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2 / 2)

幾天後,我被無罪釋放。來接我的劉博士說,秦月蓮丈夫下月23日庭審,他說他想去看看那家夥,我說我們一起去吧。

在這期間我回了一趟陝西,住在華陰縣城我同學家裏,我還遇到了我當年的數學老師,他下海做了十年生意,已有一個很大的店麵了。我沒有告訴他們我在東部地區經曆的遭遇,我是要臉麵的人,這種不恥的事情我說不出口。老師請我們吃了頓飯,這頓飯讓我感動不已。酒過三巡,師生之間的客套和拘謹全被情意濃濃的氣氛蓋掉了。我們談電影《孔雀》中的鏡頭,談蔡琴的歌,也提到了紅得發紫的刀郎。我害怕他們扯談到《情人》這首歌,劉博士說得對,歌曲是唱著玩的,當什麼真!其實,我對所謂的情人也隻是想想而已,更何況這歌連那騎三輪車的漢子也喜歡哼著玩呢!

“媽的,歌是唱著玩的,你當什麼真”,劉博士罵我的那句話在我腦海裏烙上了印記。

庭審相當順利,這家夥是個漢子,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我不敢看他,我認真地聽他的陳述。他話雖不多,但句句刻在我心裏。

“我差點殺錯人,那小子聰明,不但救了他自己的命,也幫我看清了事實真相,黃光輝這小子有種。”秦月蓮丈夫思維清醒地說。劉博士暗地碰了我一下,我小聲說,聽到了。我想這家夥說話極富邏輯,一定是有文化的,我以前小看他了,他媽的當著法官的麵他居然還提我。但是黃進死了,他是我的好朋友,我恨這家夥的殘忍。這天下午黃進的母親當庭哭訴,“毒計啊!毒計!黃光輝,你也配姓‘黃’,你把利用‘黃’把鬼搭上我家門,你不得好死!”她把責任全推給我了,你該罵殺你兒子的……我的話她會聽嗎?黃進母親這一鬧影響了審判進度,她居然要求法官懲治我,說我至少負連帶責任。她還說什麼她兒子是黃光輝親手殺死的,沒有我這個朋友他兒子不會死。黃進母親在法庭上哭得暈了過去,被急救站的“120”接走了。

我乘休庭的時機溜了出來,外麵陽光很好,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高音喇叭裏的歌聲嘹亮,“2002年的第一場雪,它比往年來得更晚些……”,不好,說不定下麵就是一首《情人》,我得趕快跑,我不敢再聽這首歌,可我到哪裏去呢?路上到處是人,我跑得滿頭大汗,南京一定有我們那裏人做的工程,實在不行跟其他地方的人幹也行,南通搞建築的人多,找南通的老板說說看。再不,幹脆回陝西老家去,腳踏實地做農民。這麼想著,我想起了隨我同來的劉博士,人山人海,我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哪兒了?這回,不必再麻煩劉博士幫我參謀,我自己決定是去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