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裏與外界斷了聯係,能見到的人屈指可數。
他們告訴我,因為大腦曾經缺氧導致一小部分腦細胞死亡所以在我的腦子沒完全好起來之前是不會放我出去。那種亮藍色的溶液會迅速侵入我的大腦,爭分奪秒地複活我的腦細胞。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受,過了幾天等我再次醒來發現眼睛似乎被黏住了。我用手指一摸,放到鼻子下聞--是血的味道。
“別動,我給你打一針緩衝劑。”
這個聲音讓我愣了一下,我的耳朵聽到了人的呼吸聲手一晃就碰到了那個坐在我床邊的人。
“對不起······”
“嗬,說什麼話呢。”
那是個成年女性的聲音,溫柔之極地讓我忍不住濕了眼眶。我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心裏有很多很多話想和她說。喉中哽咽著,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個字。
“媽。”
很久,我聽到了極力掩飾住的抽泣聲。充滿了悲傷和絕望,聽著我很不是滋味。身為人子,不能在他們身邊盡孝也就罷了還將自己搞的遍體鱗身,真是造孽。
“媽,你看。我還好好地,不是嗎?”
“臭小子!貧什麼嘴?”老媽顫抖著手將一管藥液注入我的身體裏,然後用一張濕紙巾給我擦眼睛上的血漬。手上的力道很輕,怕動作重了會傷害到我。我笑了一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刻笑起來有多慘。
“哎,媽你什麼時候來的?老爸在嗎?你們倆和好了沒有?”
“今天剛回來,封牧在門口看見你這樣······”忽然,老媽說不下去了。我知道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多大的悲哀,更別說老爸看見我這幅模樣了。我憑想象就知道他們有多傷心,眼下竟然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我被摘心的事是瞞不過他們的,直到現在傷口已經不再愈合了。我的胸腔空蕩蕩的,被一層有一層的不明合金覆蓋著,像極了機械人。
“媽。我想吃你煮的粥。”
我的手摸到了她的臉,她的眼睛,幫她抹掉眼淚。
別哭呀,老媽。
“行,給你煮去。好了我叫你,等著。”
“嗯。”
老媽離開我的身邊,開了門。有一個人進來了,腳步穩重緩慢。他關上了門,我聞到了煙味瞬間就覺得肺不好了。我捂著口鼻,很難受很難受。
那個男人慌亂了,趕緊把煙掐了,沙啞的說:“忘了你不喜歡煙味······下次我會注意的。”
“站那麼遠幹嘛,過來坐啊--爸爸。”
我勉強能睜開一條縫,拍拍剛才老媽坐陷下去的那個地方。這裏大概就是1號基地的醫療區,我住的病房比較特殊布置得和家裏一樣溫馨。
“我跟你媽收到消息後就趕回來了,可你媽還沒來得及笑就先哭了。我們原本以為,讓你留在封家比較安全但結果還不如我們來守著你。”
封牧,我老爸。從小對他的印象就是把命掛褲腰帶上的男人,盡管活在平安的年代卻讓人以為他時刻都在戰場上的錯覺。他是個父親,現在坐在病床邊摸摸自己兒子腦袋。說任何責備的話隻會讓他更心疼罷了。
“你別擔心我和你媽,我們這幾年都活著。你現在這樣,我怕被你嚇出半條命來。”
“爸你別是······慫了?”我尷尬的說話,不過我老爸並不生氣。
此時,門口被推開了。一個近三十歲的金發青年冒出一個頭來,看見我們也不覺得尷尬直接大大方方地走進來。他整理一下軍裝上的軍銜和肩章,梳理額發,非常正經得說了一句話:
“你好,我是埃克斯。”
接著,這人說完就後退一步關上了門。
臥槽,這SB是誰啊?
心裏默默吐槽,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就是我的訓練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