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莉達利用極強大的魔法召喚走了塞西莉亞的靈魂,將她的靈魂囚禁在自己的老巢——尤朵拉古墓中。它能夠將克雷孟特整個的控製住,為它利用,而隻能取走塞西莉亞的靈魂,是因為在它召喚的過程中,遭到了西瑞爾,克雷孟特的猛力抵抗,喪失了一部分魔力。塞西莉亞的肉身就得以留在原地,沒有跟隨靈魂而去,不然她將像克雷孟特一樣徹底成為弗莉達差遣,聽從弗莉達的命令,成為黑暗力量的爪牙。沒有塞西莉亞的肉身,弗莉達隻能將她的靈魂囚禁起來,等得到她的肉身才能將其培養為殺手。
布德聽從西瑞爾,克雷孟特的建議,為了日後能夠救活妹妹,攜帶塞西莉亞的肉身前往魯高因保存。此去路途遙遠,凶險難測,卡洛兒要求護隨同去,遭到西瑞爾,克雷孟特的拒絕。因為護送肉身隻能由親人陪著,不然肉身將很快腐爛在途中。布德隻好孤身一人護送妹妹的肉身前往魯高因,富賓恩,卡洛兒,多琳和西瑞爾,克雷孟特回到丹尼爾營地。
營地內燈火通明,載歌載舞,洋溢著節日的氣氛,眾人為西瑞爾,克雷孟特重新回到營地歡喜不已,大家特別組織了一個歡迎晚會為西瑞爾,克雷孟特接風。而卡洛兒,富賓恩和多琳三位“功臣”卻高興不起來,他們一臉沉默地坐在一邊,各自想著死去的塞西莉亞和出走的布德,想著那場本來可以稱之為完美的戰鬥,但由於最後的不測,改變了他們本該歡慶的心情。西瑞爾,克雷孟特還稱讚他們五人戰隊是一支無堅不摧的戰隊,能成長為最優秀的英雄,可現在五人隻剩下他們三人,做為隊長的布德離開了他們,戰隊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態中,五人戰隊也就不複存在了。
卡洛兒沒有和富賓恩,多琳打招呼就一人回到了休息的小屋,她不想看到那熱烈的歡迎場麵,也不想聽到眾人的歡聲笑語,她想起當初與布德兄妹相遇的情景,一幕幕還非常清晰地展現在腦海中。如果當初不遇到他們,那她很有可能仍然孤身一人在荒地上流浪,忍饑挨餓,還要時時提防惡魔的騷擾,而現在同來營地的三人中,隻剩下她一人還呆在丹尼爾營地中,這麼多人中,她唯一可以說熟悉的隻有富賓恩和多琳,而他們兩個現在也一定非常難受,所以根本沒有人安慰她。
她越想越難受,躺在床上獨自流了一會兒淚,看著明晃晃的月亮和隨風擺動的窗簾,心情好受了些,白天經過一場戰鬥,消耗了不少精力和體力,讓她有些疲勞,頭昏昏沉沉的,急需睡眠來補充一下,但卻怎麼也睡不著。卡洛兒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閉上眼不是看到血腥場麵,就是浮現出布德的臉龐。能清晰地看到布德的臉龐讓她痕高興,欣慰地笑了笑,想溜出去找布德,和他一起護送塞西莉亞到魯高因,但一想到西瑞爾,克雷孟特的警告,不免又感到掃興。
富賓恩和多琳坐了一會兒也離開了眾人,默默地回到居住的小屋。人們沒有留意三位功臣的離開,仍然陶醉在熱鬧的狂歡中,他們盡情唱著古老的民謠,跳著動作單調的火圈舞,品嚐著美味的烤全羊,全然沒有考慮到他們的心情。因為生活在營地,在與惡魔的戰鬥中死人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今天形影不離的好朋友說不定明天就會煢煢孑立。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考慮到初次參加戰鬥,就失去好友的三位年輕人的心情。
多琳這時感到肚子餓了,就一人坐在桌旁默默地吃分到的羊腿。富賓恩悶悶不樂地躺在陰暗的床上,獨自想著布德到了哪裏了。他不免責備自己當時怎麼不上去救塞西莉亞,雖然憑借自己的力量絕對救不了她,法力強大的西瑞爾,克雷孟特不是也救不了她嗎?我能力這麼弱小怎麼救得了,但隻要出手相救,起碼表示自己努力過,可我卻沒有,真是懦弱的人。“難道是我卑鄙?是我貪生怕死?是我其實並不關心她?可事實情況絕對不是這樣的。”從見到塞西莉亞的第一麵起,富賓恩心裏就發生了變化,雖然說不清為何會這樣,也不清楚那意味著什麼,但對於一個人的喜愛總不會錯。
健忘在很多情況下也是件好事。比如遇上不如意時,能幫人忘掉傷痛,早些走出不愉快的往事中,也可以讓人保持樂觀開朗的心情,處世坦然寧靜。比如坐著吃羊腿的多琳,他能坐下來咬羊腿,是因為他知道事已至此,傷心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隻是徒勞罷了。他吃完羊腿又敞開肚皮喝了一罐子泉水,摸著鼓脹的肚皮要去睡覺,被富賓恩一把從床上推下來,他揉著摔痛的屁股嘟噥道:
“幹嗎推我?這是我的床,你快回去吧,我可不想兩個人擠一張床。”
富賓恩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故意用力拍著床沿道:“我睡這兒又怎麼樣?你又不會損失什麼,難道會讓你減去幾斤肉?”
多琳見他火氣衝衝的樣子,從來沒有這樣子說過話,今天怎麼變得這麼不尋常?是不是嫌多琳好欺負?要知道野蠻人可不事好惹的,以前他是出了名的膽小,可如今已經是參加過戰鬥,殺死過惡魔的勇士了,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不過他還是忍住火氣,說道:
“你還是吃點東西吧,那條羊腿你再不吃就要冷了。”多琳指指桌上分給富賓恩的晚餐,那可是條特意獎賞他的羊後腿。
“有什麼好吃的,你吃吧。”富賓恩不屑一顧道。
如果是在平時,多琳一定會恭敬不如從命,欣然地接受,但今天由於特殊原因,隻是朝桌上象征性地瞄了一眼,努了努嘴。
富賓恩還是躺在床上,拿過被子蓋在身上,心裏想到塞西莉亞,說道:
“唉,都樣的情況了,哪有心思吃東西,現在就算給我吃山珍海味、瓊漿玉液,吃完了再獎給午覺哦一萬塊錢,我也不感興趣。”
多琳很順然地認為富賓恩是在為塞西莉亞被召喚,布德出走而傷心不已,於是勸慰道:
“布德一定會順利地將塞西莉亞送到魯高因的,其實我們現在難過和擔心都沒用,我們又不能跟著去,去了反而會害了塞西莉亞,所以我們還是乖乖地等在營地吧!”
“可我一點也等不下去了,真想馬上就到尤朵拉古墓殺了那個可惡的什麼弗莉達。魔首隻知道躲在老巢中讓手下的惡魔去買名,自己玩一些卑鄙的鬼把戲,肯定是個膽小鬼,到時,我非要親手活剮了它不可,救出塞西莉亞的靈魂,才能消我心頭的憤恨。”
“它再厲害也還是惡魔,不會變成人類的,更難以成為天使,所以我一點也不懼怕惡魔,也不怕弗莉達。”多琳輕鬆地說,“而且,我知道它為什麼躲在古墓中,還派這麼多手下保護它,一定是因為長得很醜,又沒有法力,是個又醜又沒有本事的傀儡惡魔,真不知道它們怎麼會選一個又醜又沒有本事的惡魔當首領的。”
“但我們還是沒有阻止它帶走塞西莉亞,”富賓恩想說“我”的,但還是有些心虛,才說了我們,他還不敢讓多琳知道自己的心跡。
“當時我們四個根本就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救她,隻有西瑞爾,克雷孟特懂得,而且他也已經盡力了,他不是還吐血了嗎!”多琳說道,“如果弗莉達當時現身了,我肯定第一個上去砍它,把它剁成肉醬。”他邊說著雙手邊做著剁肉的動作。
“何須你,隻要我一人救可以了,上去就給它兩個耳光,然後再綁了它,威脅它要它命令天下所有惡魔都放下武器投降,該回到哪裏就回到哪裏去。”富賓恩似乎來個興致,多琳於是更興奮,繼續發揮到道:
“阿哦很想知道為什麼那麼多惡魔都聽它的命令,既然它們這麼壞,為什麼不造反,擺脫它的控製?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一定是它給了它們很多好處,把它們都收買了下來。”
“不對,那些惡魔都被它召喚了靈魂,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所以才任它擺布,如果我們直接殺了弗莉達,那些被困的靈魂就獲得了釋放,那些惡魔也就會找回自己的靈魂,就不會再替它賣命了。”
他們懷著一腔憤怒,將弗莉達說得一文不值,比受傷的螞蟻都不如,隻要他們一有機會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它打翻在地,碾成泥土。多琳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告訴自己要睡覺了,但富賓恩並未理會,他仍然躺著想念塞西莉亞。真是奇怪,當塞西莉亞還在身邊的時候,自己並沒有如此強烈的感覺,而現在這種思念的感覺就像是放在太陽地下的麵粉團,受了熱拚命發酵,拚命膨脹,根本就不能讓自己去想別的事情。多琳看一眼沉默不語的富賓恩,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你在想什麼?”他好奇地問道。
等了半天富賓恩才懶懶地回答道:“啊?沒有。沒有想什麼。多琳,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是不是有關吃的?”
“不是。”富賓恩轉身麵對多琳,認真地問他,“如果你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你會怎麼辦?”
多琳一聽儍了,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而且這個問題好像挺複雜的,起碼他很難理解“喜歡”這個詞的意思,是不是和喜歡吃什麼東西一樣?但轉動簡單的頭腦,想該不會是這樣的吧,於是回答道:“不知道。”
“你想想看。”富賓恩催促道,“如果你有一天喜歡上了一個女孩子,那你會為她做些什麼?比如說是不是老是想和她在一起?”
“我真的不知道,我又沒有喜歡誰,叫我怎麼知道?”多琳不滿意地埋怨道。
“我是說如果,萬一,一旦你喜歡上了誰。”富賓恩不折不撓地追問多琳道。
多琳懷疑地看著突然坐起來的富賓恩,看他一臉的緊張和迫切,好奇地問道:“不會是你自己喜歡上了誰吧?卡洛兒?”
“別瞎說!”富賓恩一口回絕,差點從床上跌下來。
“那是誰?快告訴我,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個秘密,快招供出來分享分享,別拐彎抹角了。”
富賓恩望向窗外烏藍的天和安靜下來的營地,琢磨著要不要告訴多琳,如果告訴了他,難保他不到處亂說,如果不說,其實也瞞不了多長時間。不過,留著一個人慢慢品味,也是滿甜蜜的。他還搖擺不定,多琳倒替他說了出來。
“是不是塞西莉亞?那一定是塞西莉亞了!”
富賓恩驚慌得麵紅耳赤,像是被人家當場揭露了不軌的勾當,把他脫得精光光地丟在大街上,讓眾人觀賞,連忙撲上去捂住多琳的嘴,不讓他再說出聲來。
“是不是?我沒猜錯吧?”多琳好不容易掙脫他的手掌,興奮地要求得以確認。發現已經瞞不了他了,富賓恩才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並要求多琳一定要嚴守秘密,不能再讓別人知道。多琳的好奇暫時得到了滿足,拍胸要他放心,說寧可讓這個秘密在他心中腐爛,也決不會透露出半個字來。富賓恩還是不放心,要多琳發誓,發了誓後兩人又互相勾了手指,富賓恩才安心地重新躺下來。
多琳一臉不懷好意地問富賓恩:“我想知道你怎麼會突然,突然那個了?”他害羞地不敢說出那個詞來,隻好模糊地問他。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那個那個了。”富賓恩也沒法把話說完整,幹脆連用兩個“那個”來代替要表達的意思,反正聽者也能明白。
“但是,現在弗莉達把塞西莉亞的靈魂召喚去了,你又能怎麼辦呢?”
“我本來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誰會料到呢?而且不能和布德一起護送她去魯高因,所以我也不清楚到底該如何是好。”
“塞西莉亞她知道嗎?你有沒有對她講過?”
“沒有。”富賓恩搖搖頭,失望地說道,“起先沒膽量對她說,也沒有機會說,你不知道我當時膽子有多小,根本就不敢多看她一眼,也不敢和她多說一句話,但心裏卻是非常希望和她在一起,和她聊天,現在連見麵都成了難題。”
多琳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眼皮沉重地要垂下來,困意把好奇心給驅趕得無影無蹤。他走到窗前,深深地伸了個懶腰,歡慶的人們已經回到各自的小屋,休息,為了明天養精蓄銳,營地安靜下來,四周悄無聲息。放哨的丹尼爾守在僚望塔上機警地張望,可以看到他們黑色的剪影和月光喜愛哈出的白氣。
富賓恩從床上下來,抓起已經凍得硬梆梆的羊腿,朝多琳說了聲回去惡劣,走到屋簷下,將羊腿藏在懷裏,徑直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卡洛兒也還沒有入睡,她在床上躺了會兒,感到寒氣砭人,大有把她凍住的氣勢,一摸被窩也是冷得勝過冰窖。隻好摸索著點火爐,試了好幾次都點不著,手倒凍得發僵了。她轉念一想,逃出法杖默念咒語,用魔法點燃了木料,房間裏才慢慢變得暖和起拉,火光也照亮了漆黑的房間,照亮了另一邊塞西莉亞的床。
卡洛兒不禁一陣心酸,傷心從今往後都隻剩下她一人睡在這裏了,眼淚竟又啪啦啪啦掉了下來,打濕了衣服,她連忙止住了哭,雙手合掌跪在火爐前為布德合塞西莉亞祈禱。
“偉大的人類的祖先,我虔誠地向你們祈禱,希望你們保護布德,讓他順利地護送塞西莉亞到魯高因,並且順利地返回到營地,祝願他一路平安,祝願他成長為世上最優秀的勇士,祝願塞西莉亞能早日複活,回到我們中間,也祝願我能……能和布德在一起,見麵後永不分開。
說完後,她自覺最後一個祝願說得過於直率,應該說的委婉一點,不能像一個野丫頭一樣口無遮攔,她暗罵自己沒羞沒臊的,簡直有點不要臉。但心裏卻是很開心,說不出來的甜蜜,仿佛趁人不備偷吃了蜜棗,不敢在眾人麵前炫耀,隻能一個人躲在被窩裏輕輕地咀嚼,以防別人發現。
爐火很快讓她全身溫暖起來,一天來的疲憊被熱量一熏,也悄悄蘇醒了過來,重新爬進她的身體裏、腦海裏,讓她這裏疲勞,那裏疲勞,試圖迫使她鑽進被窩。卡洛兒卻還不想這麼早就睡覺,其實已經過了午夜了,說”這麼早“一點也沒錯,說”晚“反而犯了大錯。她硬撐著不然眼皮打架,於是用手指撐著努力回想布德的音容笑貌,他好像還沒笑過,總是一幅過早成熟、杞人憂天的神態,反而是塞西莉亞活潑可愛,總是笑盈盈地麵對大家,真是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兄妹,同時一對父母生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差?
爐火一閃一閃地映著她的臉,使他顯得很安詳,卡洛兒捋了一下額前的長發,笑了笑,緊接著又歎了口氣,自己覺得莫名其妙,看不自覺地總是這樣,隻好又笑著搖搖頭,鑽進烤熱的被窩睡了。
翌日早晨,太陽剛把營地照亮,氣溫漸漸升高起來。卡洛兒躺在溫暖柔軟的被窩裏夢想到布德,意識卻模模糊糊地要醒來,她於是盡力克製住,不斷告訴自己不要醒來,不要醒來,讓這個夢繼續下去,最好這不是夢,是現實的。她試圖使自己相信夢做久了就會成為現實,那樣她久不需要醒來麵對冷酷的事實。這樣的事情也許很多人都碰到過,如此美好的夢境和複雜的潛意識會刻骨銘心地刻在記憶中,會出現這種事情的原因,其實使現實的不如意而導致的對現狀的不滿,自然而然轉向尋求夢想,幻想自己生活在由自己構築的理想中,起先還清楚這不過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慢慢地如果沒有醒來,就會深信這成了現實,夢寐以求的現實。
卡洛兒的潛意識異常的強烈,而且都是在努力控製自己不要醒來,仿佛是巫師自己在給自己催眠,效果還真靈驗,那個夢就斷斷續續地編織下去,裏麵的情節、對話、畫麵竟然十分清晰,似乎耳畔就回響著布德的聲音。沉浸在夢境中的卡洛兒突然感覺到有團毛茸茸的東西在碰她的臉,拱她的被窩,搞得她睡不安寧,接著聽到清脆的打破水瓶的聲音,那夢一下子被驚醒,她模模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一頭熊正麵對麵對著她看,卡洛兒大叫一聲,嚇得從床頭跳到了床尾,又從床尾跳出了窗口,正巧與迎麵而來的多琳和富賓恩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