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色晴好,星空靜美,層層疊疊的流雲忽卷忽舒,朦朧飄逸。
江瑟瑟著一身青色寬袍男裝,裝扮成翩翩公子,她手中執一把扇子,卻不是紙扇,而是紗絹做的扇麵,素白色的扇麵上繡了幾杆墨竹,如煙似墨,飄逸俊秀。她在帝都繁華的街道上飄然而過,穿街走巷,來到了盛榮賭坊。
“喲,客官,裏麵請,可要賭一把?”早有眼尖的小二瞧見了瑟瑟,殷勤地招呼著。
瑟瑟眼波流轉,將廳中眾人皆收在眼中,及至看到第五張長桌上賭得興高采烈的兩名少年,纖長的黛眉微凝。她一邊拾級而上,一邊刷的一聲,將手中折扇打開,搖了幾搖,淡淡說道:“賭不賭,要看本公子的心情。要一間雅室,上幾味清淡菜肴,一壺胭脂紅。沒事別來打擾,本公子要等人。”又指著正在第五張長桌上豪賭的那兩名少年,道,“傳個話,讓那兩個小子到雅室找我,就說纖纖公子有請!”
“纖纖公子?”小二震驚地望著瑟瑟,眼神極是膜拜。
眼前之人竟是名滿京師的纖纖公子!
據傳言,纖纖公子生就一副天人之貌,比女子還要美上幾分,令人見之忘俗。但是否如此,無人得知,因鮮少有人見到他的真容。坊間流傳著一句詩:“笑容淺淺,暗器千千。”
小二望著瑟瑟拾級而上的身影,青衫飄蕩,寬袖流雲般低垂,確實風致翩翩,超凡脫俗。暗歎其人果然和傳言相符,隻是那“暗器千千”,卻不知是否符合。隻是這個,他還是不要驗證的好。
小二半晌才回了魂,連聲答應著,將瑟瑟請到了雅室,畢恭畢敬地躬身退了出去。
瑟瑟漫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欣賞著緋城的夜色。盛榮賭坊位置極好,坐落在穿越緋城的河水邊上,窗戶外便是水流。幾十艘遊船在河水裏蕩漾,船上的燈光照見河水悠悠流淌。
一艘小船在夜色裏飛速向這邊靠近,船頭上,凝立著一抹高大的身影。借著船頭上微明的燈光,瑟瑟瞧見那人腰間的獨特彎刀,唇角漾起一抹淺笑。
她凝立在窗前,負手等待。不一會兒,門響了,一個黑衣男子緩步走了進來。黑衣如墨,長發淩亂披散著,一張臉是那種刀削斧鑿出來的俊美,帶著一絲冷和傲。劍眉朗目,隆鼻薄唇,一雙黑眸好似暗夜一般幽深。
“暖,你到別人房中都不敲門的麼?”瑟瑟調笑道。
這樣一個極冷冽沉默的男子,卻偏偏叫暖。
男子冰封般的臉龐毫無表情,好似戴了一張麵具,隻是唇角牽了牽,悶聲道:“你不是看到我來了嗎!”敢情方才他已經從船上看到了瑟瑟。
“看來你的武功又恢複了幾成!目力更加銳利了。”瑟瑟一撩長衫下擺,姿勢優雅地坐到雅座上,悠然淡笑道。
叫暖的男子沉默著,一雙黑眸卻是深深凝望著瑟瑟清麗的臉龐。
“公子,您臉色不好看,是否有心事?”暖的聲音淡淡的,卻帶著一股令人無法忽略的關心。
瑟瑟神色一僵,展顏笑道:“風暖,你倒是猜對了,我確實有心事,而且,還是一件大事。”
“哦?”風暖臉色微微一頓,問道,“何事?”
瑟瑟搖了搖手中錦扇,淺淺笑道:“不急,待北鬥和南星來了,我自會告知你們!”
正說著,房門響了,兩個生得一模一樣的少年走了進來。
一樣的身材,相同的五官,隻是一眼卻能讓人分辨出不同。走在前麵的少年,黑白分明的大眼笑眯眯的,一看便知脾氣溫和。後麵的少年,一雙靈動的黑眸滴溜溜亂轉,一看就知這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小壞蛋。走在前麵的叫北鬥,後麵的叫南星,他們是一對雙生子。
“老大,多日不見您了,小的極是想念。”南星瞧見瑟瑟,嘴上好似抹了蜜。
瑟瑟早習慣了他的花言巧語,不理會他的聒噪,肅然道:“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老大盡管吩咐,我們兄弟倆甘願為老大赴湯蹈火。”南星道。
北鬥和南星原是街頭混混,因得罪了京城惡霸,險些喪命,若不是瑟瑟出手相救,又從中周旋,他兩人恐怕早已命喪九泉。自此後,兄弟倆就鐵了心跟著瑟瑟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