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輯 舊與 後記
有五六年沒出詩歌集子了。五年前出的是與萬源鄉黨向以鮮、徐永合著的三人集《詩:三人行》,六年前出的是鑲嵌、附麗在《凸凹體白皮書:〈手藝坊〉詩歌美學六十家評》中的個人集《手藝坊》。而出純粹獨立的個集,一本名為《大河》的私人印本,則有十個年頭了。倒溯回去,再之前出的個集有:《桃花的隱約部分》(2004),《鏡》(1999),《苞穀酒嗝打起來》(1999),《人在五行中》(1998),《愛在深秋》(1993),《大師出沒的地方》(1992)。
夠多了,真的夠多了。
由是,即便五六年沒出,五六年沒動靜,也沒感寂寞。從本人既往的出書頻率和慣性看,哪有不想出之理?不想出,是不想自費出;不想自費出,不是因為自費了,而是不想到哪兒都拎一摞書,是人不是人都呈遞一本出去,呈遞的時候,還搭上一張怪怪的笑臉。
不想了,真的不想了。
不想了,卻又想了,因為一套由《星星》主編梁平兄執編、四川文藝出版社推出的“蜀籟”詩叢闖入了我的視閾。“蜀籟”屬本版書,不用作者掏一分錢、買一本書,網絡、實體書店有售,鎖定確立作者審慎而嚴苛。“蜀籟”破了我“不出”的覘標。“蜀籟”讓我蠢蠢欲動了。不用說,我認同、信任“蜀籟”;不用說,我更感激《星星》梁平兄對我詩歌文本的認同與信任。
關於詩歌刊物與我的關係,看看我的《詩歌創作編年史》就不難發現,影響最大的當是《星星》和《詩刊》。
1989年,參加《星星》四川青年詩人“江油詩會”,與何小竹、李自國、蕭融、席永君、吳勇、曉音、山杉、王一兵等建立起至今不散的友誼。
1999年,參加《詩刊》第十五屆“青春詩會”,與莫非、樹才、侯馬、小海、劉川、李南、盧衛平、楊梓、冉仲景等成為朋友。
後記寫到這裏,不知怎麼寫了,覺得該說的話都說了。
機會難得,還得說點。
前不久,女詩人、中國文明網讀書頻道主持人沙白,以《對白:向火索吻的文學飛蛾》為題給我做了個訪談。索性打個簡省,把這個訪談的內容摘錄點放這裏罷:
1.一點不會平衡術的人,要麼是個傻逼,要麼就是瘋子和非正常人。在我們家鄉,我們要讚美一個人辦事有水平、有能力、滴水不漏、皆大歡喜,用的言語是“擱得平”。“擱得平”,就是一種最民間、最生動、最落地、最行之有效的平衡術。我當然巴望自己誠如斯言,“在生活和創作中已掌握了令人佩服的平衡術”,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我掌握的那點求生存、求快樂的平衡術,遠沒有達到“令人佩服”的程度,並且永遠也達不到。
……畢竟平平安安將將就就活到這把年紀了,平衡術多多少少都是有一點的,既然沙白你問到了,不能不說。為獲得“擱得平”的平衡術,我踐行的原則有三點:一,“吃得虧,打得堆”;二,“惹不起,躲得起”;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嘿嘿,這些玩意兒,都是家鄉的“土特產”。土是土點,管用啊。
2.我的詩和小說應該是兩條平行前進的軌道,但我並不滿意這種狀態與方式。我是詩人,又是小說家,怎麼能容忍詩與小說各走各的路,不說話,不交集,一條路走到黑,陌路人一樣。難道是我內心有意無意地排斥(我不允許詩歌的高蹈、抒情等入小說,也警惕小說的邏輯、敘述入詩)?又難道是我沒有互文共生的能力?為了證明我對“互文共生”的認可與接受,我用信得過的小說資源,寫了與小說同名的詩:《顏色》《睡覺問題》《給我一把槍》《花兒與手槍》《時刻準備打仗》《保密費》《球時代》《鬼市》等——這個習慣,我大約還會延展下去。這是小說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