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天功巧奪鬼門魂(2 / 3)

眾人和衝虛子一樣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聽說下山都是高興,急急收拾行囊。

徐小乙和衝虛子的一個徒弟抬著擔架居中,左丘明在前,緊跟著便是冰歆如,慕紫煙和衝虛子左右護衛,衝虛子的另三個弟子牽馬在後,這樣,即便遇上阻截,也可大戰一場。

一行人提心吊膽走出觀門,周圍埋伏的人果然一動不動,隻是隱藏得更難發覺了,走下山路時,楊典走了過來,見擔架上有病人,更是不疑,問道:

“小友,你叫什麼?”

左丘明道:“我叫胡言。”

楊典道:“胡言?我記住了,你們趕緊下山吧,要走得遠一些。”

左丘明笑著應諾,一行人健步如飛,不多時已到得山腳,左丘明此時才開懷大笑,笑得肚皮都快破了。

慕紫煙問道:“喂,胡言,你和那些人胡言些什麼?

“騙得他們竟放咱們下山了?”

左丘明道:“還未脫險境,先不說這些,道長,左近可有隱秘的山洞?”

衝虛子道:“有,我時常去采藥的山上有一處大溶洞,極是寬敞,咱們且先到那裏躲幾日。”

慕紫煙見他不答自己的話,心中有氣,嘴一扁,道:

“誰稀罕聽似的,你不說我也猜得到。”

眾人都怕那一百多人追下山來,腳下不敢放鬆,一氣走出二十裏,才來到一座大山腳下,衝虛子在前引路,又爬到了半山腰。

冰歆如騎在馬上,並不感疲憊,衝虛子的四個徒弟武功雖然不高,卻常隨衝虛子入山采藥,走路、爬山的功夫倒不容笑小覷,至如左丘明、慕紫煙對這點路程不過是散步一般。

眾人進得那溶洞,果然很是軒敞,更難得的是有石桌、石凳之屬,倒像是有人住過似的。

衝虛子笑道:“我和小徒到這山頂上采藥,時常住在這裏,這些石桌、石凳也都是我做的。”

慕紫煙道:“左丘明,你別賣關子了,快些說出來吧,我可實在猜不出來你用了什麼詭計。”

左丘明便把與楊典那一番對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眾人既感好笑,又覺不可思議。

慕紫煙失笑道:“這一通胡言就騙得他相信了,這老兒怎地跟孩子似的?”

左丘明笑道:“我原也不過騙他玩玩,誰知他一聽到七大門派掌門人都在觀裏,便嚇得心神不屬,我再一頓迷湯灌下去,他就稀裏糊塗地放咱們下山了。”

慕紫煙一邊笑著,一邊猶自不敢相信,過了一會兒,道:

“你這也算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了。”

左丘明道:“屈則未必,咱們確實不費一刀一槍便逃了出來。

“再想想那些人提心吊膽地守著一座空觀,真是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實在是過癮,比衝殺一場痛快多了。”

慕紫煙道:“你倒是過癮了,我卻被你蒙在穀裏,早知如此,還不如那時大戰一場呢。”

衝虛子笑道:“左丘公子武功通玄,實有鬼神莫測之能,他並非怕了那些人,而是他宅心仁厚,心存慈悲,不願多造殺孽。

“二來也是怕冰公子和小徒在亂戰中有所閃失。”

慕紫煙笑道:“得,得,左丘明,這裏都是你的人,我但說著一句,便有人護著你。

“道長,你把他說得也忒神了吧,這話要是說他師傅還差不多,用來形容他不嫌太過嗎?”

衝虛子不願與她鬥口,微笑不語,把從觀中帶出來的藥銚子拿出來,洞內搭得有灶,便尋些幹柴點著,為冰仲愷熬起藥來。

慕紫煙沒了對手,頗覺無味,又單挑左丘明道:

“左丘明,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功夫你倒是玩得蠻熟的。”

左丘明正色道:“與敵交手,可戰則戰,可走則走,走並沒甚丟人的,若是打又打不過人家,走又走不脫,就不僅是丟人的事了。”

冰歆如笑道:“慕姐姐,你也過來歇一會兒吧,總是說話可有多累呀。”

慕紫煙笑道:“好了,又一個護著的,妹子,我要像你那樣深情款款地盯著他不說話,你怕是早將我轟將出去了。”

冰歆如笑道:“我是好心,怎地倒惹火上身了?”

慕紫煙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心,隻是這好心是對誰咱們可都心裏有數。”

冰歆如抿著嘴微笑,高掛免戰牌,慕紫煙找不著對手,隻得鳴金收兵。

衝虛子熬好了藥,左丘明扶著冰仲愷坐起來,點其“頰車穴”,令其口吻大張,緩緩灌進藥去。

衝虛子不解道:“公子,冰公子脈象已趨平穩,緣何不令他醒來,喂藥也方便些。”

左丘明搖頭道:“他內傷初愈,還需鞏固,若讓他醒來,姐弟兩人乍然相見,非哭個天崩地裂不可,若是引得內傷複發,可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衝虛子恍然道:“我倒是忘了這一點,險些壞了大事。”

左丘明歉然道:“道長,紫陽觀你們暫時是回不去了,那些人上了當,必不肯善罷甘休,還會時不時的去騷擾,有累道長清修,實屬罪過。”

衝虛子哂然道:“這有何妨,貧道領著小徒雲遊四方,倒可大開眼界。

“修行也未必隻在那蒲團上。”

左丘明又道:“我還想勞煩道長一事,待冰公子傷好後,請道長先護送他到我師傅的清風山去。”

衝虛子又驚又喜道:“倘得拜見清風老人,自是我求之不得的福緣,隻是公子親自護送豈非更為保險,另外,清風山素為武林禁地,我隻怕是進不去吧。”

左丘明道:“我現今已是血魔必欲除之的頭號人物,我們在一起目標太大,易被發現,反倒要陷於敵手的圍追堵截中。

“冰公子少在江湖行走,很少人認得,再稍加易容,便可保無人識得,你們幾人兼程趕路,大概一日即可到達清風山,入山的方法我會告訴你。

我從另一方向走,吸引住血魔的注意力。”

衝虛子連連點頭,卻又蹙眉道:“那你們豈不太過危險了?”

左丘明笑道:“這倒也未必,血魔一旦大舉發動,各大門派絕不會坐觀,血魔二十年前已是武林公敵。

“他再度卷土重來,依然是武林眾矢之的,這是正邪雙方的一場大決戰,血魔也未必能專心對付我們。”

衝虛子本已無固定去處,清風山又是他心目中的聖地,左丘明如此安排,正愜心懷,當下一諾無辭。

左丘明又讓徐小乙和衝虛子的兩個弟子騎馬去附近集市上采購食物,三個人牽馬下山去了。

慕紫煙起身道:“你們安頓下來,我也該走了。”

冰歆如拉住她道:“慕姐姐,我們才呆在一起,怎地就要走了?”

慕紫煙笑道:“我不過是來還你衣服的,衣服已還了,我還留在這裏作甚?

“好妹子,咱們來日再相見吧。”

左丘明歎道:“可惜,不過慕姑娘這也是識時務之舉。”

慕紫煙問道:“你這話怎講?”

左丘明道:“過幾日我要向血魔挑戰,你一走那場大戰就看不到了,豈非可惜?

“不過與血魔交手乃是世上最凶險不過的事,姑娘若是怕跟著我們受連累,拔腿一走也是趨吉避凶的善策。”

慕紫煙笑道:“誰信你的鬼話,那血魔有無其人還未證實,即便有這麼個人,他藏在哪裏更無人知曉,你到哪兒尋他挑戰?”

左丘明笑道:“何用我去找他,他正找我找得發瘋呢,過得幾日,我隻消一露麵,他就會找上門來。”

慕紫煙思忖多時,失笑道:“我明知又得上你的當,不過我還真舍不得走了,妹子,你也希望我留下來嗎?”

冰歆如臉一紅道:“我當然希望了,沒事時咱們聊聊天,你再教我幾手武功,省得我總成你們的累贅。”

慕紫煙又坐下來道:“聊聊天倒是不錯,教你武功我可不敢代勞。”

約有一個時辰,徐小乙三人回來了,三匹馬上馱著米麵油鹽蔬菜等物,徐小乙那匹馬上卻赫然掛著兩壇子酒和一頭綿羊。

徐小乙邊把綿羊卸下,邊笑道:“公子,我給你來個烤全羊如何?”

左丘明笑道:“好倒是好,隻是得離這兒遠一些。

“莫讓羊膳味熏倒了幾位小師傅。”

衝虛子和徒弟在洞內安鍋做飯,整理蔬菜,徐小乙和左丘明尋了一個下風處,將羊殺了,洗剝幹淨,在一片空地上架起火來,烤起全羊了。

慕紫煙和冰歆如在旁看著也覺有趣,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羊烤好後,左丘明和徐小乙便一把撕來吃了,捧著壇子喝酒。

慕紫煙失笑道:“這哪是少年名俠呀,分明是落草為寇的山大王。”

她和冰歆如也餓了,也用手撕著羊腿上的肉細嚼慢咽著。

衝虛子那麵早做好了飯,聽得這麵已經吃上了,便自己送了幾碗飯和些素菜過來,給兩位小姐吃。

當晚,衝虛子的四個弟子都在洞裏席地躺下睡著了,冰歆如身下鋪著左丘明的一襲貂裘,也睡熟過去,衝虛子和徐小乙守在洞口,慕紫煙盤膝坐在冰歆如身旁,運功調息。

左丘明也先調息了一個時辰,把下午的酒意排除淨盡,然後把冰仲愷扶起來,雙掌貼在他後心,透運內力過去,一小段一小段地聯通起來。

這一步雖然簡單,卻是大費功力,才通了一半,已感疲累,正欲收功,忽感背心一熱,一股熱流湧至,登時疲勞感盡消。

“他無暇細思,繼續施功,其餘關節處境勢如破竹地一氣貫通,他將冰仲愷周身內力引至丹田中,著意涵煦烹煉,直至收束成一團,凝住不動,方始收功。

左丘明回頭一看,才知是慕紫煙在後相助,笑道:“多謝姑娘援手。”

慕紫煙淡淡道:“舉手之勞,何須言謝。”

她做完了每日的功課後,便靜觀左丘明施術,待見他頭上白霧氤氳,想也不想,便上前出手相助。

左丘明忽然想到慕紫煙內力輸入自己體內後的怪異處,不禁上下打量她不止。

慕紫煙愕然道:“怎麼了?什麼地方不對嗎?”

左丘明道:“這倒不是,隻是姑娘內力修為如此之高,據我所知,也就家師的修為到此不可思議之境地。”

慕紫煙氣道:“我也不過是幫你一下,你謝也謝過了,何必大灌我迷湯,小心被人聽著,可有得你受的。”

左丘明正色道:“我絕非虛言,你的內力輸入我體內,我的內力好似陡然間增強了好幾倍,豈非姑娘的內力高出我十倍不止?”

慕紫煙笑道:“我可不敢再聽你胡說了,再聽下去非暈倒在地不可,我的內力咱們也試過了,和你不過是半斤八兩,差也差不了幾錢。”

回去又盤膝坐下,不理會左丘明了。

左丘明坐在那裏,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直感匪夷所思。

他起身到洞口處換回衝虛子和徐小乙,讓他們去睡覺,自己守在洞口。

天亮後大家起身,衝虛子又去為冰仲愷把脈,直驚得話也說不出來,好半天才一豎拇指道:“公子真神人也。”

左丘明笑道:“不是我,而是慕姑娘神奇,若不得她相助,焉有如此快的進度。”

慕紫煙麵上現出幾抹紅暈,笑道:“妹子,你這郎君太不成話,當著你的麵便對我大獻殷勤,你也不管管?”

冰歆如不知昨晚是何事,但聽得慕紫煙出手相助,便斂衽一禮道:

“慕姐姐幫他為弟弟療傷,小妹這裏多謝了。”

慕紫煙忙扶住她道:“得,得,他一個人我已快招架不住了,哪禁得住你再助紂為虐。”

左丘明麵皮雖厚,也不禁有些發燙,冰歆如更是飽含深情地看著他發笑,其餘人等隻做沒看見。

這山勢陡峭,山上又無景觀,除了幾個采藥的人,倒無遊人到此。

山景清幽,鳥鳴花香,右側一道山泉淙淙作響,如鳴。

一日無事,到得晚上,左丘明對眾人說道:“大家今晚且都莫睡,待我大功告成,便可讓冰公子醒來,我們也就可以知道當日冰府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衝虛子道:“公子,你不是說還需兩天?”

左丘明笑道:“這當然還得請慕姑娘出手相助,大約兩個時辰即可。隻不知慕姑娘意下?”

慕紫煙把臉一轉,道:“我可不摻和你的事,你自己做吧,省得回頭又胡說八道一通,沒的讓我生氣。”

冰歆如起身:“慕姐姐,就請你幫我弟弟快點醒過來吧,小妹求你了。”

說著盈盈拜了下去。

慕紫煙忙拉住她手,笑道:“你們兩人,一個硬派,一個軟求,搭配得再好沒有了,我服輸,出手幫他一下就是,隻是不許他回頭再笑話我。”

左丘明笑道:“豈敢,豈敢。”

他把不知道扶坐起來,雙手依舊撫在他後心上,慕紫煙坐在左丘明身後,也出掌撫在他後心,轉輸內力過去。

左丘明驀感後心一動,他略停須臾,將慕紫煙的內力與自己的內力融為一處,果然體內經脈便如江河漲潮一般,內力陡然強盛數倍,他不知這是何故,也無暇細思。

“發動掌力,誘引冰仲愷丹田內所蓄的內力循小周天脈絡而行,小周天通畢,便是大周天,原計需兩個晚上二十四個時辰的築基導引居然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已完成。

他又將這些氣機依序號導入冰仲愷丹田內,用自己的內力助他在丹田爐鼎內凝結成露,最後結成一枚雞蛋大小的紫金丹。

這正是修道之人畢生孜孜以求卻無幾人能達到的境地,道家經典上所謂“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其“金丹”二字正是指用內力在己身丹田內練成的,而不是煉金方士所煉成的“金丹”。

冰仲愷九死餘生,曆盡諸般人所不堪的煎熬苦楚,到得最後竟因絕大機緣,於懵然全無知覺中成為一流的內家高手,也算得上是亙古未有之奇了。

左丘明緩緩從冰仲愷體內收回內力,卻不收功,他想盡窺慕紫煙內力在自己體內莫名其妙的諸般妙用,便導引慕紫煙內力入自己丹田內。

慕紫煙並不知曉冰仲愷這邊的情狀,雖覺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但左丘明不收功,她也不便獨自收功,依然不絕地傳輸內力。

左丘明甫引慕紫煙內力入丹田,便感丹田悸動,騰地一下,猶如淵中蟄龍得雷雨之勢一躍升天般,氣機驀然撞開玄關,直衝巔頂泥丸宮。

左丘明驀然間亡魂皆冒,這正是他師傅傳功時一再告誡他的“丹毀爐崩”的征兆,但此時氣機已如活龍一般周身亂竄,全然不受掌控。

他雖在極度駭懼之中,元神卻靈靈不昧,張口大喝道:“慕姑娘快撤掌。”

心下歎道:我命休矣,衝虛子曾勸我不要逆天而行,我不聽他規勸,現今強行造就出一個武學奇才,卻把自己搭上了,以一換一倒也不算蝕本,隻盼慕姑娘莫受我牽累才好。

他自己已是聽之任之了。

慕紫煙也早已察覺他體內有異,初始還認為是內力不足,又加力傳輸,待得左丘明出聲喝破,忙欲撤掌,但她此時已察覺出左丘明內力失控,自己若中途撤掌,他必遭自身內力反噬,百脈崩絕,慘不堪言。

當下牙關一咬,非但不撤掌,反而傳輸內力不斷,要把左丘明身內亂竄的氣機引回丹田,她也明白倘若導引不成功,自己也會蹈此覆轍。但此時自己有可能與他死在一處,內心深處竟頗感快慰。

左丘明體內那股氣機上下盤旋往複,似欲尋到一個缺口,破體而出,驀然與慕紫煙續發的內力撞在一起,竟如磁石相吸般交融一處。

慕紫煙隻感雙手被牢牢吸附在左丘明背上,周身內力也如江河赴海般奔騰而去,便知自己也踏上了不歸路,隻盼拚得自己能救下左丘明才好。

兩人體內這等天翻地覆的變化外人卻是看不出絲毫變異之處,隻是覺得時間長一些而已。

左丘明體內那股氣機驀然破體而出,從慕紫煙雙手勞宮穴內鑽入她的身體,盤旋一周,徑入她丹田爐鼎內,慕紫煙隻感周身震動,如欲騰起,那股氣機複又盤旋而上,直入左丘明體內。

一霎時兩人又是一驚,兩個身體似乎已合成一個,便如兩間房屋拆去了中間的牆壁而成一間一樣,氣機愈來愈是強盛,在兩人體內奇經八脈周流不已,猛如海潮,迅似電閃。

兩人此時已是知感俱廢,隻有一種懶洋洋、舒融融的感覺洋溢周身每個毛孔,真如吃了人參果一般,既如沐春風,又如翱翔雲天,既無恐懼欣喜之感,連思維感受的能力也沒有。

衝虛子聽左丘明一聲大喝後已知事態有異,但這等內力情形是看不明,聽不出的,更無法援手,後見兩人顏容無異,才放下些心來。

此時見兩人頭頂俱是白霧蒸騰,漸漸將兩人籠罩一處,外麵的人隻看見氤氳白霧,反倒看不見人了,直驚得目瞪口呆。

其餘人等也無不被這生平從所未見的奇觀震懾住了,都兩眼緊盯在那團白霧上,再無別般心思。

左丘明和慕紫煙漸覺往來於兩人體內的氣機漸趨和緩,最後竟如一潭澄水,兩人丹田內精光瑩然,照徹周身,心髒肺肝及骨骼筋肉,脈絡通道俱清晰可現,如在目前。

良久,籠罩兩人身旁的白霧漸漸吸入兩人體內,兩人同時睜開眼睛,慕紫煙也收回了雙手。

左丘明開口道:“慕姑娘,真是對不住,險些累你同赴黃泉。”

慕紫煙想起剛經曆的一切,臉一紅,竟然說不出話來。

衝虛子駭然道:“公子,遇到危險了?”

左丘明站起身,笑道:“道長,還是你的話是金玉良言,我逆天而行,險遭不測,多虧慕姑娘相助,才得以履險如夷。”

慕紫煙道:“你怎地跟個老太婆似的,一點小事非嘮叨個沒完不可。”

冰歆如聽聞這番話,唬得花容失色,口不能言,隻定定地盯住左丘明。

左丘明和慕紫煙俱感羞赧,兩人雖然說著話,卻不敢相互看上一眼。

兩人心中也都充溢著歡喜之情,知道適才二人所經曆的正是平時想象中也未曾有過的超凡入聖的內家境界,隻是如何達到的卻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衝虛子道:“一切平安就好,隻是冰公子緣何還不醒來?”

左丘明道:“他還在定中,待我讓他出定。”

他兩指輕輕一撥,發出一聲清脆之音,冰仲愷睜開雙目,如夢初醒,望著周圍的人,喃喃道:“我這是在哪裏啊?”

冰歆如衝上前去,抱住他道:“小弟,你可醒過來了,我是你姐姐啊。”

冰仲愷驟然間得見姐姐,兀自不敢相信,喃喃道:

“我這是死了,還是在夢中?姐姐你抓住我別放手,夢一醒我們又要分開了,我身子輕飄飄的,一定是在夢裏。”

冰歆如喜極而泣道:“小弟,你沒死,也不是在做夢,是有人把你救回來了。”

冰仲愷一時間不能適應這變化,臉上迷迷茫茫的,隻以為自己又是在做夢,喃喃低語。

眾人都為之心中慘然,也都知道沒一段時間他怕是真醒不過神來。

徐小乙上前嘻嘻笑道:“冰公子還是沒徹底醒過來,我彈你一下,看你痛不痛。”

伸手在冰仲愷頭上彈個爆栗,冰仲愷猶自不覺,他倒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捂著手大叫道:“你不痛可痛死我了,這腦袋怎地硬得跟石頭似的?”

隻覺手指劇痛如折,跳腳不止。

眾人看了都大笑起來,冰歆如卻是發愁了,問道:

“明哥,他這醒不過來可怎麼辦哪?”

左丘明也感詫異,略加思忖已明其理:

冰仲愷必是在幽深地牢中每日裏睡夢中與親人相聚,醒來後便備受折磨,久而久之,已深深銘刻腦子裏,真見到了姐姐,便又以為是在夢中,竟爾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走上前去,舉掌往冰仲愷頭上拍落,徐小乙痛得呲牙咧嘴道:

“公子使不得,他的腦袋會咬人。”

左丘明輕輕一掌擊在他百令穴上,低聲喝道:“醒來。”

冰仲愷全身劇震,晃了晃頭,又大睜了睜眼睛,待再看到冰歆如,大叫了聲:

“姐姐,摟住她便說不出話來。”

衝虛子笑道:“好了,總算醒過來了,左丘公子,咱們出去,讓他們姐弟倆單獨呆一會兒吧。”

眾人依言走出洞去,已是天光大亮,曉霧恰好及洞口而止,下麵俱清晰可見,上麵卻薄霧彌漫,煞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