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1 / 2)

一出機房的門她就習慣地圍起了那條紅色的大圍巾,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路燈掩映著她略顯消瘦的身影,江紅根本不知道,在她的身後有人正盯著她。江紅想起那個傾訴要殺人的那個人,仿佛那人的靈魂就在她身上,任她怎麼驅都驅不走,婆娑的樹影加劇了幾分神秘。江紅惦念那個殺人臆想者,某個時候江紅也萌發過殺人,不過她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想過殺人”。她隻是有這個想法而已,可就這麼一想,總不至於把警察給引來了吧。頭一抬,真沒想到,他麵前真站著個警官,江紅嚇懵了,怎麼回事?她一時手無足措站在那兒發楞。警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微笑地看著江紅。江紅衝他擺了擺手,警察迅速離開了。

就在江紅準備走的時候,警察的車“嘎”的一聲又停在她身後,江紅本能地調過頭去,還是那個小夥子,他燦然一笑,“沒你的事 ”,說著舉起左手向小車裏的人敬禮,江紅從小到大,看到的全是右手敬禮,隻有陳佩斯在小品裏用左手敬禮。原來小夥子圖省事,他右手拿著小本子,大概是罰款的票據。原來在江紅的身麵有個家夥開著車,居然把車開到非機動車道裏了。江紅看到那人乖乖地從車裏出來認罰,對警察幾乎沒說一句爭辯的話。老實人、肯定是個老實人,江紅轉念一想,不對,這還叫男人嗎?不懂反抗的男人還叫男人,沒看到警察敬禮的姿勢不對嗎?至少補敬一遍。上小學的時候我們報告進教室,老師嫌聲音太小,經常補“報告”。如此說來,江紅倒是佩服起那個告她的農村男人,雖說純熟無理取鬧,他至少可以借機索要些錢財給他生孩子的老婆買營養品,可以給小孩買點衣服,可以充繳農業稅。

這個罰了款的男人說他認識她,還知道她住在康莊裏,江紅將信將疑,那人說開牛奶店的老板就是他妹妹,江紅認識他妹妹。江紅上了這個尾隨她的車,這個人一直把江紅送到了位於康莊裏的家。

再後來,江紅像第一次一樣稀裏糊塗地嫁給了出租車司機趙翔。趙翔向江紅解釋說那時江紅哭引起了他的關心,一個單身女人不能有什麼閃失,江紅說這麼說來你和我好不是感情,分明是好奇,或是趁人之危。趙翔沉默!

結婚三年來,這樣的爭論在趙翔和江紅之間一直沒停止過,江紅覺得時機這東西特別重要,錯過了時機,縱有九牛二虎也拉不回來。不光是男人找對象,女人找工作。還有一個地方可以證明這個道理的正確,比如在收視率很高的《藝術》節目中采訪過的100個大腕明星中,可以發現有一個共性,這100個大腕都說在他們在什麼什麼時候恰巧遇到了某個高人,或是提攜,或是點撥,其實這些人都是明星製造廠的廠長。趙翔認為江紅的認識片麵,至少不適合他。

江紅並沒有趙翔的反對就改變自己的想法,她想到那天夜班接進的電話。那個人現在怎麼了?

一連有幾天江紅都在關注當地的報紙,看有沒有凶殺案,是男的還是女的。一般人都不相信宿命論,生活也不以宿命而存在,很多偶然性的東西被人看作了宿命,這是人認識上的誤區。兩個月後,位於新華路的白鷺新寓發生了一起刑事案件,是殺人,據說現場很幹淨,也不像是自殺。第一手消息江紅是從趙翔那裏得來的,趙翔跑出租,消息特別靈通,尤其現在的交通廣播網覆蓋麵廣,參與的人多。趙翔現在對廣播有了一種依賴,用他的話說資訊時代沒信息還不把人逼死。江紅感到好笑的是怎麼這些事一下子都來了,她甚至懷疑起世道有了大問題。

第二天,公安局果真派了兩個人到移動公司調閱死者生前的通話記錄。因為保密的原因,一般工作人員都回避了,值班人員打印了厚厚一疊相關記錄,語音係統由移動的一個工程師負責。警察來去匆匆,神情極為凝重,這給案件的偵破增加了幾份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