兩個拳頭帶著一陣呼嘯的風聲掄圓了乒乒乓乓不停對著繼續砸去。燕鏘良咧著嘴,半眯著眼睛,直感覺那拳頭宛如砸在了自己身上一般。
隻打了足足半刻鍾翰賓總算是心情平複了一些,想著這個小子雖然平時很是惹人討厭但是對自己還是不錯,況且那時自己重傷的時候一直都是被他背著。而且自己這一脈人丁稀薄,純血者不過十餘人,雖然力量強大但衰弱卻是不可避免的,有了十三這麼強大的外援以後麵對那可怕的……時候,總算還有一戰之力。到時候與他生一堆孩子也許能重新恢複當年的盛況也說不定……想著想著一張俏臉變得緋紅,她散去隱於麵上的真氣,顴骨馬上平和起來,本是圓圓的臉蛋馬上變成了清秀的瓜子臉,脖頸處的喉結也消失不見,對著頂著兩個黑眼圈掛著兩道鼻血的十三恨聲道,“以後不準叫我小刀刀!”聲音清脆悅耳,她轉向燕鏘良,臉上帶起了一絲羞澀的笑意,“我本名暖月,這翰賓的稱號乃是世襲的。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以後叫我本名就好……”
一萬年前。
當時的大陸還是一個整體,比起現在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被一個叫做九黎的強大帝國統治者,據說這個國家極度強盛的時候九階頂峰的強者多如牛毛,那可是稱號為神的九階啊!就連每一個普通的士兵都有階位以上的實力,號稱可以誅天!
隻是這個帝國當時委實夠歹命的,沒能誅成天,反而迎來了五千年一次的大阿修羅界入侵。那九州結界因為當初結合時一個微小的空隙,每隔五千年便會產生一絲瑕疵,大阿修羅界便借著這一絲的機會破碎虛空入侵人世。那群魔物的戰力驚人,族中最強者彈指間便可輕易擊殺數百九階強者,而且極度殘忍,隻知道一味的殺戮。九黎國以傾國之力與那群怪物血戰了足有十年,最後雖然成功的將那群怪物趕了出去可是元氣大傷,大陸崩碎,天翻地覆,九階強者幾乎死傷殆盡。當時征戰多年,皇室高手損失最是慘重,中央王權早已不再鞏固,各地諸侯割據一方,九黎王無奈之下隻得退守九州。若是如此也便罷了,隻是當年大阿修羅界的諸位魔神為了下一次的進攻竟然偷偷的在九州龍脈處埋下了一顆魔種。
那魔種常年吸取龍脈精華最後終於化形為人,隻是那龍脈實在是靈氣太重,竟然將那魔種所附的魔氣同化的隻餘一絲。這魔種化形為一個嬰孩落在了一處鄉間,正好被一對的年老無子的夫婦收養,那對夫婦家中錢財無數又樂善好施,在那出贏得了好大的善名,如今喜得貴子以為是老天仙靈,當下更是四處行善,並給這魔種取名為鍾墨,期望他將來能得一功名光宗耀祖。他們卻是不知這鍾墨鍾墨掉過來便是魔種,這一切還真是天意。這鍾墨漸漸長大,聰穎好學又透著一股子靈氣,加上時時被被這對夫婦熏陶,最後竟然不但博得功名而且還成了那一屆的狀元。其實剛剛過了大阿修羅界之禍,九州內人丁稀少災禍連年,當時的九黎王正奉行文治,讀了鍾墨的文章龍顏大悅,欽筆一揮將其調往吏部。想那吏部本就是司監察百官之職,凡是在此處任職少不得見識那官場的齷齪,而這魔種的力量來源本就是這人間的負麵情緒,即使這鍾墨心誌如何堅定卻都留下了一絲間隙,讓那殘存的魔氣有了一絲翻身的本錢。
如此過了三十年,那時的九黎王年事已高,天命所限已經時日無多。這人活得越久越是怕死,一日上朝的時候他忽然發現那鍾墨三十年來竟然毫無變化還如一個年輕人一般,所有人都知道這鍾墨從未修習過功法,想要永駐青春無異於癡人說夢。九黎王如同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隨便編個罪名將鍾墨打入天牢,而後不停的逼問起鍾墨的不老之法。鍾墨哪裏有什麼法子,他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曉得。可是九黎王卻是以為他不肯說,當下將他的養父母與鄉親一同抓了起來,每隔半個時辰便殺一人,一直殺到了他的養父母。那鍾墨關在天牢許久,眼看著鄉親們一個個倒在身前,精神本就將要崩潰,在加上他幾十年來的負麵情緒與天牢裏積蘊的無窮無盡的死氣,體內的那絲魔氣簡直就如同萬流歸宗般積聚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程度,而這魔氣終於在他養父母倒下他的精神崩潰之時噴薄而出!
那一日簡直就是第二次的大阿修羅界降世,等鍾墨恢複心智的時候整個京都都被他屠戮一空,鮮血流淌的足夠沒膝,整個京都上空都飄蕩著化不開的紅霧,亡靈的哀嚎傳遍四野。他此刻終於回想起了所有的事,亦明白自己使命乃是聚齊數億生靈的鮮血重新打開連接著大阿修羅界的虛空之門,隻是龍脈的衝擊加之多年來人世的生活早就讓他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靈魂,真正的魔種竟然不能獨自控製起他的行動,反而將他的靈魂撕裂形成了兩個人格。
鍾墨從此避世山林,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那魔種的力量越發的強大起來。鍾墨無奈之下收了七位弟子,根據魔種記憶中對大阿修羅界與九州結界的了解設計了一套威力驚天的封印之術,並囑咐眾位弟子用心修煉,如果自己有一天未能壓製住魔種便將自己封印。
轉眼間已是百年之後,這百年中兩個人格互相出現不停的鬥法,而鍾墨終於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再也無力壓製魔種,他召回七個弟子匆匆趕往那個當年被他屠戮一空的死城,在那裏溝通死去的冤魂將陰森森的死氣化為了焚毀陰邪的聖力。而後,那魔種終於吞噬掉了鍾墨的半片魂魄,成為了無上天魔,幸好鍾墨早有準備,他的七位弟子本就是人世間資質最好的幾人,而且百年來不斷修行進步加之鍾墨的提點早就成為了超越九階的存在,而且魔種剛剛擊敗鍾墨的靈魂乃是最為弱勢的時刻,此時幾人按照鍾墨的吩咐合力布下了封印大陣,調動著百萬陰魂轉化的聖力一舉將那魔種封印。而後祭煉整個城池,以百萬枯骨煉成一顆骨樹放於陣眼,並且製作了十萬活死人,將這魔城掩飾起來。
時間是最無情同時也是最鋒利的武器,當年幾位神級強者合力布下骨樹陣眼被十三一擊毀去,而那窮鍾墨畢生之力與百萬陰魂所化的結界也在燕王的拚死一擊之下留下了縫隙,以至於終於將這位曠古魔神放了出來!
那七位弟子亦是深深明白這個道理,為了不受凡塵打擾便在當年七處最為凶險的所在定居下來,並囑咐後代子孫務必牢牢記住布置結界的每一個步驟與那魔神當年的手段,防止那魔神逃脫出來無人能治。
而這七人便是現在七凶霸主的祖先,他們的稱號代表的乃是一種殊榮,隻能由最優秀的子孫繼承。而到了今天,這七位祖先的傳人因為各種原因再也無法達到當年的強盛,最可悲的便是雲落山海一脈,他們從先祖開始便討厭麻煩,就連作為家園的山海中心都隻是建造幾件竹屋了事,而那些舊事功法亦隻是口口相傳。到了半蕾老爹那裏更是嫌麻煩,她老爹臨終之前竟然是什麼也沒告訴她,有可能知道這些的旭笙幾人卻又被燕王殺了。現在看來除了這個地下的大殿竟然什麼都沒有留下!
聽的暖月將這些舊事緩緩道來,其餘的幾人驚訝的掉了一地下巴,萬料不到這魔神的來曆如此複雜,更是沒想到那家夥之所以能跑出來和他們有脫不了的幹係。
燕鏘良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那個獸奴要叫暖月為叛離者了,那魔種與鍾墨本是一人,將其封印也差不多算是欺師滅祖了,這關係,還真夠亂的。
“我有個問題!”十三小心翼翼的看下暖月,“你說你大我三百歲,到底……是不是真的?”
暖月狠狠的橫了他一眼,“騙你的,我才十八歲。”
“那,你要這流雲珠又是何用?”燕鏘良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要救一個人!”暖月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十三,臉上浮起一絲窘迫,“這個人也是七凶霸主之一,叫做征科劍邪。”看著十三有些怪異的眼神她急忙道,“別亂想,征科劍邪與另一個霸主洪荒巫尊是情侶。七凶之地的傳承有些不太一樣,都是由上代霸主將一顆力量的種子埋於體內,然後才各自修行,隻是我們萬刀塚的上一代霸主因為意外還沒來得及傳承便……”她臉上閃過一絲黯然,接著道,“我們失了傳承便等於要消亡一般,隻得去求助最為強盛的劍玄天,征科劍邪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而且帶著洪荒巫尊一起來到了萬刀塚,他們合力催出了”神魂“中的力量本源,才讓我晉升為了新一代的翰賓。”她輕輕撫摸著那把大刀,“可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那時一個不知名的組織專門為了對付我們所做的一個策劃,他們首先將前代的刀君擊殺,而後趁著劍邪與巫尊因為助我傳承耗費大量真元的時候攻上了萬刀塚……,我那時候初次體驗傳承力量太弱,劍邪為了救我們,用了同歸於盡的一式,雖然殺光了入侵者,可是他也魂魄消散,肉身即將崩潰。”她自嘲的笑了笑,“巫尊因為這事一直對我耿耿於懷,如果不是為了顧及萬刀塚一脈,她與劍邪本可以安然離開的……”“這些年我一直在修複著劍邪的肉身,聚攏著他的殘魂,前段時日終於成功的將他保持在一種假死狀態,隻要得到流雲珠便可以將它重新複活!我本來是想偷出來用用就好,誰知道姐姐那個叫屠柳的屬下竟然想要……當時太激動了,直接用了一些……卑鄙的手段……姐姐,可以原諒我麼?”她眼中滿是愧疚的看向半蕾。
“沒什麼原不原諒的,都已經過去了。”半蕾靠在燕鏘良的肩膀上有些困倦的笑了笑,“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燕鏘良卻是有些驚詫,暖月的實力他是見識過的,相信其餘幾位亦隻會更強,哪怕傳承之後功力大打折扣,這差距也不是靠數量就能夠彌補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能把他們逼的這麼慘?
暖月輕輕的點了點頭,對著燕鏘良道,“你那時候要我答應你一個條件,是什麼?”
“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燕鏘良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仔細的回想日記的相關記載,“他叫本上情立,第一次出現應該是在十七年前,第一次出現的時候裝飾應該很怪異,是一件這樣的長衫……”他用手比劃著白大褂的模樣,“外貌應該是個中年人,不!也有可能是個少年或者老年人的摸樣,看起來很斯文很有禮貌,線索隻有這麼多。”他的眼前好像浮現出了一個有些模糊的臉龐,隻是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暖月點點頭,“我隻能說盡力了,如果早在十七年前的話很容易就能找到,現在卻是有些麻煩了。”她頓了頓,“有沒有什麼留下他氣息的東西或者他觸碰過的也可以,有的話修真界的那群牛鼻子應該很輕易就能找到。”
燕鏘良與十三對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半蕾卻突然道,“蕭,我記得你說過你們的父親當時穿的也是那樣的衣服,對吧?”
“是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是一個……”她考慮了一下,有些怪異的吐出那幾個字,“一個聯邦的人,修習的功法應該也是一樣,內息差不多才對……”
燕鏘良的眼睛越來越亮,暗罵自己愚蠢,大喜之下在半蕾麵頰上用力一吻,羞得半蕾滿臉通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如此,十三你拿著流雲珠陪暖月去萬刀塚,我和半蕾去找楚友安!”燕鏘良站起身笑眯眯的看著十三。
“三哥,你……你太講究了!”十三扁嘴看著燕鏘良,滿臉的怨憤。
刀,凶兵之首,主殺。
萬刀塚地如其名,處於一片沙海之中,周圍十裏之內全是各種各樣的殘刀,那些殘刀插於地上,被來往的風沙吹過便響起一陣亂人心魄的嗚咽聲。那聲音極度淒涼,帶的整個地麵都好似凝結起來,一絲絲的血紅煙氳從殘破的刀身慢慢溢出,在清涼的月光下不停的搖晃著,像是一群不甘的厲鬼拚命想要擺脫身下的束縛。在這無比壓抑的氣氛中一方血紅色的堡壘宛如一隻碩大的吸血蝙蝠無聲無息的從遠方飄了過來……
這已經是三天之後,暖月與十三此刻便立身在這血紅色的堡壘上,這堡壘本就被暖月安置在了雲落山海之中,這次倒是順便取了回來。
“這裏的每一把刀都是絕世凶兵,當年那個入侵萬刀塚的組織隻是為了突破這片刀原便足足耗去了百餘位三階以上高手的性命,以至於最後被劍邪盡數誅殺……”
聽著暖月將那萬刀塚的曆史一一道來,十三突然有些詫異的道,“當年那個組織事後沒有出現過麼?”
“當年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那個組織從此也消失了,想來應該是所有的高手的折損在了這裏,從此一蹶不振了吧。”暖月淡淡的道,“劍邪那最後一招實在太凶,以至於那些人連魂魄都被擊碎了,所以這些年來始終沒有什麼線索。”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麵上一陣抖動,再次化為令人色變的翰賓,“走吧,去刀塚中心,那魔種這些天來一直沒什麼動靜,想來是因為封印的久了正在恢複魔元,我們要趕快複活劍邪趁著魔種虛弱時再次將他封印!”
今夜不知什麼原因月色格外明亮,大如圓盤的月亮像是燃燒起來了一般,銀色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個角落。一條渾身漆黑的毛蟲失去了夜色的保護,被一隻飛過的鳥兒一口吞了下去,鳥兒歡快的叫了幾聲在一處石碑上停了下來,它愜意的舒展了一下翅膀,抬起尖尖的喙梳理起自己華麗的羽毛,而後將可愛的腦袋埋進溫軟的胸腹,準備美美的睡上一覺。前方,草叢被壓動的聲音響起,它警覺的將小小的腦袋探了出來,打量著從遠處走進的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一頭長發被一條黑色的絲帶紮在腦後,五官並不出眾,但讓人一看便有種舒服的感覺,他的身材很勻稱,肩膀略微有些下垂,最讓人難忘的確是他的手,他的手指潔白而又修長,宛如兩塊上好的美玉,在月色下透著一絲細膩的淡藍色反光。鳥兒在石碑上蹦跳了兩下,歪了歪小巧的腦袋,終於還是飛走了……
燕鏘良靜靜的看著麵前的這方石碑,石碑上隻有兩個字——無名。他走過去輕輕的撫摸著石碑,腦子裏一些記憶的碎片慢慢的浮現出來……純白色的實驗室裏,一個高瘦的老者帶著善意的微笑隔著一麵玻璃靜靜的打量著他……一個溫馨的小房間,同樣是那位老者手把手的教自己寫第一個字——人……遊樂場裏,還是那位老人溫柔的擦去他臉上的汗漬……一片虛無中,一架飛船裏,老人教會他如何駕駛……當他第一次叫他爸爸時,老人滿是笑容的臉上老淚縱橫……還有,當一群模糊的黑影出現時……
“嗚……”燕鏘良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頭,大腦像是要炸開一樣的疼了起來,那是一種深入靈魂的疼痛,幾乎要將他的精神撕裂,他跪倒在地上發出了一陣無聲的痛呼……
那痛苦消失的時候燕鏘良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浸透,蒼白的麵色像是一張白紙,他無力的趴在地上,不敢再想。休息了一會,燕鏘良重新來打那無名的墳塋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父親,孩兒不孝,今日才來拜祭。”他沉默了許久,終於道,“為了找出真相,回到家鄉為您報仇……孩兒得罪了!”
當年除了那本日記以外,楚友安將老人的屍首與衣服全都埋葬在這處墳塋裏,燕鏘良問明了地址便將半蕾安置在友安王府,同時修書一封寄給楚醉香,將那魔神之事大致說了一下,而後獨自來到了這裏。隻是將要想起那最後事情的時候卻好似大腦內被人做了什麼手腳,疼的連自己是誰都幾乎想不起來了。
此刻燕鏘良潔白的手掌上亮起一片帶著無窮引力的湛藍光芒,他輕輕向上抬了抬手,那巨大的石碑便安靜的漂浮了起來,露出了底下的一方石棺。燕鏘良走上前去,強壓下內心的激動,雙手顫抖著將石棺掀開……
石棺裏一個身材較為矮小,麵上仍帶著慈祥之色的老人靜靜的躺在那裏,像是睡著了一樣,十幾年的時間肉身竟然還是活著的時候一樣,他的身上穿著一套已經有些發黃的壽服,旁邊是幾件怪模怪樣的衣服。燕鏘良眼中突然之間滿是震驚,而後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緩緩的吐出了四個字,“井、下、三、草?”
白茫茫的月色映照的整個沙海都泛起一層晶瑩的反光,數萬把殘刀就那麼安靜而又放肆的矗立著,猩紅的煙氳縈繞其上,囂張的打量著圓潤的月亮。
一方血紅色的堡壘安靜的懸浮在刀塚中心,下方,是個一個巨大的半球狀的建築物。十三站在堡壘上向下望去,那建築隻是目測便有百丈高矮,渾身反射著月亮的光芒,看材質竟然是金屬的!暖月拉著十三輕飄飄的向下落去。
下方早就有數百名黑衣人半跪著等待,暖月放開十三,一臉傲氣的向著巨大建築的內裏走去。十三跟在她的身後滿臉震撼的打量的周圍的景色。此時站在這金屬建築之下更能體驗它的龐大,向上看去,這建築幾乎同月亮連接在了一起。暖月在前麵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十三急忙跟上。
兩人進入其中十三才算真正的開了眼界,空曠而龐大的建築內所有的東西,地麵,座椅,燈盞,包括百餘棵支撐著穹頂的柱子竟然全都是金屬製品,那耀眼的白色光芒幾乎將他帶進了另一個時空。
暖月自矜的笑了笑,小聲的道,“這是萬年以來所有前輩不停擴大建築的結果,不過你以後有的是時間欣賞,現在快跟我走。”
十三隨著暖月一路向內裏行去,腳步在巨大的金屬地麵上竟然沒有引起一絲震動。前行了百丈,算是走過了這方大殿,穿過一道碩大的鐵門來到了建築的內部,又七拐八繞的走個一刻鍾,終於來到一個與整個建築連結在一起的圓形房間外。暖月在鐵門一個詭異的符號上輕輕劃了一下,鐵門立刻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嗚咽,整個身體緩慢的向上升起,內裏的鐵索機關仿佛不堪重負一般發出了沉重的呻吟。
鐵門內的房間很小,地麵上刻畫著詭異的圖案,那漆黑的線條像是一條條彎曲的小蛇縱橫交錯,最後在一個男人的坐下彙合。
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看相貌不會超過三十歲,一頭銀白的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肩頭。他的眉毛很長,一直連到了鬢角,眉頭微皺,雙眼緊閉,鼻梁高挺,微薄的嘴唇清抿著。他的上身赤裸,身上的皮膚像是被拚接起來的一樣,滿是細膩的傷痕。下身則是一條銀白色的長褲,雙腿盤坐在地上,腳麵與陣法接觸的地方不時閃出一道黑光……
“這就是征科劍邪。”暖月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痛苦,“當年他施展那一式的時候,每一片血肉都化作了淩厲的劍芒,你現在看到的這句身體,是我們求助飄渺真君以大法力搜尋了七日才聚齊的,幸好他每一片血肉都飽含著淩厲的劍氣使得肉身沒有喪失活力,這聚元陣也是飄渺真君所布,如今終於聚齊了碎裂的靈魂……”她看向十三,眼中滿是激動。
十三聳了聳肩膀,不屑的道,“又是一個小白臉而已……”
“砰!”“唔……”暖月一個上勾拳將十三轟了出去,滿臉猙獰道,“給老娘閉嘴!你這個白癡去給老娘護法,要是出了一點問題你這輩子都別想和老娘洞房!”
這話夠狠的,十三連個屁都不敢放,滿臉討好的笑容乖乖的立在門後。暖月嘴角露出一絲調皮的笑意,再不理他。她取出那如同一顆石球的流雲珠,輕輕的向征科劍邪腳下的陣眼放去。一道絢爛的七彩光芒瞬間透過這個巨大的鋼鐵建築照亮了整個夜空,與高懸的明月交相輝映。
“好精純的混沌之氣!”拜魔宗宗門大殿之內一個俊美的像是女人的年輕男子輕輕的道。他一頭紫色長發,整個眼珠都是墨汁一般的漆黑色,仿佛美玉一般潔白的臉上散發著聖潔的光芒,左臉上一片像是藤蔓的紋身一直蔓延到了脖頸之下,而後被一襲紫色的衣衫掩蓋,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拈起旁邊桌案上玉盤裏的一枚朱紅色的果實,悠閑的打量著那果實誘人的反光,“萬年以前都很少有這麼精純的混沌之氣呢!”他終於將那果實放入口中,銀白色的牙齒咬破了果實的表皮,一絲猩紅的汁液經過他的舌頭與喉管緩緩的流入了他的腸胃,他哀歎了一聲,“想不到混沌之氣消散之後還能吃到這麼甜美的果子,你們費了不少心思吧……做的很好……”
在他身下,一群渾身散發著陰冷死氣的老人安靜的跪在那裏,聽到那年輕男子的誇獎馬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最前麵的一個老者顫聲道,“隻要聖神高興,屬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更何況是供奉給聖神幾枚果子。”
“唔……萬死不辭?”那年輕人好奇的問道。
老人滿是欣喜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而後勉強笑道,“屬下……當然是萬死不辭……”
“這樣啊……那你便去死吧!”那年輕人左手輕輕一勾便將那老人一把吸附到了手中,而後本是略微小巧的嘴巴猛然張大,兩顆尖銳的獠牙噗嗤一聲刺入的了老人的脖頸,隻是片刻便將那老人吸成一具幹屍!
年輕人左手輕輕一揚便將那老人的屍體扔了出去,嘴巴也變回原樣。他優雅的彈動了一下手指,臉上仍舊帶著迷人的微笑,“不長腦子的白癡!再美味的水果哪裏有活人的精血美妙?”他不理下方那些一個個戰戰兢兢汗流浹背的老人,自顧自的說道,“當年本神賜予了爾等通往無上大道之法,可是爾等這些年來竟與廢物無異!可知本神被困在那暗無天日的虛無之中遭受了多少磨難?”他那雙烏黑的眸子閃爍著詭異的光芒,“若不是本神現在需要人手,早就把爾等撕成碎渣以解心頭隻恨了!”
“聖神……聖神恕罪……”下方一個臉上紋著獨角蟒的老人哆嗦著開口了,“聖神有所不知,當年您被那七個罪人困住的時候,我等先輩就曾前去解救,隻是……隻是那幾個人委實太難對付,折損了百餘位九階的先輩都未能踏入聖城一步,門內高手喪盡,餘下的先輩隻能退而求次,待那些人飛升而去的時候才去解救聖神。可是那聖城不知被施了什麼手腳,城內的十萬居民竟然瞬間化為了無比恐怖的邪物,進去的所有高手再也沒有回來,宗門從此一蹶不振……我等自知沒有先輩的實力,這些年來唯有隱秘的慢慢疏導那聖城的力量,萬年下來終於將那元力宣泄的差不多了,可是這時狂刀一脈的傳人卻不知從哪裏得到我們宗門的地點殺了上來,那人不知得了什麼奇遇,竟然在混沌之氣耗盡的今天達到了九階之境,本門耗盡了聖神當年留下的魔傀儡才將他誅殺,為了防止另外的叛逆繼續追蹤,本門出動了剩餘的所有高手進軍萬刀塚,可惜那劍玄天的傳人竟然臨死自爆,本門無一人生還……我等忠心耿耿,聖神千萬不要多心啊!”
“好了好了……”那年輕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廢物就是廢物,枉費本神當年那麼用心栽培他們,竟然還不及鍾墨的一半!那些大逆不道封印本神的叛離者,本神會親自出手的……”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輕輕撫摸著臉上奇異的花紋,“如今不光七脈的傳人還多了十二把神兵,征科這兩個狗東西!待本神打開虛無之門將我大阿修羅界的戰士再次傳送過來的時候,就是你們的死期!”他看著下麵匍匐的眾人,“本神萬年來耗損太大,需要閉關三年,爾等為本神修築一座血池,待本神恢複完美之體的時候就是他們所有人的葬身之日!”
下方的眾人急忙應是,滿臉陰鬱的表情馬上喜笑顏開,既然聖神留在此處想必就算七脈傳人聚齊也是奈何不得他們了!
“對了!”那年輕人漫不經心的道,“這萬年來也算苦了你們,本神這便賜予爾等無上力量——九元魔影。”虛空破碎,九道淡淡的不帶一絲氣息的虛影毫無窒礙的穿進九個老者的身體中。那九個老人身體一僵,而後一絲絲魔氣從他們的每一個毛孔噴出,他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年輕起來,白發變黑,本是布滿皺紋的老臉此刻卻白皙平滑的像是剛出生的嬰兒,身體亦不再萎縮,一塊塊堅實的肌肉逐漸隆起……所有人都無比羨慕的看著這九個得到了無上殊榮的老者,唯有那年輕人不屑的撇撇嘴,小聲嘟囔道,“不過是借用了九個本族最下等戰士的力量而已,竟然興奮成這樣,現在的人類,嘿嘿……”他怪笑兩聲,然後左手猛然伸長,竟然漸漸與身體分離,落在地上扭動了幾下化為一個滿身黑氣繚繞的男子,“牡子,本神要閉關三年,你在此坐鎮,凡來擾者,殺無赦!”
喝酒去了,更的晚,嗬嗬燕鏘良隻覺得腦中一團亂麻,耳邊嗡嗡作響,他額頭兩邊的青筋亂跳,麵孔因為激動漲的通紅。他有些艱難的靠在石棺上,急促的喘息著,“怎麼會……怎麼會……”
月色漸弱,遠處的天光也變得灰暗起來,樹林裏,草叢中都安靜下來,無論是鳥獸還是昆蟲都在這黎明前的黑暗中甜美的歇憩著,終於,那隔著層層帷幕的天際亮起一絲閃光,而後這閃光瞬間化為一片光明,輕輕的飄過大海,踏著遠山,拂過了整片大地。
燕鏘良呆呆的看著明亮的天空,遠處的紅日溫和而又不真實,正如同他的內心一樣。
過了良久,他終於緩緩的站了起來,輕輕的將石棺閉合,這一切已經很明顯了,當時的情況是,老爹並沒能逃出來,而是把自己和十三交給了本上情立,結果這個和善的老人終究也是沒能逃過那場劫難,剛剛來到現世不過半日便重傷而亡,至此,所有回家的線索統統消失。他,永遠回不去了!
燕鏘良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額頭,手指向後穿去插入頭發,弄斷了束發的綢子。他無聲的歎了口氣,直視著溫和的紅日,腦中什麼東西恍然出現,他突然間笑了起來,“難道真的要我去用相對論的方法不成?”他自嘲的笑了笑,“揭開九層封印?難道想毀了這個世界麼?”
十三驚訝的看著盤膝坐在那裏的征科劍邪,流雲珠內的混沌之氣被那詭異的陣法操縱著緩緩注入了征科劍邪的身體裏,而後每一絲氣體入內,他體內便會向外釋放一絲熒光,他身上碎裂的皮膚緩緩愈合,許久之後心髒竟然輕微的跳動了一下。暖月已經退到了十三身邊,此刻緊緊抓著十三的手掌,因為激動,手心竟然都濕透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連十三的手掌都開始感到一絲酸麻的時候,征科劍邪的眼皮終於跳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睜開。那究竟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啊!苦澀、暗淡、絕望、不舍……十三隻感覺自己的心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他從來未曾想過會有一個人擁有這樣的眼神!
那雙無比黯然的眸子輕輕的轉動了一下,而後定格在麵前的石珠上,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響起,“流……雲……珠?”那聲音幹啞刺耳,像是在用一方青磚摩擦著沙石,“我……複活了……”
暖月的眼淚落下,早就跪在了征科劍邪的麵前,“都是我不好……害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呃……暖月?”
“是我啊……叔叔……你終於活過來了……”
“快起來……”征科劍邪想要站起來去將她扶起,隻是剛要起身一股深深的無力感瞬間布滿全身,他驚訝的打量著自己的身體,用一種極度詫異的語氣緩緩道,“我的……修為……”他嘴角顫抖著,“我的修為……沒有了……”
“什麼?”暖月大驚之下瞬間便衝了過去,雙手緊緊的將他扶住,眼中水光閃爍,“叔叔,你……你……怎麼可能……”
征科劍邪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罷了罷了,本該是骨肉成灰,魂魄散盡,想不到還能重見天日,老天待我不薄,這修為……沒便沒吧……”他有些欣慰的看著暖月,“想不到你已經這麼大了,總算是保住了狂刀一脈的傳承……”
暖月擦了擦了眼淚,勉強笑了笑,“叔叔,我給你介紹一下。”她衝著十三招招手,“他叫十三,是……是我的朋友。”
“朋友?”征科劍邪滿含深意的笑了笑,而後將目光看向十三,他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帶著一絲疑問的口氣,“天……魔?不!”他使勁揉了揉額頭,“想不到我修為全失,竟然連感覺都出錯了……十三,你過來。”
十三哀歎了一聲,心道又是娘家人訓夫的戲碼,隻是卻毫無辦法,當下走了過去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叔叔。
征科劍邪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既然是月兒看中的人想是必有過人之處,我這個做叔叔的理應你份禮物,隻可惜我修為全失,不過好在還有一口本名元氣,如今送你一絲,希望對你有所幫助吧。”他左手抬起輕輕點上了十三的手腕,一絲晶瑩的光芒從他的指尖向著十三的脈門湧去。
“啵!”征科劍邪的手指毫無預兆的被十三手腕彈開,暖月嚇了一跳,對著十三怒目而視,以為十三不屑征科劍邪的元氣,當下右手握住大刀就要劈向十三。
“等等!”征科劍邪沙啞的聲音響起,“他不是故意的。”他看向十三的目光有些憐憫有些惋惜,“他……沒有經脈!”
“不可能!”暖月大聲道,“連我都幾乎不是他的對手,沒有經脈……怎麼可能?”
“肉身的力量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完全可以另辟蹊徑……”征科劍邪眼神有些閃爍,“既然如此,我也幫不到你什麼了……暖月,送我回劍玄天吧。”
“可是……”暖月突然有些氣悶,想了想,她終於道,“叔叔,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魔種……出來了!”
“魔種……”征科劍邪一時間有些疑惑,而後他突然麵色大變,“——魔種?”
整個修煉界現在已經炸開了鍋。
一個月前的滔天魔霧與傳遍四海的天音搞的所有人焦頭爛額,流傳長久的門派多少都知道些萬年前的往事。當年那魔種魔焰滔天,殺戮成狂,與鍾墨之爭一旦占據上方便會肆虐各處,他魔元強橫,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讓修煉界延禍百年。那時候當真是談魔色變,後來七凶之地的主人將其封印此事才告一段落。隻是那時候經過大阿修羅界之禍本就不多的高手更是幾乎全部消亡了……
現在一個月過去了,本該囂張無限的魔種竟然一直沒有出現,所有人不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張起來。誰都知道那魔種不是善茬,以他的性格不出現分明就意味著正在恢複元氣,也就是說,想要將其滅殺,現在無疑是最恰當的時刻!想比於魔種,那征科所將的神兵竟是少有人問津了。
一百多個宗門的修真者聯合布置了一個困天縮地大陣,日夜不停的利用天地間的元氣搜索魔種的蹤跡,隻可惜竟然毫無半點線索,那魔種宛若人間蒸發了一般。此時人人自危,皆是拚了命的提升修為,畢竟多一絲本事就多了一點活命的本錢,如此又是幾日過去,魔種沒有出現,反而出現了幾個修為極高魔氣纏身的神秘人。那些人帶領著大量部下,高叫著聖神將臨,重塑天地的口號從極為荒涼的極北青州一路上殺戮而來。朝廷鎮守北疆的十萬精兵據說被領頭的神秘人一招滅殺!那群人宛如瘋子一般見人就殺,無論是修煉的修士還是普通的民眾。一個修真界的七階前輩高手大怒之下前去誅魔,卻被那幾個神秘人擊碎了法寶連元嬰都都吞噬!
所有都在期待著十強高手出來主持大局的時刻,第一把天劍出現了……
已是隆冬季節,南方還是一片鬱鬱蔥蔥,烈陽高照,而位於極北之地的青州此刻卻是白雪皚皚。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昔日的野草矮樹皆已被白雪淹沒,在冬日朦朧的陽光下,像是純銀打磨的一樣,散發著誘人的光芒。幾隻羚羊揮動著前蹄在一片積雪較少的地麵費力的刨挖著地下的幹草,這些缺少糧食的可憐家夥沒有田鼠高瞻遠矚的戰略眼光,不知道儲備吃食,現在隻能忍饑挨餓。幾隻野雞咕咕的不安的叫了起來,羚羊們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了一會,再顧不得繼續覓食,蹦跳著遠去。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個高大的身影踏著沒膝的積雪一步一步艱難的走了過來,那人大冬天裏竟然隻穿了一件羊皮的馬甲,眉目粗獷,頭發亂糟糟的像是一堆雜草,手中還牽著一條繩索,隻是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突起泛著岩石一般的光芒。在他的身後,一隻木質的小雪橇被他拉扯著平穩的滑動著。那人看了看朦朧的日光,揉了揉略微酸澀的眼睛,終於停住腳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地麵的積雪瞬間便塌陷下去一塊。他伸手從身後的雪橇上取出一瓶烈酒愜意的喝了兩口,又取出一隻肥膩的燒雞大啃了起來,隻是片刻便將那燒雞連骨頭都嚼碎了吞進肚裏。他飲盡了烈酒長長的舒了口氣,“媽的!那群作死的怎麼還沒到?”聲音也同他的長相一般粗獷,他伸了個懶腰便要臥在這雪地裏睡上一覺,隻是剛要躺下,他眼中猛然閃過一道精光,“嘿嘿……大爺終於等到你們這些魔奴了!”
遠處,一道不正常的黑霧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在黑霧身後,一群足不點地的黑衣人扛著三台大輦似緩實快的正在接近,那些人都穿著絲質的短衫,胸口處繡著一團黑霧,神色肅然,仿佛大輦上乘坐的乃是當今聖上一般。那大輦也是被層層綢緞包裹,上麵繡著黑霧,內裏的魔氣蕩漾,幾個滿臉得意的青年人姿勢各異的品嚐著上好的美酒。他們便是被魔種以九元魔影改造的九人之三,魔種賜予他們的八階力量足以用來征服這個脆弱的世界。他們的任務便是要將這個世界完美的呈現給出關之後的魔種。
那躺在雪地中的漢子此刻早已立身於雪地之中,一雙虎目中迸射出一道充滿殺氣的光芒,他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造型奇異,渾身散發著漆黑光芒的巨劍。那巨劍足有五尺餘長,兩掌之寬,形狀似刀,劍身上密布著青黑色的雷紋,劍柄下麵是兩個造型奇異的文字——天怒!
大漢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黑霧猛然深吸了一口氣,劍身上劈劈啪啪的亮起了一片紫色電芒,那大漢抬劍劈去,劍身上的電芒猛然彙成一條紫色遊龍,夾雜著一聲怒吼仿如天雷降世一般瘋狂向著黑霧撞去,天空中陡然一聲巨響,緊接著電光四散,那鋪天蓋地的黑霧隻是瞬間便煙消雲散!那強烈的電芒不但未曾消散,反而又化作無數小蛇向著幾台大輦衝去,那霸道的電力還未到達大輦便將最前麵幾個抬著的人撕成一片飛灰!
最前麵的大輦中的一個青年人冷哼一聲,一股滔天魔氣瞬間摧毀了整個大輦,化作一隻異獸張開大嘴宛如長鯨吸水一般片刻便將那電芒吞噬的幹幹淨淨!那青年人飄浮在半空,看著對麵的大漢,臉上帶著冷冷的嘲諷,“一把天劍就想對付我們聖神賜予的魔能麼?”
大漢雙眼微眯,將那把巨劍抗在肩膀,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後用一種非常平淡的口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都快死了……還有心情問我的名字?”那青年人哈哈大笑起來,“我叫托禹,你一定要記清楚了,別……”
一道絢爛的電光瞬間布滿了整個天際,那強烈的電能嘶嘶嚎叫著擊碎了空間,擊碎了空氣,也擊碎了……托禹的身體!托禹甚至沒來得及的說完自己想說的話肉體便瞬間化作一片飛灰……
那大漢冷冷的看著在電光中回歸於無的托禹,淡淡的道,“我叫韓鵬飛,希望你能記住這個名字!”
“砰!”楚醉香憤怒的雜碎了麵前的一隻花瓶,這隻已經有兩千年曆史的青花瓷器慘遭橫禍,從一個價值千金的寶貝變成了一堆連狗屎都不如的廢渣。
於守成一聲不吭的立身在書案之下,唯有飽含滄桑的雙眼才能顯示出他的一絲擔憂。
“魔種!”楚醉香恨恨的低呼了一聲而後滿臉凶光的對著於守成,“當年的九黎就是滅亡在了他的手裏!派禦林軍去,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