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仿佛被注入了滾燙的岩漿,血液流經之處無不灼熱痛苦。
......
剛開始四肢又癢又麻,我隻是以為是藥物在起作用,又或者是某傷口長肉罷了。男子漢大丈夫,我也就忍了忍繼續睡覺。誰料,就在我睡著後更嚴重的情況來了。
這是噩夢,我以為自己快被燒成了灰燼。
身體內部好像藏了一個怪獸,它要衝破我的軀體,撕裂我的靈魂。
我要殺死它,不管用什麼方法。我看到了自己,那雙眼眸已經發紅了,麵目都已經有些猙獰。
雖然還是人相,卻和惡魔沒什麼差別。
我深感痛恨這樣的自己,心髒處隱隱刺痛,呼吸急促。
那個惡魔般的自己靠近我,用食指抵著我的胸口,嘲笑道:“廢物。”
“我”是我,卻不是我。
“你要是忘了,我就讓你記起來。”
我的四肢被無形的鎖鏈鎖住,脖子被皮帶勒住,整個人呈大字形躺在手術台上。無論怎麼動也掙脫不開,我扭動身體極為想逃脫此地,逃脫自己。
“沒用的,你以為忘了就已經結束了嗎?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
“......走開。”
我很害怕自己,燈開了,我看見自己穿著白大褂手裏捏著手術刀,一旁的醫用儀器指示燈常亮,手臂一疼“我”給我紮進了針,我眼看著針管裏的藥液呈淡藍色一點以點注入我的身體裏。
肌肉突然痙攣,我額頭的青筋浮出在薄薄的皮膚下。
“你別忘了,媽是怎麼死的,妹妹是怎麼死的......又是誰暗自發誓此生絕不放過仇人,是你!也是我!而現在你又在幹什麼?任由仇人逍遙法外?!”
那個“我”情緒很激動,卡著我的脖子試圖將我掐死;“四年了,為什麼沒有一點行動?別告訴我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我不吃你這套!還是說,你......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
我冷眼看他一眼,似乎是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哈,別想了。他就是喜歡你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如此的你早就失去了被愛的資格......你以為支撐你活到今天的力量是什麼?是仇恨,不是愛。”
“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完最後那句話,啪嗒,淚珠順著“我”的臉頰滴在了我的臉上。我茫然無措,想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淚。
抬手之時卻發現束縛我的東西都已經煙消雲散。
我覺得心髒疼得難以忍受,咬著嘴唇。
“疼吧?這就對了,你我本就是一體我疼你也逃不了。”
我坐在手術台上,上半身是赤裸的,右手上臂還被紮了輸液針。“我”抱住了我,雙手插入我的腋下勾住我的肩膀,臉埋在我的鎖骨處。“我”突然淺笑了一下,蹭了蹭道:
“我真冷。”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用左手回抱住了自己,低頭垂眸。
宛如即將死去的人,我輕輕說了一句:
“你也一樣。”
再等等,我就快記起來了。
--
夢醒,我還是什麼也還沒看見。
渾身上下都是黏糊黏糊的,我四肢酸軟無比倒是像和別人打架後了一樣。
我很累,閉著眼睛假寐。冷不丁聽到屋外刻意壓製的聲音。
“記住,半個月之內不能讓他們找到這裏。”
倏然,眼角濕潤。
我一定是還沒醒,不然怎麼會聽到微生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