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手,凝望著水月人天共一色的旖旎,心酥酥而跳。
“真不敢相信,在我麵前的是你嗎?”他嘶啞的聲音傳入耳中,溫潤祥和,絲絲暖人。
“不是我還是誰?”水中似有蛙兒遊動,那水草中冒了幾下水泡,回應著她的寬容和仁愛。
“媚兒,你為了我犧牲太多!若不是為了我,你是斷不會離開百草堂一步的……”
“你做的是懸壺濟世的好事,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陪你同舟共濟。”
“媚兒……”一雙散發著濃濃藥香的手攔住了她纖細的腰身,“為了你這一句話,讓我為你死都願意……”
陶媚兒轉身嗔道:“身為醫家,怎能輕言去死?何況閻王未必肯收你!”
“什麼?”徐子風被她一笑,有些惘然。
“人常說,閻王最恨的就是醫者。你若去了,他一定不知道把你放進第幾層地獄。”
“為什麼?”
“你和閻王搶人性命,他還會輕饒你?”
徐子風胸膛中發出一陣愉悅的暢笑,道:“媚兒,有了你,我再也不舍得去死。”
禦膳房中散發出草藥的清香,天上人間,正是人相守。刻骨銘心的傷痛正因為彼此的凝望而撫平。
天將曉,宮漏聲聲碎碎,敲斷了一場相思夢。
“林女醫……你可還在?”安生的聲音恐慌而急促。
陶媚兒綰起了淩亂的碎發,羞怯地看著安生。
“不好了,林女醫,是晏夫人差我來尋你們,快想想辦法,先自救吧!”
“發生了什麼事?”
安生恐慌地朝不遠處看了一眼,“那青黛服用了你們配製的湯藥,今天早上已經斷氣了!溧陽郡主還在昏睡不醒,晏夫人擔心,這一次你們在劫難逃。”
幾聲鐵鏈的碎響,聽到徐子風有些遲緩的腳步。
“不可能,那湯藥方劑絕不會有問題,怎麼會置人於死地?”徐子風搖頭,驚愕地看著陶媚兒暈紅的臉。
“晏夫人說,若郡主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兩位的性命堪憂啊!”安生不停地搓著手。
“此時,說這些未免太晚了!”忽然聽到徐天琳冰冷的聲音,“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說著,耳邊隻聽到鏗鏘的兵刃聲,幾把鋼刀已經架落在徐子風和陶媚兒脖頸之上。
徐子風淡然一笑,說道:“我自問問心無愧,不知太醫丞此話何意?”
“人命關天,你就這般草菅人命嗎?口口聲聲說什麼天地良心,你的所作所為可對得起天地良心?”徐天琳發出了陣陣冷笑。
陶媚兒忽然覺得心髒不可遏止的疼痛,這對同胞兄弟竟然成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郡主她明明是染了疫症,你卻說她是傷寒,豈不是欺君罔上?哈哈哈!這一次你是自掘墳墓!”
徐子風大驚:“我何時說郡主患了傷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