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龍葵換龍珠(5)(1 / 1)

“慢!”徐天琳攔住眾人說道,“為防萬一,還請殿下與丞相在此等候,臣與範良娣、林女醫進去診治即可。”

侯景無奈,雙掌在腹部摸了幾圈,轉身坐在外殿的雕花黃梨椅上。太子也焦慮不安地背負雙手,不停地踱起步來。

幃帳內,溧陽郡主雙目緊閉,長長的美睫微翹,已昏睡不醒。她果然天生麗質,一副懨懨的病容難掩那出自骨內的嫵媚,錦緞上絕倫無比的百花刺繡難敵她七分美麗姿容。

隻是,那冰肌玉骨上星星點點的紅斑卻觸目驚心。

徐天琳診視之餘,麵色窘迫起來,飛速地拿出幾支銀針紮在要穴之上。

範良娣再也無法矜持下去,撲上去抱住女兒哭泣起來:“溧陽,你快醒來,用母親的命去換取你的吧……”

“來人,”徐天琳揮手大喝,“快拉範良娣出去!”

範良娣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大驚失色。方才還一臉和氣的徐太醫丞轉眼間又成凶神惡煞,狠狠地阻斷了與骨肉的相見相親。

無奈何,這宮人已全部是侯景派遣,對徐天琳也是唯命是從。

任範良娣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哭泣,徐天琳亦不為所動,一陣陣嘶啞的哭聲很快就消失在寢室內。

陶媚兒舉起溧陽郡主的左臂,那紅斑的麵積越來越大,內心一陣火光閃現。

“是疫症!”

“是疫症!”

轉身與徐天琳四目相撞,他亦同時說出這三個字!

瞬間的視線膠結在一起,雙方微微一怔,居然是如此的默契!

原本與太子商議,想趁診病之機,讓郡主用那神奇的易容藥,以自損容貌換取一時之安。誰料忽逢變故,未曾施藥,卻患上了令天下多少良醫都束手無策的疫症。

陶媚兒知道他的窘迫也是因為無藥可施。他那日離家走得匆忙,並未帶走徐家的家傳醫劄。平素也隻在研究奇珍異草,對那廉價易得之物不屑一顧,如今才會陷入僵局。

隻見他憂心忡忡地看著郡主,不停地搓手踱步,陷入深深的思索。

一直哭泣的範良娣聞言大驚:“溧陽她足不出戶,如何會染上疫症?”

“這宮裏可還是那清淨之地?一幹宵小出入繁雜,這後宮又怎能不受連累?”太子在身後怒道。

陶媚兒暗暗瞪了侯景一眼,黯然道:“如今城內城外已是狼藉一片,不時有餓死之人。但凡疫症,都要有其境。宮禁出入魚龍混雜,又怎能保郡主她平安?況且郡主她不思飲食,體力不濟,自然給了那邪氣可乘之機。”

侯景似有些惱羞成怒,拿起一個精美的茶蓋重重叩著桌案。“快快想辦法救郡主!隻要能救郡主,獻醫獻藥者都重重有賞!有罪之人也可得到赦免!”

“丞相,大梁近五十載太平盛世,五穀豐登,地肥水美,又何來疫症之說?民女也缺乏經驗。民女聽說那扶南一直和我朝交好,那扶南國常年瘟疫流行,想必有克製的方法。也許這是唯一速救之法,再晚恐怕郡主她……”陶媚兒趁機說道。

“在驛館內聽扶南特使說過,在扶南國氣候炎熱,蚊蟲滋生,這疫症常年流行,要得到扶南國醫的特製藥丸才能保住性命!”旁邊一老宦官低聲對太子說道。

太子蕭綱眼中一亮,連連附和:“不錯,快宣扶南特使前來!”

扶南特使匆匆忙忙趕到,他一身異國服飾,漢話卻說得極為流利。待行使節之禮,才怯生生問道:“鬥膽問殿下宣本使臣何事?”

“聽說你有國醫之藥能治疫症,快快獻來!”

“這……”扶南特使沉吟不語。

“怎麼?”侯景的眼球凸起,正欲發作,卻聽那扶南特使說道,“當年家父來貴朝,確實得扶南女醫惠賜三顆藥丸……隻是,最後一顆已經在十二年前進了本使腹中……當年若不是那顆藥丸,本使能否來天朝覲見,還未可知……”

“豈有此理!”侯景手中瓷杯蓋在空中飛旋而去,“啪”一聲,跌落在地,已成碎片,“我堂堂天朝,居然無人能醫這疫症?”

周圍的宦官、宮女聞聽,已經瑟縮成一團。

扶南特使臉色慘白:“我扶南國醫之女自來天朝,多年不見芳蹤,家父已告誡本使,此次前來,要尋找女醫……如今尚未有結果……”

侯景鼻中發出一陣恐怖的聲音,如億萬隻蟲蟻鑽如血液中,難耐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