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翩若驚鴻(1)(1 / 3)

這是一個美好的夜。

夜風很柔,月色很美,晚花很香。

一陣夜風拂過,花枝搖曳,月色也似乎隨之蕩漾起來。

夜無煙負手凝立在桃夭院的月亮門前,他的上半身沐在乳白色月光裏,下半身隱在月華的陰影裏。整個人好似被月光切成兩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就如此時他的心,一半在叫囂著進去,一半在叫囂著離開。

白日裏發生的一切,不時在腦中回旋。他的側妃竟然敢屈膝頂他,清心寡欲的夜無涯竟心儀於她,宴會時針對她的刺殺,都讓他疑惑。他的側妃,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他覺得很有必要去探尋一番,抬足踏上回廊,輕輕推開了虛掩的房門。

燈光從五彩琉璃罩溢出,灑出一室的粉紫流紅。夜風從窗子裏吹入,床榻上帳幔輕輕飛揚,床榻上一抹婀娜的倩影若隱若現。

夜無煙修眉一挑,黑眸閃過一抹異彩。他踩著一室旖旎的光影,向著床榻而去,走到帳幔前,凝立。

帳幔底下露出一隻繡鞋,鞋尖高翹,鞋麵上繡滿了豔麗的花紋,彩鞋襯著雪白的襪,更顯得玉足纖纖如月,不盈一握。

夜無煙眸光一深,輕輕挑開了層疊的帳幔,凝視著坐在榻上的人兒。

江瑟瑟半擁著錦被,慵懶地靠在榻上。

烏發梳成了慵懶風情的墜馬髻,黛眉描成明豔的文殊眉,白皙的額上貼著花鈿,朱紅的唇隻輕輕點了一點兒丹朱,好似含著一粒紅丹。紫羅蘭色的衫子很薄,領口還微微敞開了,露出了粉嫩白膩的頸項。玉手纖白,十指如蔥,隻是指甲上卻染著紅豔的蔻丹。指甲在華麗的錦被上輕輕畫著圈兒,玉腿悠悠蕩著,極盡挑逗之能事。

瑟瑟見到夜無煙,不滿地撇嘴道:“王爺,你怎麼才過來,妾身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嗓音甜膩而嬌嗔。

她一邊說,兩隻粉臂早已像蛇一般纏繞上來,勾住了夜無煙的脖子。

一股甜甜膩膩的脂粉味襲來,夜無煙忍不住皺了皺眉,下意識推開瑟瑟。

瑟瑟嬌嗔地嘟起嘴,雙眸含淚道:“王爺,你不是說今夜要妾身侍寢嗎,為何又推開妾身?難道還在為白日裏的事生氣?妾身真不是故意的,王爺莫要生氣。”

“不,本王沒生氣!”夜無煙有些惱恨地說道,心內不知為何竟湧起一絲失落。

“王爺既然不生氣,那就讓妾身侍候你吧!妾身原以為王爺終其一生都不會碰妾身的,沒想到今夜王爺真的來了,妾身真是歡喜得緊。”瑟瑟軟軟嬌笑著,如蝶一般再次撲了上來。

刺鼻的香氣襲來,夜無煙驚恐地後退兩步,沉聲道:“本王也隻是說說而已,你以為你真有資格侍寢了?本王早說了不會碰你的,你也別做夢了。”

若非這還是他的府,他的屋,他真的懷疑進了青樓,眼前的人也是青樓裏的豔妓。一股怒氣不知從哪裏就升了起來,他冷冷微笑著,咬牙道:“以後別打扮得像個人盡可夫的妓子,本王可丟不起這個臉麵。”

夜無煙甩袖離去,俊臉上遍布著隱晦,臨走前,連房門都忘了關。

瑟瑟聽著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臉上甜膩的笑容一點點退去。她扯下發簪,讓雲一般的發披散而下,甩開繡鞋,光著玉足,到門前將房門緊緊插牢。

又被他看了一次,瑟瑟有些無奈地歎氣,難道是前生欠他的?不過,被看光總好過失身。瑟瑟坐在床榻上,擁著豔麗的錦被靜靜沉思。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啊,每日裏戴著假麵具過活真是煩心。何況,夜無煙又不是一般男子,和他過招,還真是累!

夜無煙不知是不是被瑟瑟晚上的樣子刺激到了,竟然大發慈悲,第二日就準了瑟瑟回家探親,一輛馬車直接將瑟瑟送回了江府。隻是少了一紙休書,否則事情就圓滿了。

到了江府瑟瑟才知曉,她娘的病情又加重了。

一室的藥味繚繞,曾經叱吒風雲的駱氏躺在靠窗處的臥榻上,半眯著眼。日光透過半開的小窗籠在她青白消瘦的臉上,使她的臉顯得愈發蒼白透明。

窗外的薔薇木槿開得正盛,隻是誰能知曉,未知的暴雨淩虐,是否會將盛開的花摧毀?

“娘。”瑟瑟一開口,便發現嗓音好似啞了,竟是哽咽不成語。她將頭埋在娘膝間,忍住了即將滑下的淚珠。她不能在娘麵前哭泣,娘已經經不起情緒的波折了。

駱氏輕撫著瑟瑟柔順的墨發,低低歎息著,“孩子,你受委屈了!”

瑟瑟擦去淚水,抬首輕笑,明媚的笑臉,好似皎月一般亮麗,“娘,我哪裏受委屈了?我好得很,就是太惦記娘了。這次回來,我一定要多陪陪娘。”

“傻孩子,王孫宴上的事,娘都聽說了。璿王沒將你放在心上,你真的就一點兒也不在意?”駱氏含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