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宋代以後,耀州窯在大金國統治北方時期是否有貢瓷問題,一直是陶瓷界研究和探討的重要課題。
一個偶爾的采訪機會,使我有緣看到了一塊金代的碑刻,根據這塊碑刻的記載,可以明確的說,繼承了宋代陶瓷傳統的金代耀州窯,是有貢瓷的。
我看到的這塊碑,如今保存在耀州區藥王山南庵的“一”“一金元碑廊內,是金世宗完顏雍大定二十三年(公元1183年該0立的,碑名是《耀州呂公先生之記》。這個碑是記載金代一個叫呂中道的道士事跡的。碑文中說他先在華原孫真人孫思邈棲隱之地藥王山升仙台”鑿岩為洞“作”棲真之所“,與”張監史“相交,後來奉詔去了都城(中都燕京,也即今天的北京)。當時耀州的地方官派了一個生員叫牛安的,去中都”貢瓷器“途中遇見了他。與”貢瓷器’有關的文字是這樣的:河南路,逢先生(呂中道)……牛生拜問,‘先生何翼,往?’曰,‘吾久厭塵世,拉竹林寺長老南遊天一,壇。汝至都下,傳語張監史’。既至都……遂見張.!
東都是帝皇用貢瓷賞賜的結果,絕非黃堡窯工能夠直接銷售抵方達的。在金人貴族墓中還出土了帶有龍紋裝飾瓷器的殉葬陶瓷口口,在那個時代就是金貴族,也是不敢用有龍紋裝飾瓷器古的,除非是皇帝的禦賜。三是“設官監燒”。唐代以後,朝鎮廷在貢瓷產地設立專門的官員以監燒、檢查貢瓷的質量,越紀窯、龍泉窯、耀州窯……都曾設立過,雖然在各地不同時期事名字叫法不一樣,有“瓷窯商務”、“瓷窯稅務”、“瓷窯商稅務使”5和設立在黃堡的“酒稅煙火品監”、“商酒都監”等。
金代關於黃堡鎮和耀州窯的史料很少,隻有《金史》上記有“同官縣鎮一:黃堡”⑥。很顯然黃堡的被記入正史,是因為這裏生產貢瓷。這也是明代地方誌史料中黃堡鎮62“在金尤為重鎮”的由來。據記載,在金代統治中國北方的範圍內,有名的窯場很少,“金代製瓷手工業的分布,見於記載的有耀州窯、鈞州窯、平定窯”⑦,另徐淮地區有“接壤並存”的泗州窯、宿州窯和蕭窯,那裏是南宋與金國的交錯地區,瓷窯時燒時停,而規模最大、產量最多的是耀州窯。耀州窯在金代是得到了大的發展的,金皇室選擇耀州窯作貢器為皇室用品是有其深刻的原因的。可以從這幾個方麵來考慮:一是作為北方的中心窯場,黃堡窯場的產星已經遠遠不能供金國國計民生需要,於是金代的耀州窯窯場由黃堡發展到了立地、上店、陳爐和鄰縣旬邑的安仁、宜君的玉華等地,據已經的發掘考古證明,在金代,立地、上店、陳爐、安仁和玉華是和黃堡同時生產著的,規模空前,曾有研究文章測算,金代耀州窯係產量在200萬件以上,應該是保守的數字⑨;二是在新產品開發上,耀窯在這個時期,創燒了月白釉瓷器,這種瓷器釉色淡青泛白瑩潤肥,其質如玉,在“南青北白”的中國陶瓷格局中,月白釉是白瓷中的翹楚,耀州窯對金朝廷的進貢,主要應該是這種創新的精品,當然也包括一部分的青瓷;同時在生產技術上,耀州窯應用了砂圈疊燒新技術,提高了產量,這也是為了滿足北方對陶瓷的需求;三是金代耀州窯瓷器出土分布,可以看出當時的產量與產品流向。從出土的窖藏和墓葬來看,有北京(金中都)、黑龍江(金上京)、山西、陝西等地,以陝西為多;筆記資料僅有的記載是南宋人的。周烽在其《清波雜誌》中說:“嚐聽北客言,耀州黃浦(堡)鎮燒瓷名耀器,白者為上,河朔用以分茶”⑨,這裏的“河朔”泛指的是黃河以北的河南河北地區。可見當時耀州瓷器在北方分布很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