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亂(2 / 3)

多琳和富賓恩身材魁梧,害得卡洛兒因慣性被反彈到一邊,踉踉蹌蹌地後退了三大步才站穩,她惱怒地就要破口大罵,回頭看見那頭熊正旁若無人地啃著她昨夜沒吃的烤羊腿,瞧那熊樣,不明之火再也按耐不住,罵道:

“媽的,死熊,想死豬一樣的狗熊把本姑娘吵醒不算,竟然偷吃我的東西,怎麼世界上會有這樣厚顏無恥的東西,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邊說邊抽出法杖要用冰彈凍熊。

那熊正吃得起勁,忽然感到身子一冷,莫名其妙地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隻見卡洛兒舉著法杖直接朝自己打來,那熊頭上被硬生生地擊了一棒,丟下羊腿就跑,卡洛兒見它還敢跑,越打越氣,口中直罵個不停。

“你這熊樣,還敢跑,看我不打爛你。攪爛了我的好夢,你知不知道本姑娘做個好盟多麼不容易,竟然被你這畜生破壞了,給我站住,你爸是誰?你主人是誰?竟然如此沒有教養!”

卡洛兒追得熊滿營地跑,野不問有沒有打到它,隻把昨天剩餘的惱怒和火氣一並發泄出來。

“打狗還看主人,我今天就不把你主人放在眼裏了,教養出這麼一頭狗熊,他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不是流氓,就是地痞,比惡魔都不如,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營地中的人們都驚訝地觀看這場追熊大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唯一讓他們害怕的是,怎麼這個女孩子會使用法師的魔法?古老的規章規定女性是嚴禁研習法師的角色的,絕對不允許學習魔法,否則將遭受最嚴厲的懲罰,眼前這個姑娘竟然目無章法,不但會用法師的魔法,更大膽的在營地內使用魔法對付營地的動物。一些年老的居民更是驚慌地大呼小叫,渾身發抖,指責卡洛兒大逆不道的舉動,要求把他抓起來,給予破戒者最嚴厲的懲處。

怒火中燒的卡洛兒對旁人的反應毫無知覺,仍然追這熊跑,不斷地釋放她學會的法術。

富賓恩看自己的戰熊被欺負地嗷嗷直叫,又加上因想念塞西莉亞,而引起的悲傷,轉悲傷為憤怒,邊勸阻卡洛兒,邊嗬斥道:

“給我住手,快給我住手,我警告你,如果再欺負我的戰熊,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卡洛兒壓根兒就沒聽見,富賓恩又恐嚇道:“卡洛兒,我現在對你鄭重警告,你若再這樣,休怪我不給你情麵。”

這次卡洛兒倒聽見了,不屑一顧地說:“你的動物做錯了事情,騷擾了人家,不得理竟然還不繞人,公理在我這邊,難道還要我來向你道歉求饒不成?我今天非剝了這熊的皮不可,你看著辦吧。”

“好一個蠻橫的野丫頭,它不就是偷吃了你的羊腿嗎,大不了我陪你十個,想不到你的氣量這麼小小!”

“哼,誰希罕你的羊腿,如果是光偷吃了羊腿也就不追究了,可恨的是打攪了的美夢,比吃了我十個羊腿都令我心痛。”卡洛兒突然不追了,返身過來要同富賓恩較量,兩人糾纏在一起,富賓恩當然占據了上風,隻輕輕一用力就把她丟翻在地上。多琳忙上去勸解,怎麼也插不進手,隻能呆在外圍幹著急。

卡洛兒的膝蓋磕破了皮,流出兩條血絲,發現自己吃了虧,她心底的蠻勁和任性一發不可收拾,念起咒語就向富賓恩攻來。富賓恩也是被激起了怒火,不管三七二十一,邊招架邊進攻,兩個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齡,哪裏容的了別人對自己如此放肆,簡直是把自己看扁了的說。富賓恩也毫不避讓對方是個女生,使出招數和她對打起來。

“這裏是丹尼爾營地,不要以為是在你自己的家鄉,可以隨你發瘋,首先我就不同意,要打我的熊,先來問問我願意不願意。”

“好的很,就你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土著,可以趾高氣揚地欺負我這個外來者,布德不在了你就馬上這麼囂張,完全不把我們新來的放在眼裏,今天就讓我們來比試比試,看誰能打得過誰。”

多琳不停地在兩人間來回,滿頭大汗地勸解:“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幹嗎非要鬧的這樣不開心,五人戰隊隻是暫時解散了,總有一天會重新組建的。如果你鬧了矛盾,那以後怎麼辦?”

沒人理會他的苦口婆心,都認死了理兒認為自己沒錯,是對方無理取鬧,跟自己過不去。營地的人們都好奇地觀賞著這場鬧劇,沒有認上去阻攔,有些認為這隻是兩個孩子暫時的胡鬧,過一會兒就會和好如初,跟從來沒有吵過架一樣親密無間;有些痛恨卡洛兒這個新來的家夥竟然會使用法師的魔法,法師可從來隻允許男性研習的,她一個女孩子偷偷練習了,還明目張膽地在營地中施展開來,這實在是對法師這一角色和對好心收留她的營地的侮辱。有人趕去報告哈帝和阿卡拉,要求將違規者繩之以法,以維持古老規章的神聖性和嚴肅性。

“你雖與布德他們同到營地,性格、品性卻與他們截然相反,根本不與他們來之不同的地方,你不是桃源峽穀的人,對不對?”富賓恩嚴肅地質問卡洛兒,“從你說話的口音上我就可以聽出來,你說的雖然也是我的語言,但語音與我們明顯不同,與布德他們也不同,你隱瞞了真實的身份,說,你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眾人聽到富賓恩的質問,方才如夢方醒,眼前這位少女講話的口音確實古怪,仔細聽了就知道不是桃源峽穀的來客,怎麼以前就沒有留意?實在是太粗心大意了,萬一是弗莉達派來的間諜,那豈不是給營地造成了莫大的損失!間諜會千方百計打探營地的各項情況,特別是機密的消息,都會如實的向弗莉達彙報,給惡魔找出攻打營地的最佳時機,和營地的漏洞。眼前這位叫卡洛兒的少女還會使用法師的魔法,遵守古訓的人類是不會大逆不道的,那一定是惡魔傳授於她的,這就成了更大的嫌疑。

營地的戰士和平頭百姓警惕性馬上提上了心眼,對卡洛兒立馬增加的很強的防範意識,他們迅速舉起武器將卡洛兒困在包圍圈中,以防她突然向營地攻擊,對營地的裝備進行破壞。他們將尖銳的矛頭直指圈中心的卡洛兒,高出的守衛也調轉了箭矢的方向,起刷刷地瞄準她。一時間,人們都安靜下來,起刷刷地注意著卡洛兒的一舉一動,隻要卡洛兒稍有過大的反應,都有可能被萬箭穿心而死。

剛才還情緒高漲的卡洛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搞得暈頭轉向,不能理解為什麼營地中的武器都對準了自己,自己又沒有得罪他們,更沒有犯錯。為了救西瑞爾,克雷孟特,她還失去了好朋友塞西莉亞,布德也因此離自己而去,而現在,他們竟然不分青紅皂白要對她動武,實在矢想不明白,難道是營地在利用他們?當他們救出西瑞爾,克雷孟特後就將他們驅逐出營地?

她回頭看富賓恩,富賓恩輕蔑地回敬了一眼,再看多琳,多琳也是一臉的著急的茫然,正擔心地直跺腳呢。她看清了起碼有五百支銀光閃閃的長矛對準了自己,上頭四處還有八百多支利箭在弦待發,營地眾人的目光全像豺狼一樣緊盯著自己,容不得她做一個小動作,仿佛在警告她:“你敢動,動一下就讓你萬箭穿心,碎屍萬段。”她嚇得隻好保持姿勢立在原地。

“發生了什麼事?”哈帝大聲問著從屋內出來,走到人群中問眾人,沒有人回答他,他又大聲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搞得這麼緊張,幹嗎舉起你們的長矛?還有上麵的守衛,幹嗎調轉你們的箭矢?快將你們的箭矢調轉回去,去瞄準荒地上可能出現的惡魔。”

城上的守衛率先恢複到本來的警衛狀態,但底下的眾人卻仿若沒有聽見哈帝的命令似的,仍然堅決地將長矛指向心中懷疑的敵人。

“怎麼還不放下長矛?”哈帝嚴厲指責道,“難道想內訌嗎?”還沒有人理他,多琳急得想直表其誠,但急得卻說不出話來。

“誰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哈帝掃視眾人,將視線落在卡洛兒身上,嚇得半死的卡洛兒看到了出現的哈帝,不知道又將會發生什麼。

有人義正嚴辭地回報道:“我們懷疑她是弗莉達派來的間諜,混在營地探聽我們的情況,尋找營地的漏洞,以供弗莉達的惡魔軍隊攻打丹尼爾營地。”

“對,她不是桃源峽穀來的,而是弗莉達控製的罪惡的靈魂,將醜惡的靈魂隱藏在這張外表內,妄圖摧毀我們的營地。”

“是嗎?”哈帝疑惑地問他們,“有什麼可以證明你們所說的話,如果是真的,營地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她的口音揭示她並非來自桃源峽穀,而且來自一個可疑的不知何處的地方,她的身份值得懷疑,而且她會使用法師的魔法,這是絕對難以容忍的。”

“古老的規章規定,嚴禁女性研習法師的法術,如有違規者,應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哈帝也頗為震驚,這是他首次聽說有人違背了遠古的規章,以前從未碰到過:“有誰看到她使用法師的法術了?”

“我們都看到了,她用冰彈襲擊富賓恩的戰熊,還有她剛到營地時,曾異常無理地用火彈在城牆上打了個洞。”

眾人異口同聲報出確鑿無疑的事實,好證明他們的懷疑絕對沒有錯,卡洛兒絕對是個有問題的可疑的人物。

“昨天晚上,她還用魔法點燃了火爐。”突然一個聲音揭露道。

卡洛兒一驚,奇怪昨夜偶用魔法點火,怎麼也竟被發現了。難道有人一直在暗中監視她?營地表麵上歡迎他們加入,實際上還對他們心存疑慮?時時刻刻都有眼睛和耳朵在跟著她?

“你看,她手中還握著法杖!”有人提醒哈帝道。

卡洛兒連忙要將法杖藏入懷裏,哈帝卻已經看到了,她也就不再藏,幹脆拿在手上把玩起來,像是故意告訴眾人,我就是有法杖,我就是會使用法師的法術,看你們會把我怎麼樣!

哈帝首次碰上這種棘手的難題,雖然心裏相信卡洛兒不是弗莉達派來的間諜,對所謂的遠古的規章也沒看得那麼權威,但又如何才能說服營地中其他人?打消他們心中的疑慮?讓他們改變傳統的想法,不要把遠古的規章看得過於重要?

眾人追問哈帝道:“請快下決定吧,是把她驅逐出營地,還是關押起來?”

“既然違背了遠古的規章,就必須給她最嚴厲的懲罰!決不能在我們手上破壞了一直以來的規章。”

“你們不要亂說,怎麼可以給卡洛兒懲罰?她和我們一起救出了狄倫,又救出了西瑞爾,克雷孟特,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多琳終於說出了要說的話,但他的話又怎能說服眾人。

人們突然轉向,身著灰色術士袍、銀須飄飄的西瑞爾,克雷孟特走到包圍圈中,站在孤身一人的卡洛兒身邊,他聲音洪亮地說道:

“誰懷疑我們勇敢的卡洛兒是弗莉達拍來的間諜,誰就是太愚蠢了,太不了解其中的真實情況,那是愚昧、自私的表現,我問你們,有誰親眼見過她從事間諜行動?有誰能夠提供她是間諜的證據?有沒有?請勇敢的站出來!”

持長矛的眾人互相看著對方,沒有人站出來提供有力的證據。

“既然沒有證據證明卡洛兒是弗莉達派來的間諜,那你們為什麼信口胡謅?猜測和胡謅隻會增加互相的不信任而瓦解我們的戰鬥力,得意的不是我們自己,是一直想攻破營地的惡魔,你們好好想想吧,現在清楚這樣做到底誰該受到譴責,誰該受到懲罰?”西瑞爾,克雷孟特意味深長地說道。

“但是,她研習了女性不該研習的法師角色,我們應按照規章處罰她才對。”依然有人不折不撓地提議。

西瑞爾,克雷孟特對此話嗤之以鼻,輕蔑地說道:“古老的規章是祖先定下來的,它的可靠性和適用性不應該值得懷疑嗎?既然是人定下的規矩,就有可以因時改變的必要,為了更好的組織大家抗擊惡魔,我們有必要重新定度以前定下的規章。”

“如果時你們女兒為了在這動亂的年代保護自己,而偷偷研習法術,你們會怎樣想?會怎樣看待這件事情?我不相信你們會像現在這樣義正嚴辭地要求讓她受到懲罰,如果覺得我的話有道理,打動了你們的內心,那就請放下你們的武器吧!”

人群中開始傳來竊竊私語,一波一波地傳播開來,像春天的風吹綠了樹枝,崔發了泥土中的嫩芽,人們的內心發生了深刻的變化,意識到西瑞爾,克雷孟特的話富有極深的道理。他們陸續放下長矛,默默地向西瑞爾,克雷孟特鞠躬道歉,各自散開了。

卡洛兒方才如釋重負,長長地籲了口氣,她剛才聽西瑞爾,克雷孟特為她辯解,心裏頓生感激,暗暗告訴自己丹尼爾營地裏隻有西瑞爾,克雷孟特是個明智的人,其他都不過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蠻子罷了,而且太迂腐古板,根本難以溝通,更不用說成為領導人類抗擊惡魔的領袖了。雖然今天西瑞爾,克雷孟特說服了眾人,不至於使自己遭受懲罰,但這營地是萬萬呆不下去了,誰知道呆在這裏還會冒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到時候落入某些人的暗算,就叫苦都來不及了,還是幹脆離開這裏才是。

她向西瑞爾,克雷孟特鞠了一躬,其餘什麼話都沒說,就直奔城門而去。

西瑞爾,克雷孟特並未阻攔,他示意守衛隨她出去,不要加以幹涉。等卡洛兒走得看不見了,才回轉身朝一臉茫然的多琳和富賓恩道:

“快去把她找來,決不能因此而傷了好朋友的和氣。”說完自顧自踱步走了。

富賓恩起先不願意去,認為這樣豈不是承認自己錯了?這樣就太沒麵子了。好歹他也是個堂堂男子漢,怎麼可以如此遷就一個女子!要讓別人知道了,日後怎麼在營地呆下去。但迫於西瑞爾,克雷孟特的話,他又不能不聽,正猶豫不決時,經多琳猛力一拉,才跟著去了。

白天的鮮血荒地平靜而荒涼,處處是成堆的敗草和縱橫的溝渠,偶而能看到一兩個惡魔留下的深而大的腳印,腳印中的積水幹了,清晰的顯現出惡魔所穿的鐵鞋的底紋,被踩斷的草莖已然腐爛,可見這些腳印留在這兒已有些時日了。

頭上是棉花般的雲朵和蛋黃似的的太陽,不冷不熱的照耀著荒地,像一杯溫開水一樣毫無味道,人在上麵走也體會不到積極的感覺。生命力極強的黑田鼠在荒地上來回穿梭,將收集道的草籽貯藏在地道中,做為度過寒冬的食糧。走在荒地上,雙腳常會陷到它們的地洞中去。荒草中還有銷蝕已盡的骨骸,被老鼠拖來拖去,早已零碎的不堪入目。

富賓恩和多琳在荒地上轉了轉,並沒有發現卡洛兒的身影,連她的足跡也沒有找到,反倒踩塌了幾個老鼠洞,驚得裏麵的老鼠亂竄。多琳扯開嗓子喊她的名字,聲音倒傳得老遠,甚至還傳來了回聲,卻沒有聽到卡洛兒的回應;一時找不到卡洛兒,富賓恩也不免擔心起來,生怕她真出了差錯落在惡魔手裏,拿布德回來後,該如何向他交代!

“會去哪裏呢?”多琳舉首四顧,除了一望無際的野草外,還是一望無際的野草,連一點其他的顏色也看不到。

“但願她不會出事,不然對不起她,對不起西瑞爾,克雷孟特,也對不起布德他們,我們再走遠些找找吧!”多琳建議道,富賓恩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隻是自我安慰地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