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以前很小的時候，路過別人家看見他們在放牒子，老太太尤其喜歡山歌一類的。
因為是方言版，所以有時候聽上去會有種莫名的喜感。
聽微生陌說我剛才要跳樓，我腦子裏恍恍惚惚地飄過三個字：我發癲？
所以，當微生陌把一掌心的藥遞到我眼前的時候我沒有拒絕，順從地吞咽下那堆難吃的藥。韓以律曾經告訴我，我剛來的時候意識並不是很清楚，精神出了問題，稍不留神就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突然中二地要變成狼，比如想跳樓……真他媽的可怕。我這樣的情況早在一年前穩定下來了，這一年裏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可是剛才我遇見那個胡茬大叔之後，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
“微生陌，我……我想，我――”
我病友手臂上搭著好幾件衣服，他聽到我在叫他就回了頭望著我。
“有事？”
我點頭，有點難以啟齒地說：“你會害怕我嗎？”
“害怕？怕你什麼？”他把衣服放好，走過來按著我的肩膀讓我坐在沙發上。
或許是最近和他走的真的太近了，我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地方一樣，抓起抱枕就塞往懷裏揉吧揉吧。心中一陣鬱悶，我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
“……萬一我發病，傷害你怎麼辦？”
微生陌俯視著我，手還沒有收回去。
“……”
他扣著我的肩胛越來越用力，我動不了，也不想動。
“你可能不知道，韓以律在治療我的初期說我發病起來能搞得天翻地覆，破壞力十足，當時還把一個醫生……差點就給弄殘廢了。我這樣突然失去自我的情況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今天我變成這樣我很害怕……我不想傷害別人，也不想莫名其妙地就死了。”
我側著臉露出一隻眼睛，陳述一個事實。
無助的感覺蔓延我的四肢百骸，我把臉埋在抱枕裏，過長的細碎劉海遮住了我的大部分表情。
“怎麼辦？”
我閉上眼，皺眉。
“我以前到底是怎麼了？！我不想這樣下去，為什麼他們好像都知道就瞞著我不說？”
搞得我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
我想弄清楚，可是卻無能為力。
在這個牢籠裏，我伸出了手，沒有人營救。
“……你要不還是讓韓以律把我鎖起來，還是給我打一針鎮靜劑……”
他的一隻手往上移，撩開我的發遮住我的眼睛。
“別怕，我在這裏。”
我嚇嗤一聲，輕言：
“傻瓜。”
我似乎聽到了他的笑聲，我免不了在內心吐槽他一句。
……我病友怎麼這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