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後宮之主丁貴嬪率妃嬪和皇子、公主都來禦花園觀看扶南國帶來的奇珍異寶。禦花園裏到處花團錦簇,粉蝶飛舞。那鸚鵡確實是稀有品種,能通人語,送進後宮,惹得夫人妃嬪們興奮無比。
徐立康正準備把為特使做藥膳的材料送去,卻看到那女子正好奇地看那園中的花草樹木,並不時摘下幾朵花瓣嗅聞。
那裏是專門為丁貴嬪種植的藥圃,怎麼能容一個異邦女子隨意采摘?
忽然看到那女子又肆無忌憚地拔下一株龍膽草,放進口中咀嚼片刻,然後“呸”的一聲吐了出去。
他心想果然是蠻夷之邦,不通禮教,於是憤怒地朝那女子呼喊:“客隨主便聽過嗎?既是來做客的,不經主人允許就隨意毀壞東西,恐怕不是為客之道吧?”
那女子奇怪地看著他,並沒有理睬他,隻是皺眉。
他愣了片刻,方才想到定是言語不通,於是搖頭歎氣:“原來是對牛彈琴,和一個蠻夷之女何必多費唇舌?”於是轉頭想走。
“慢……請問你是誰?說誰是蠻夷之女?我們扶南國人傑地靈,我是大國醫的女兒,到梁朝來是為了學習醫術,有什麼不對?”
他赫然一驚,原來這女子大梁國語竟說得如此之好,她的身份並不是特使的妻妾,卻是女醫。
他看她的十指被揉碎的龍膽草汁染得暗黃,不禁啞然失笑:“我們大梁地大物博,有的是你沒見過的草藥,你何必非要虐待那幾株費盡工夫培植的普通本草呢?”
“哦?你說的那些東西在哪裏?我要看一看!”那女醫蠻橫地看著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他不屑地笑道:“就這裏的草藥,就夠你斟酌到回去的時候了,你還是在這裏吧!”
說完,斜視了她一眼,看她一臉疑惑,頗有幸災樂禍之感,笑了笑,轉身又想離去。
“啊!”忽然聽到一陣驚呼,不遠處正在觀賞奇物的妃嬪夫人們亂成一團,紛紛向遠處避了開去。
他飛速跑過去一看,原來吳淑媛站立在一株巨桑的枝幹之下,一條大蜈蚣已經爬到她的手臂。
“請夫人千萬不要動,慢慢蹲下……”徐立康小聲呼著,小心翼翼端詳那蜈蚣。
吳淑媛已經嚇得臉色蒼白,按照徐立康的囑咐慢慢蹲了下來。
徐立康仔細看那蜈蚣,正移動著兩排複足,輕輕向吳淑媛的發髻爬去。看那蜈蚣碩大無比,心知定是巨毒無比。若被它咬住,恐怕不僅不易去其毒,甚至還會殃及人命。
“好端端的,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丁貴嬪直念阿彌陀佛,“快快宣太醫!”
隻是,這禦花園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巨型蜈蚣,真是奇怪。
徐立康急中生智,讓人從土叢中挖掘兩條蚯蚓,放置一根短杆上,想通過食物來引誘蜈蚣。那蚯蚓的味道似乎刺激了蜈蚣,蜈蚣果然轉頭,朝木杆爬來。
徐立康屏息凝視,眼看即將把那蜈蚣誘到,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忽然傳來一聲:“母親,你怎麼樣了?”
原來是豫章王蕭綜聞訊趕來看望生母吳淑媛。
那蜈蚣受了驚嚇,不分青紅皂白,在吳淑媛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吳淑媛驚呼一聲,隨即昏了過去。
蕭綜一看大急,兩腳踢倒身邊的宮監:“都是些沒用的廢物!用得著你們的時候,人都到哪裏去了?要是我母親稍有不測,我就先要了你們的命!”
說完,他自己挺身就要上前,卻被徐立康攔住:“殿下小心,不要上前,這蜈蚣正發狂,若再驚擾了它,後果不堪設想!”
蕭綜聽了,終究是有幾分忌憚,惱怒地跺了幾下腳,退了下去。
隻見那蜈蚣咬人後,依然紋絲不動,趴在吳淑媛脖頸之處。
吳淑媛的手臂卻漸漸腫了起來,人仍然在昏迷。
正在這時,隻聽一陣清嘯,那扶南國女醫飄然過來,那蜈蚣似乎受了控製,似乎放鬆了警惕,慢慢朝女醫爬來。那女醫麵露喜色,取出一隻竹簍,那蜈蚣隨即順從地爬進了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