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片暗無天日的無盡虛空,本應除了一片死寂的黑,再也沒有其他。然而生命的力量總是讓人驚歎,一隻黑漆漆的圓形生物擺動著兩條長長的須突兀的出現在了這裏。它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在它的後背竟然冒出汩汩的黑色液體。
這隻不知名的小獸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收起了兩條長須,整個身體都融入到了這虛無之中。然而,隻是片刻,那小獸突然發出一陣高達幾千萬赫茲的無聲吼叫,一隻細小的大約隻有幾微米左右的觸手輕輕的刺破了它的皮膚,從它的身後進入了它的身體,小獸絕望的回頭看了一眼,它並不發達的視覺看到在它的身後,無數的細小觸手揮動著,那些觸手上麵滿是各種獸類的屍體,而釋放著觸手的是一個大如足球場般的詭異怪物!在這詭異的虛空之中,似乎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轟!”似乎什麼東西震動了一下,那個長滿觸手的可怕怪物連一絲聲響都沒來得及發出便整個融化消失。它的身後,一艘巨大的,好似一顆行星般的飛船出現。
整個飛船都是有一種不知名的銀白色金屬所造,形狀就是一顆巨大的球體,兩邊分別用漢字與英文寫著“地球聯邦移民避難號”。
這艘飛船到了擊碎那怪物的地方終於停止了移動,無數的細小艙門轟然打開,裏麵彈射出了無數的拳頭大小的飛行器,這些飛行器很快布滿在了飛船四周,然後似乎是由飛船中的人下達了什麼指令,馬上,那些飛行器射出了一種奇特的光線,這些光線四處連接,很快聚攏成了一個嚴絲合縫的光球,將飛船籠罩在了其中。接著,飛船外層推移縮回,這艘飛船就像真正的星球一樣,很快出現了無數的高樓大廈,高山,河流,甚至還有一片沙漠!
“埃爾文,通知地球方麵,我們這裏已經準備好了。”一個頭發花白,滿臉風霜之色的老人靜靜的佇立在一棟大樓的頂端,雙眼透過那層層的光幕打量著無盡的虛空,他略微渾濁的眼裏滿是深深的憂慮。
地球。
這顆孕育了無數生命的母星,此刻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土地龜裂,海洋幹涸,沙漠因為殘酷的高溫已經變成了一整塊巨大的琉璃,森林卻滿是冰霜,隨著一道極輕柔的風吹過,立刻化作了靡粉,天空中的紫外線與各種輻射被強力的電磁風暴帶到了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就連曾經代表著人類文明的城市,現在也隻不過是一堆廢墟。
在近一萬米的地下,一個由最堅固的T-K7合金物質修築的避難所裏,一個老人正在翻看這個星球曾經的美麗圖片,他時而微笑時而歎息,最後終於在一種名為堅定的的表情上定格。
“林先生,飛船那邊發來消息,坐標已固定。現在已經進化完畢,聚居地與淨化設施也已經構建完成……您,快過去吧!”一個滿臉疲憊的中年軍官大步走進了這間辦公室,筆挺的立身在老人的辦公桌前,靜靜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我不走!”老人輕輕的撫摸著那電子相冊,“一個快死的老頭子,何必去占據其他年輕的生命呢?”
“您必須走!”軍官堅毅的麵龐顫抖了一下,“軍人理應死於戰場之上!我們願意為我們的家園流幹最後一滴血!”
“不!”老人搖了搖頭,“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軍隊最大作用在於維護和平,這顆星球已經不是你們能夠維護的了!”老人的話像是一顆尖銳的釘子,深深刺進了軍官的心裏,“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去維護避難號上的和平,聯邦雖然現在是我們華人說了算,但是卻是以軍隊的暴力來維持!你們是最精銳的部隊,不能白白冤死在這裏!”老人的口氣不容置疑,“走吧!”
“可是……”
“閉嘴!這是命令!”軍官的話被老人粗暴的打斷,他向著老人鄭重了敬了一個軍禮,隨後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老人的嘴角終於掛起一絲笑意,他慢慢的站了起來,將手掌放在在麵前的辦公桌上,桌子上馬上彈出了一片透明的水晶,老人的手指貼上水晶,很快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響起,“身份驗證通過,DNA驗證通過,血統等級通過……請輸入口令。”
“誅神!”老人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身上流露出的是令人心寒的殺氣。
“口令通過,滅絕式打擊開始……檢測高能量生命體……三百四十七萬九千六百七十一人……目標已鎖定……核磁風暴準備……次元炮準備……S級太空軌道炮準備……K-TU93高爆核彈準備……準備完畢,計時開始……10……9……8……”
“二次檢測……九千一百三十二人……二輪齊射開始……”
“警報警報……有高強度生命體接近……能量七千萬……預計二十秒鍾以後到達……”
“後備程序深度隱藏,改進基因強度,設定為十萬年,啟動毀滅程序,永久關閉避難號坐標。”老人的臉上露出了冰冷的笑意,“神……又怎樣?”
公元2973年,第一代人類毀滅,原因不明……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荒蕪的土地終於出現了一點嫩色,不知過去了多少歲月,這顆一度千瘡百孔的星球終於再度煥發出了生機。
一顆微小的金屬蜘蛛輕輕的鑽破了土層,沿著一條虛線快速的爬行起來,良久,一道無形的訊號透過十幾萬米的土層傳遞到一個龐大的金屬建築裏。
建築中猛然亮起一道潔白的光彩,一個優雅的合成女聲出現,“各項指標合格,複活計劃啟動……”
遠古傳說,天地初分,大地一片鴻蒙,妖獸精怪,神通大聖者多不勝數,連年征戰,生靈塗炭。蒼天震怒而降十二劍,弑神誅魔,永鎮九州!
這十二把劍以天為名,各有神通,劍性隨人,大善者持之劍必大善,大惡者持之劍則必大惡。但凡持劍者若無過人心智便會為劍奴役,除非劍碎否則便永無翻身之日!
神兵初將,異能損失十之八九,紛落於各地,有緣為其主者與劍同生,借劍修業卻又反哺於劍,為劍奴者無思感,無六識,以肉身為爐鼎,精血為薪柴,溫存養劍,神兵複原之日便是劍奴命隕之時。
那傳說中,蒼天所將的十二把劍最後化為了保護大地的九州結界,隻是那一次大阿修羅界的入侵之後神兵被蒼天盡數收回,從此之後再無蹤影,隨之消失的還有無窮的混沌靈氣,地心中混沌之氣消散,大阿修羅界宛如喪失了這個世界的坐標,從此再也無法到來!隻是這也導致人間再無昔日那般強者如蟻,妖獸如雲,靈物如石的盛況。受害最深的便是遍布四海的練氣士,無法借助混沌之氣修煉的他們唯有另辟蹊徑從而產生了如今的修真者。修真者因為天地靈元大幅度的減少亦是再也無法觸摸心目中的天界,回到當日萬人一起飛升的盛況,就連打造出一個元嬰期的修士亦要耗費百載時光,四千年來飛升之人有如鳳毛麟角,從而導致其一蹶不振。隻是他們漫長的傳承中卻是留下了無數的典籍秘辛,這反而是任何宗門都無法擁有的優勢。
靖鳴今年十二歲,三歲時父母雙亡,家產被一個遠房親戚霸占,那親戚不但圖財還要害命,在他精心的設計下,三歲的靖鳴在院子裏玩耍的時候被一隻竹簽刺穿了心髒。官府的仵作驗屍之後那親戚竟是連棺材也舍不得用一口,直接將他的“屍體”扔到亂葬崗裏。也該他命大,心髒卻是少有的長在了右邊,那竹簽隻是刺穿了肺部讓他陷入了假死,夜間的時候卻是自己醒了過來,恰逢一個好心的老乞丐路過,將他收養,從此他便隨著老乞丐流落街頭,沿街乞討。輾轉了許多城市,每日吃的雖然隻是餿飯剩菜,大多數時間還要餓肚子,可是靖鳴卻是很開心,隻因為老爹對他格外的疼愛。
那老乞丐當年也是一方才子,身家不菲,隻是後來卻染上了賭癮,待他幡然悔悟之時早已家財散盡,親朋好友避之有如蛇蠍,從此心灰意冷流落他方做了個乞丐。
靖鳴從小遭逢大變,心智較諸同齡的孩子不知成熟了多少倍,被老乞丐收養之時便認他做了義父。老乞丐也是著實喜歡這孩子,想著辦法讓他吃飽穿暖,教他識字認書,本分做人。隻是天降橫禍,一日他們落腳的小鎮慘遭馬賊洗劫,那夥馬賊屠戮成性,洗劫完小鎮竟然開始無來由的殺人取樂,老乞丐為靖鳴擋了一刀,隻來得及將自己一直貼身佩戴的一枚玉墜交給靖鳴便一命嗚呼,眼看靖鳴也要被那夥馬賊殺死的時候,一個憂心忡忡的老者卻是駕著一團祥雲趕了過來,那老者看著血流成河的小鎮怒氣勃發,隻是瞬間便將那夥馬賊盡數殺死。隻是這小鎮除了靖鳴已經空無一人,老者一來憐憫於他,二來看他有些資質,便收他做了弟子將他帶回山門。
老者的門派叫做“玄冉伯”,地處幽州一處不為人知的所在,整個山門被前輩的芥子須彌術法巧妙的隱藏起來,外人根本無法看到內裏,內裏之人卻可以知曉外界的所有變化。這山門內足有萬裏方圓,山峰繚繞,靈氣濃鬱,乃是一處舉世難尋的福地。傳說乃是神人所創,當年一日之內宗門飛升了三十二人,在整個修煉界中也是響當當的存在,隻是遭逢大變,如今卻流落為了三流的小門派,整個山門才不過十餘人,人才凋零。而那老者便是當今的掌門妙玄。
隻是小門派卻也有小門派的好處,別說後代弟子爭奪掌門,就連師兄弟間紅臉的都沒有,而山門雖然比不起當年,但強盛之時卻也贏得了除惡扶弱的好名頭,現在最為強盛的幾個門派當年都受過他們門內的福蔭,再者山門之內的護山大陣乃是經過無數的前輩高人層層加強,發動起來足以將天轟個窟窿,故而門內典籍寶貝雖多卻是沒人敢打他們的主意,不得不說是一個修煉界的異類。靖鳴的年齡比起最年輕的師兄都要小上八十多歲,又因為身世淒慘,在這裏反而卻是被當成了寶貝一般,被他那群足不出戶的師兄天天像自己親兒子一般疼著,練成了什麼靈丹妙藥隨便抓起一把便給他當糖豆吃,有個好寶貝也是給他當玩具耍。靖鳴雖然過得比以前幸福了萬倍,卻始終記掛著童年的不幸與那待他如親生般的老乞丐,修煉的不說瘋狂但也極為刻苦,況且山門內一共就這麼幾個人,所有的典籍與寶貝都是開放式的,誰想用誰拿去,所以修煉的速度竟然一日千裏,喜得妙玄老道興奮不已,想著門內隻怕中興有望了,他卻是不知道靖鳴隻想著有朝一日藝成下山做個鋤強扶弱的遊俠。
這一日靖鳴正在三清觀前打坐,突然感覺遠處天空一暗,接著傳來一陣極度恐怖的死亡氣息,那氣息實在是太過強烈,竟然透過了層層結界一直傳到了山門之內。他大驚之下還未待起身,便看到妙玄老道已經帶著滿麵驚駭之色從丹房中衝了出來,整個人無比倉皇哪裏還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樣子。在妙玄後麵,靖鳴的那群師兄弟亦是不知所措的跑了出來。
“師傅,這……”靖鳴對著妙玄施了一禮,有些驚詫於妙玄的反應。
“這是……這是……”妙玄早已沒了當日的冷靜,全身都在莫名的顫抖著,片刻之後終於哆哆嗦嗦的自語道,“封印了……萬載的魔神出世,有難了,有難了……”
靖鳴驚詫之時,九天之上卻傳來一陣浩渺的聲音,“魔神出世,吾將關閉神門,將神兵以救世,征科浩瀚,一切皆是命數……”
那聲音剛剛落下,天際突然散下數道金光,其中一道竟然對著“玄冉伯”的眾人落下。那金光飽含著一股蒼涼古老的氣息,恰似流傳的洪荒大地的史詩,看似有些緩慢實則迅如驚雷的穿過了“玄冉伯”山門的萬道結界,宛如一抹清亮的水波,沒有半分滯礙的刺進了靖鳴的胸膛,然後,消失……
玄冉伯的眾人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傻傻的看著一動不動仿佛被施了定身術的靖鳴,竟然忘記了檢查一下他的安危。片刻後,妙玄老道終於發出一聲驚呼,像隻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下子竄到靖鳴身邊,抬手向他的脈門摸去。
“噗!”微小的氣爆聲響起,以妙玄老道幾百載的修為竟然被靖鳴周身一股看不見的氣流彈開,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飛了出去。
“師傅!”“師弟!”那群弟子一個個嚇得仿佛見到了禿鷹的鵪鶉,手忙腳亂渾身哆嗦的向著妙玄跑去。
“我沒事。”妙玄老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他略微狼狽的站了起來,“不要去碰靖鳴,他的……機緣到了。”
那群弟子一會看看妙玄又一會看看靖鳴,一個個的不知所措起來。唯有妙玄老道眼中帶著三分喜色七分憂慮的看著靖鳴,他乃是玄冉伯的掌教,許多沒有留下記載隻有口口相傳的秘辛唯有他才知道,他明白,靖鳴一定是被那十二把天劍其中之一看上了,究竟是為劍主還是淪為劍奴如今便隻有靠他自己了。
同一幕,還在各處上演,有緣者,進軍武道巔峰,為奴者,永世不得翻身!
夕陽如血,天空中殘雲繚繞,飄飄渺渺,借著輕柔的微風變幻著形象,日暮的陽光安靜的給它鍍上一層朦朧的色彩,像是一隻以血為羽的巨鳥。
浮雲下一棵老樹孤獨的生長著,它粗糙的皮膚上布滿了裂紋,像是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小嘴,枝頭本應嫩綠的葉子已經枯黃,隨著風兒不動聲色的飄下,生怕打擾了這個走過了漫長歲月的老者,略微殘忍的光芒灑下,這老樹也猶如將要沉沒的夕陽,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那離它最近的一片樹林距離它也有三五丈,仿佛這衰老也會傳染,一個個搖動著墨綠的身子,既像是發抖又像是默哀。
遠處一道縱橫萬裏的不知名山脈靜靜的蟄伏著,在濃鬱的白霧中,宛如一隻長眠的巨蟒。這龐然大物見證了無數的繁榮落幕,身前渺小古樹的不幸對它來說就像蟲豸的生命一樣微不足道。
終於,低垂的夕陽燃盡了它的生命,在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後被漆黑的夜色埋葬。山脈像是被瞬間驚醒的孩童,它巍峨曲長的身體上無數令人戰栗的野獸嚎叫聲響起,夜,拉開帷幕!
就在這個野獸忙著捕獵,草木舒緩枝葉的時刻,山脈上方悄無聲息的飛來了三道淡然的身影。
在這墨汁一般濃稠的夜色中,三條人影宛如淡淡的幽靈,在遼闊的濃霧包裹著的山脈上方急速行馳著,一直到了山脈的中心地帶,在一處較高的山峰上落了下來。
說來也怪,整個山脈都被一片終年不散的白霧籠罩,這中心地帶卻是霧不沾身,偶有半點星光灑下竟然仿佛被萬盞強燈照耀一般明亮。隻是這本應美色無限的山穀間,此刻卻好像剛剛遭受了什麼重大的災難,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下方的土地一片幹裂還有些微微泛紅,唯有幾株不知名的野草仍在頑強的挺立著,似在向到來人們訴說著什麼。
一聲驚呼響起,接著,半蕾那悅耳的聲音顫抖著傳出,“翰賓!你做的好事!”
“……”仍是一身紅服的翰賓臉上閃過一抹愧色,隻是似乎眼看心中的目標即將達到竟然少有的沒有翻臉,反而出乎常態向著半蕾地下了高傲的頭顱,輕聲道,“本座也是迫不得已……對不起!”
“……不是吧?”剛剛吐得連膽汁都出來的十三驚訝的張大的嘴巴,活像一隻發qing的河馬,“我說小刀刀,你竟然……也會道歉?”
“閉嘴!白癡!”翰賓滿臉怒火的對著十三狠狠叫道,聲音太高竟然變成了尖叫,“本座比你大了三百歲!在叫我小刀刀我就殺了你!”接著一臉窘迫的對著半蕾,誠懇的道,“本座當時為了那件事被yu望衝昏了頭腦,不過本座向你保證,日後定然將此地重修,還你一方樂土!”
半蕾似是也被翰賓的話給震住了,驚訝的看了他半晌,努力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最後終於道,“不用了,既然我已經出來,這裏便無所謂了,旭笙叔叔他們死雖然和你有著莫大的關係,但終非是你所殺,此事從此之後便……一筆勾銷吧!”她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情緒,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燕鏘良,“蕭在哪裏……哪裏就是家。”
燕鏘良迎著她溫柔的目光一時間有些失神,這翰賓果然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竟然將雲落山海的中樞地帶破壞的如此幹淨。想到這女子此時孤苦伶仃,唯有依靠自己,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他當日迫不得已揭開了第七層的封印,眼看必死,卻是機緣巧合下被那不知名魔神的呼喊聲震醒,雖然僥幸未死,但是肉身亦處在了崩潰的邊緣,那時十三與翰賓卻是因為傷勢太重都暈了過去。是半蕾尋了回去將他帶走,勞心費神的侍候了癱瘓了一個月的他,想到兩人結識之後的點點滴滴終於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
十三與翰賓同時回過頭去開始欣賞起那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的月亮。
良久,燕鏘良輕輕的將半蕾放開,“半蕾……”
“三哥!”十三那不合時宜的聲音再次響起,“先別談情說愛了,那群討厭的跟屁蟲又來了!”
燕鏘良強壓著怒氣回過身去,遠處,數道猩紅的光芒透過層層白霧映射而來。須臾間,七個背生雙翼的怪人便激射到了他們立身的山峰之上,雙方距離不過三丈。那些怪人一個個渾身皮膚漆黑,下身穿著緊身的皮褲,不著寸縷的上身布滿了詭異的圖案,雙手指甲長有一尺,反映著黝黑色金屬的光澤,整張臉上隻有一隻拳頭大小血紅色的眼睛,背上生著可以折疊的肉翼,那渾身流線型的肌肉和噴薄著殺氣的目光,無一不在宣布他們的身份——殺戮者!
當日那魔神一出世便感應到了助他脫困之人已然身亡,當下魔霧中噴出上百隻摸樣怪異的妖獸,一路追尋著燕王殘留的氣息而來,當時燕鏘良等人已被半蕾帶走,那群妖獸卻也沒有回去複命,反而一路追蹤。中途兩方交戰幾次,恰逢那時十三與燕鏘良傷勢未愈,翰賓過了藥力,邪能再次入侵,半蕾又要照顧著幾人,偏偏那群妖獸戰力極強,幾人有好幾次都險些喪命。一路上且戰且退,不知不覺竟然到了滄州境內,當日燕鏘良曾答應翰賓為他取回流雲珠,當下直奔著雲落山海而來。不過總算幾人命大,十三的傷勢好的極其迅速,雙方的最後一次交手,那群妖獸被十三一怒之下全都撕成了碎片!隻是今日看來又是新一撥的妖物到了。
翰賓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他當日與十三一戰傷了內府,又因為洪荒巫尊給他的靈藥效力已過,恐怖的修為倒是有一大部分都用來抵禦那骨手邪能的入侵,時間一久能發揮出的力量竟然還不到三階。他乃是雄霸一方高高在上的存在,何曾受過這種鳥氣,這些天來簡直連肺都快氣炸了!此刻眼見將要取到流雲珠便再不遲疑,奮力將邪能壓製到內府,瞬間便衝到了那幾名怪人的中間,長刀卷起一片紫芒,龐大的真元量猛然炸開,隻是刹那便將其中三個怪人轟成一團肉醬!他手中不停,長刀化掃為劈,又是一刀將其中一個砍做兩片,左手聚起一團迸發著閃電的元氣彈向著剩餘的三個怪人轟出,轟然巨響中那幾個怪人瞬間化成一團糜粉。
“媽的!老子不發威,真當本座是病貓了!”翰賓對著滿地的碎肉呸了一口,粉嫩的小臉蛋上終於露出一絲揚眉吐氣的感覺,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些什麼便痛呼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燕鏘良幾人兀自還在為他剛剛那幾式迅若奔雷的戰技喝彩,看他倒在地上這才想起眼前這位高手還是重傷之身。
十三衝過去一把抱起了翰賓,眼看他麵色泛綠,脖頸處地皮膚竟然都幹裂起來,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這些天的患難下來十三倒是也和他相處的不錯,當下有些焦急的對著燕鏘良道,“三哥,快想辦法吧,他怕是熬不住了!”
燕鏘良眉頭微皺,“沒辦法了,現在就去取流雲珠!”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挾著十三與翰賓向著不遠處一座矮小的山峰掠去,半蕾緊隨其後。
那山峰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是因為上次翰賓的緣故,整個山體上光禿禿的像一顆直立的鴨蛋。到了那山峰腳下,燕鏘良仔細的回憶了一遍那地圖記載取得寶珠的手法。深吸了一口氣,真氣運於掌心,雙手快的像是閃電一般結起了手印,隻是瞬間便結出了千餘道,而後帶著那手印吸引來的莫名其妙的力量輕輕的向著山腳的一塊巨石印去。
“哢嚓,哢嚓……”類似於齒輪轉動的聲音響起,那巨石竟然從中間裂開,路出一條通往地下的地道。一陣柔和又包含著生命氣息的微風從那透出幾點光芒的地道中吹出,讓人心神一鬆,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好不舒服。
“是這裏了!”燕鏘良嘴角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對著後麵的幾人道,“下去吧!”
幾人順著那寬敞的階梯魚貫而入,十三背著翰賓,手裏拎著他那把大刀走在最後。剛剛進入地下上麵的巨石便又合上,隻是洞口關閉的一刹那,十三不由自主向後看了一眼,遠處,他們剛才落腳的山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閃動了一下,待他正想看看清楚的時候,洞門已經合上,十三聳了聳肩膀,毫不在意的繼續向裏走去。
夜風拂過,帶著遠處傳來的陣陣野獸的低嚎。
那座燕鏘良幾人剛剛落腳的山峰,此刻卻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本來幸存的幾顆老樹野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得枯黃,空氣中飄起了淡淡的腐敗味道。山峰頂上,那七名怪人的碎肉宛如一隻隻肥碩的蛀蟲吸取著山體的生命,顫抖著向中央聚集起來,隻是片刻,便在中央聚集起來了一個人形。
隨著人形漸漸的清晰,山峰亦開始不停的晃動起來。時間慢慢推移,那晃動的越來越劇烈的山峰最後竟然轟然一聲坍塌粉碎!鋪天蓋地的煙塵彌漫中,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踏著虛空緩緩的走了出來。
幾人走過幹燥而又散發著柔和氣息通往地下的階梯,穿過階梯盡頭的一道石門,前方,巨大的廣場上一個宏偉的殿堂終於展露出來。
半蕾驚訝的輕張檀口,嘴唇抖動了兩下,終於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那殿堂成八卦形,造型古樸,立於其下便能感到一股蒼涼的歲月感撲麵而來,隻是令人驚訝卻並非是因為建築物的歲月。它並非多麼宏偉,隻是四周全是由一種透發著乳白色光芒的不知名玉石構成,那高有十丈的大殿宛如一座聖山,竟然讓人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父親……從沒說過還有這樣一處地方……”半蕾喃喃自語著,嘴角帶起一絲苦澀。
燕鏘良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拍了拍她的肩膀,“進去吧,相信你父親不告訴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幾人放輕了腳步走進了那不知名的殿堂。大殿內部極廣,穹頂極高,四周擺放著十幾具黑色岩石雕刻成的魔神雕像。那些魔神一個個麵目猙獰,皆張著血盆大口,姿勢各異,手中或多或少都拿著兵器,擺出了隨時可以攻擊的姿勢,隻是那兵器都有些殘損。這些通體烏黑的魔神雕像與這散發著聖潔光輝的大殿極度不符,黑與白的反差顯得異常強烈,一種詭異的氛圍慢慢溢出……
十三好奇的想要觸摸那雕像一下,隻是將要接觸到雕像的時候卻猛然發現那雕像的武器雖然殘損,但上麵卻是有些汙黑的印記,與此同時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飄進了他的鼻子。十三雙眼微眯,將手收回。
燕鏘良卻已經孤身向著大殿中央走去,他的步伐隱含著某種韻律,姿勢輕靈飄逸。待得到了中央的地方他雙手掐了一個奇怪的印,散發著湛藍光芒的雙手在虛空出輕輕一點,“啵!”一聲輕微細小的爆炸聲響起,而後他麵前本是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一陣抖動,接著一個普通的用花崗岩搭建的祭台緩緩出現。祭台頂端,一個半人高的岩石圓柱之上一棵拳頭大小,像是石頭一般有些粗糙的珠子安靜的放在那裏。
流雲珠!燕鏘良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但卻沒有立刻登上祭台。他身體放鬆,接著每一步都結結實實的踩在了通往祭台頂端階梯中間的部分,連半分都沒有偏離,隨著他腳步聲的響起,階梯兩邊一些不起眼的石子仿佛氣化了一般突然消失。待終於到了祭台頂端時,燕鏘良再一次停住了腳步,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然後按著岩石圓柱上不易察覺的紋路輕輕拿起了珠子,然後按剛才的樣子,原路返回。一直到了半蕾幾人的身邊他才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十三輕輕的將翰賓放在地上,一把搶過燕鏘良手裏的珠子,胡亂的往翰賓嘴裏塞去。
“……”燕鏘良與半蕾一陣暈眩,“十三!你想把刀君的嘴巴撐爛麼?”燕鏘良滿頭黑線,“那東西不是吃的好不好!”
“呃……”十三尷尬的撓了撓頭,訕訕的將珠子拿了回來,“我這是著急啊,這家夥眼看就要熬不住了!”他衝著地麵一指,隻見地上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人物此刻簡直好像害了嚴重脫水症的患者,臉部的皮膚竟然都幹枯起來,麵上隱隱透著一股綠氣。
燕鏘良一把奪過珠子,將一絲內息緩緩的注入進去。那珠子得到內息滋潤竟然從表層升起一股灰白相間的氣體,燕鏘良小心翼翼的引導著那氣體向翰賓的天靈灌去。
“轟!”地道入口的方向猛然傳來一聲巨響。燕鏘良手一抖,那氣體立刻四散無蹤。
十三的臉上瞬間布滿一層寒霜,帶著滿身的殺氣毫不猶豫的向著那個方向衝去,“一定要醫好他,那裏我去解決!”
十三剛剛衝出大殿,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已經在對麵廣場入口的地方出現。那大漢比起十三高了整整一頭,渾身黝黑,隆起的肌肉像是一塊塊突起的岩石,赤身裸體,隻是卻沒有人類應有的……,十三考慮了一下,想起一個自古不可或缺的職業——太監!那大漢身上沒有毛發等附屬物品,瞪著一雙血紅的雙眼顯得異常淒厲。
眼看著十三衝了出來,那大漢發出一陣桀桀的怪笑,虛空一拳直接向十三擊去,“砰!”一道極強的氣爆聲響起,肉眼可見的一條白色氣浪帶著嘶嘶的撕裂聲猛然向著十三衝去。十三臉上怒氣更盛,他卻是比那壯漢還要囂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然噴出!
“轟隆!”巨大的廣場中央掀起一道狂風,煙塵彌漫中,一道猩紅的光芒倏然亮起。十三一聲冷哼飛起一腳便向那紅光踢去,“砰!”又是一聲氣爆。兩條人影飛快的各自向後彈去。
煙塵消散,十三輕輕的活動了一下腳腕,對麵那個壯漢的左手臂則是詭異的扭曲著,手肘處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斷骨。剛才在煙塵中那一次實打實的碰撞卻是十三占了便宜。
那壯漢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自己扭曲的手臂,右手抓住左麵的肩膀用力一扯,“咯吱……”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響起,那壯漢竟是將其生生撕了下來!他肩膀處的傷口噴出一股汙血,那汙血化成數到絲線,縱橫交錯瞬間便重新組成一條新的手臂,那已經被撕下的斷臂卻被他張開大口哢嚓哢嚓的吃進肚去……
十三看著他的動作卻並未感到什麼不適,反而有種熟悉的感覺,腦子裏仿佛有什麼東西輕輕的鬆動了一下。他雙目中閃過一絲了然,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那壯漢身邊,在那壯漢驚訝的目光中一隻手掌穩穩的貼上了壯漢的腹部,“謝謝,你讓我想起了一些有趣的東西!”十三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對著壯漢溫和的一笑,“再見!”
“噗!”壯漢的身體輕微的顫動了一下,然後,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滿身的血肉便直接脫離了骨骼向後飛去,還在空中時便已經化成一堆粉塵。十三收回手掌,原地隻剩下一副雪白的骨架,“嘖嘖!這才叫藝術嘛!”他裝B之後才猛然想起命懸一線的翰賓,急忙向著大殿跑去。
大殿中燕鏘良兀自誘發那氣體向著翰賓的天靈灌去,額頭已經見汗,想要激出這氣體隻需要注入真氣就好,可是麻煩的是將它注入別人體內的時候卻需要極度精準的控製力,那珠子內的混沌之氣不知究竟是怎麼得來的,竟然龐大的令人發指。燕鏘良小心翼翼的操控著一絲混沌之氣驅走了翰賓體內最後的陰邪之力終於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半蕾急忙過去溫柔的為他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此時正好十三走了進來,燕鏘良衝他擺了擺手,“沒事了,你去幫他按摩一下胸腹,一會就能醒了。”
十三點頭應是,麵上浮起一絲喜色。那翰賓雖然號稱幾百歲的年紀但幾乎終日處在深山老林,骨子裏還是土包子,十三怎麼也算個城市戶口,恰逢兩人那時都是重傷之身,隻得用嘴戰鬥,於是乎農村包圍城市,城市占領農村,兩人直噴的天昏地暗,不知不覺間竟然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此刻眼見翰賓已經無礙當下一直陰沉的麵孔終於換成了原來的笑臉,一雙大手毫不猶豫的向著翰賓的胸口按去……
“還以為這小白臉的胸肌挺結實,原來竟然是虛有其表,肌肉鬆弛的一塌糊塗,唉,有時間教他健身吧!”十三旁若無人的傻笑著,看著他高興地樣子燕鏘良也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半蕾看著心上人高興,自然自己也是高興地,嘴角也是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然後燕鏘良突然不笑了,有些結巴有些疑惑的仔細打量了一下將要醒來的翰賓,又看了看十三,有些不確定的比劃著翰賓的胸部,小心翼翼的問道,“軟?”
“是啊,很軟,嗬嗬……”十三仍是傻乎乎的笑著。
“我尿急,半蕾你陪我出去一趟。”燕鏘良說罷,拉著半蕾便走。
“啊!你去廁所幹嘛帶著我啊!”半蕾羞澀的聲音響起,卻是還沒來得及反抗便被燕鏘良拉跑了。
十三有些詫異的看著跑出大殿去的燕鏘良,雙手仍然機械的按摩著翰賓的胸腹,冷不防一個冷的像是臘月寒風般的聲音響起,“你,摸夠了沒有?”
翰賓渾身都在哆嗦著,臉上像是缺氧一般憋的通紅,他哆哆嗦嗦的指著十三,而後雙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十三有些不知所措看著他,總算想起還有一招叫做人工呼吸的。當下毫不遲疑的對著翰賓的嘴巴貼了上去。
“呼……”翰賓終於幽幽的醒了過來,睜眼便看到了仍和他嘴對嘴的十三,這次他隻是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一直到十三已經站起身來叫了他好幾聲才回過神來。他呆呆的看著十三,仿佛想起了什麼,眼淚像是開了閘的三峽,噴湧而出。而後,他一把抓住了身邊的大刀狠狠的向著十三劈去!
十三一聲驚呼,翻身躲過,大吼道,“你瘋啦?幹什麼!”
翰賓滿臉殺氣,一聲不哼的對著十三繼續狂砍亂劈,十三不敢出手,隻得一味的閃躲,翰賓卻是大病已去,整個人都恢複了巔峰狀態,隻是片刻便一刀將十三拍蒼蠅一般擊倒在地,大刀橫到了十三的脖頸處,嘴角顫抖的吐出幾個字,“要麼你去死!要麼便娶我!”
“……”十三張大了嘴巴,像是一隻幹渴的河馬,他看著一臉殺氣的翰賓,終於痛苦的做出了一個決定,“我……我……你還是殺了我吧!”
“你——!”翰賓簡直連肺都氣炸了,“你摸也摸了!親也親了!現在連死都不對我負責!你……你……”他掄起大刀便要向十三砍去,隻是突然看到十三怪異的眼神和滿臉的視死如歸終於想起了什麼,本來還是羞憤的臉上竟然飛起一絲紅霞,有些扭捏的道,“其實……其實……”他還未待說完,燕鏘良與半蕾便仿佛兩顆炮彈一般從外麵飛了進來,於此同時,一個囂張而又帶著冷酷的聲音響起,“聖神座下獸奴,奉命擊殺叛逆,阻擋者,殺無赦!”
一個同十三體型相仿,睜著一雙血紅雙目的男人走了進來,胸前紋著一個詭異的野獸圖案。打扮亦是同前麵和十三交過手的壯漢一樣,不但是個太監而且還喜歡裸奔。那人方一踏進大殿,一雙血紅的雙目就將翰賓鎖定,冷冷道,“叛離者狂刀一脈?”
“哼!”翰賓正待說出心事,偏偏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闖了進來,他本來還有些羞澀的小臉蛋上馬上陰雲密布,一股驚人的殺氣噴薄而出,怒氣衝天的向著殿門走去。燕鏘良扶起半蕾,拍了拍滿身的灰塵,在後麵大聲道,“這家夥皮糙肉厚,耐打的很,你別再輕敵了!”
翰賓冷哼一聲,沒搭理燕鏘良,不屑的打量了那個名叫獸奴的……類似男人幾眼,冷冷的道,“我說怎麼這一路追蹤的越來越少,實力卻越來越強,原來是你!”他玩了個刀花,“傳說你化身越少實力越強,而且可以視對水強弱不停進化,現在看來是已經摸清我們的底細準備來真的了?”
燕鏘良這才恍然,原來那一路之上遇到的妖獸怪人全是麵前這家夥的子體!而且,對方追蹤的也不是自己,反而是被稱為叛離者的翰賓!他麵色怪異的看了翰賓一眼,心中的疑惑越發的濃了。
“死人沒必要知道那麼多!”獸奴森然道,“一萬年前從你們背叛聖神的時候……”他話還未說完便聽到一聲極度富有感情色彩的——“去你媽的!”而後一片星辰般燦爛的紫芒便鋪天蓋地的將他淹沒。
翰賓拉著一張死人臉,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道,“過去一萬年了,想不到你們還是和前人描繪的一樣蠢!”
紫芒消失,那獸奴慘嚎著跪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瘦了足足三圈!四濺的鮮血一直灑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座魔神雕像上。獸奴強忍著疼痛緩緩站了起來,身上伸出無數的絲線隻是瞬間便將肉體重新修複。他滿麵怒氣,咬牙切齒的對著翰賓,“混賬!我要生撕了你!”
翰賓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恐怕你沒機會了!”
獸奴一愣,而後眼中突然充滿了恐懼。在他身後,一個滿麵猙獰的魔神雕像不知何時出現,手中一把類似鋸齒的武器已經無聲無息的插入了他的後腦!
“啊啊啊啊啊啊!”獸奴淒厲的哀嚎瞬間響徹天宇。
燕鏘良等人亦是滿臉震驚的看著那雕像,唯有翰賓不動聲色的眯著一雙眼睛,手指輕輕的擊打著長刀的刀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獸奴的聲音隻持續了片刻,最後整個身體化成一團黑霧被那鋸齒吸了進去,而後那魔神雕像再一次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像是一個伺機而動的獵手,繼續等待著將要落網的獵物。
“放心吧,他出不來了!”翰賓輕聲道,“這些雕像都是洪荒時代真正的魔神骨骼所製,一旦被他們盯上,十死無生……”他滿臉幽怨的看著仍在為剛才的事發愣的十三,眼珠一轉,終於還是走了過去,“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啊?”十三呆呆的看著他,渾身都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個……我的取向一向比較正常……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沒門!”翰賓臉上隱隱含著一絲笑意,“可是,我覺得我們更近一步會更好!”
“……”十三嘴唇哆嗦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手腳並用的向後爬去,“三哥……”
燕鏘良一臉被打敗的表情,“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麼?我說你小子平時挺精靈的,怎麼到了這會跟剛才那個白癡一樣?”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不管翰賓不滿的眼神,一字一頓的說,“她、是、女、人!”
十三仔細的打量起了翰賓,從前以為她是純爺們的時候還真沒注意,此時看的仔細馬上發現了一些不同。她的臉蛋很圓,皮膚細膩,下唇豐盈,睫毛很長,鼻梁雖挺卻有些小巧,隻是顴骨過高才把其它的特征壓了下去,想必也是用內勁將其移動了。當下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輕輕揚了揚半長不短的頭發,臉上的表情變得冷酷而又銳利,“小刀刀,你終於還是看清我英俊的外表下那飽含滄桑的內涵了……”他忽然換上一臉賤笑,“那麼,我們什麼時候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