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間關馳赴百年身(1 / 3)

左丘明問道:“唐兄,你怎地會在這附近?”

唐邃道:“找你們哪。”

左丘明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附近?”

唐邃笑道;“不隻我在找你,萬馬堂鄭老爺子和辰州言掌門也在找你們,那些血魔教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我是遇到了言掌門才知道你和冰小姐在這一帶,隻是不知慕姑娘和徐師傅也和你們在一起處。

“言掌門托我幫他找尋,我想咱們四大公子交往雖不多,卻是同氣連枝。而今龍頭有事,我當然不敢視若等閑了。”

冰歆如問道:“我言伯伯他們現今在哪裏?”

唐邃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和他們分開也有幾天了,但他們想必還是在這一帶找尋。”

冰歆如張嘴想問問言馨玉的情況,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左丘明道:“唐兄,那一日我在排教虎威堂恰好目睹你擊殺何三姑那老虔婆的一幕,真是痛快,當時若非有別的事,真要尋你喝上一夜酒。”

唐邃大喜道:“你也看到了,不過痛快是痛快,比之左丘兄今日這等大展神威,那是差得太遠了。”

慕紫煙失笑道:“你們臉皮也薄一點好不好,這般爾稱我讚的,幹脆花錢雇兩個窮酸秀才,把你們這點子得意事寫幾首打油詩,說不定還能流芳百世呢?”

左丘明和唐邃登時語塞,相視苦笑而已。

冰歆如笑道:“慕姐姐,你今天也是大展神威呀,若不是你,我們還衝不出來呢。”

慕紫煙笑道:“好妹子,我臉皮可薄得很,禁不住你這麼誇,咱們不學他們這一套。”

野兔烤熟了,幾個人分來吃。

野兔雖不多,幾個人卻都覺得沒胃口,徐小乙歎道:

“可惜沒有酒喝,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弄到點酒。”

左丘明笑道:“也不過才一天沒喝,就饞成這樣?

“你還是忍著點吧,明天趕到市鎮上讓你喝個夠。”

唐邃問道:“左丘兄,你們打算到哪去?”

左丘明道:“我想到少林寺走一遭。”

慕紫煙一驚道:“去少林寺?咱們不是要去清風山嗎?”

左丘明道:“我也想過了,血魔教既已發動,清風山怕是不易回了。

“少林素來是武林的領袖,我倒想看看他們是怎樣想的,另外還有一些疑問也得到了少林才能弄清楚。

“既然和血魔對上了,生死也無足論了,假若真讓他得了武林,咱們就算躲在清風山也未必能安然。”

慕紫煙想了想,笑道:“這樣也好,不過血魔教一開張,首先要對付的除了我們,便該是少林和武當了。”

唐邃道:“也不知魯兄弟和西門兄弟現在何處,若能聚在一處,咱們四大公子聯手闖蕩江湖,豈不美哉。”

慕紫煙笑道:“你是要成立個‘四大公子’教了。”

幾人便在樹林裏歇息,左丘明用自己的貂裘把冰歆如如裹嬰兒般包起來,怕她受夜露侵襲,慕紫煙看了隻是發笑。

左丘明背倚樹幹歇息,忽然似有所覺地睜開眼睛,卻看到慕紫煙正在盯著他看,晶亮的眼睛在月夜中更為明豔。

慕紫煙用手指了指林外,起身走了出去,左丘明略一思忖已明其意,見地上的三人鼻息沉沉,睡夢正酣,便隨後也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一條小溪旁坐地,慕紫煙隻覺兩頰發燙,看也不敢看左丘明一眼,半晌才開口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左丘明知道她是問兩人內力融和時的神奇反應,想了半天,才搖頭道:

“我也不知怎會這樣。”

慕紫煙道:“我倆的內力怎會一個似是磁石,一個似是鐵板,又似一陰一陽,可是我練的既不是純陰也不是純陽。”

左丘明笑道:“我們本來就是一陰一陽嘛。”

慕紫煙啐道:“少油嘴滑舌的,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左丘明歎道:“還是油嘴滑舌些好,若說正經的,隻怕你會一怒之下殺了我,我也覺得過於說不通。”

慕紫煙轉頭道:“你是說……”

四目交接,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兩人的想法也是不謀而合,隻是都覺得過於荒誕不經了。

良久,左丘明才道:“也隻有這一解釋了,我師傅和你師傅當初練的是雙修功。”

若在平時,慕紫煙聽聞此語,定會以為是奇恥大辱,非和他拚命不可,而今自己心中也是這般心思,隻是感到若猜測的不對可未免太對不住師傅了,是以沒有應聲。

左丘明又道:“他們兩人一在清風山,一在南荒鳳凰宮,真可謂風馬牛不相及,他們傳下的內功怎會這樣?”

慕紫煙道:“你見到你師傅時問問他吧。”

左丘明笑道:“你也問問你師傅。”

慕紫煙失笑道:“我可不敢,我師傅非殺了我不可。”

頓了一下,又神往道:“那感覺真是好,卻又好似什麼也感覺不到。無思無想,無知無識。”

左丘明大有同感道:“這大概就是‘無染無著,大道澄徹’的境界吧。我原以為是前賢臆想出來的,沒想到自己也能親曆此境。”

慕紫煙忽然道:“我們正式練一次如何?”

左丘明遲疑道:“好是好,隻是……”他向樹林裏看了一眼。

慕紫煙笑道:“你怕醋壇子打碎?”

左丘明笑道:“她才不會吃這份閑醋呢,隻是我得去安排一下。”

他起身鑽進樹林裏,須臾又轉了回來。

慕紫煙詫異道:“你怎樣安排的?”

左丘明微笑不語,在她對麵坐下,兩人各出手掌相對,掌心“勞宮穴”對在一起,各自運起內功心法來。

移時,兩人手掌均感到一股吸力,意念中兩人的手掌已融化在一處,漸至手臂,漸至全身都融合一起。

兩人此時既無你我之分,亦無身內身外之感,隻有兩人丹田內的紫金丹各自晶瑩燦爛。

功行一個時辰,兩顆紫金丹驀然融合一處,真如龍虎相濟,水火交融,兩人此時知感盡廢,但這內功的景象還是清晰可見。

兩顆紫金丹融合一處,形狀卻比單顆小了許多,顏色變幻不定,兩人此時連身體也不存在了,茫茫宇宙中仿佛隻有這顆紫金丹。

又過了一個時辰,紫金丹中分為二,漸漸身體四肢、五髒六腑以及脈絡的景象回複過來,但依然是一個人,這並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是你即我,我即你。

良久,身體也中分開來,兩人各自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隻是氣機依然貫串一處。兩人又有了那融融泄泄,酥軟安樂的感覺。

漸漸這種感覺如海潮般緩緩退去,兩人雙手分開,睜開了眼睛。

慕紫煙猶沉浸在那美妙無比的感覺中,喃喃道:“若是始終這樣多好。”

左丘明心中暗自思忖:我常見師傅無事之時便是打坐,還以為他過於自若,殊不知道中別有安樂天,與塵俗的歡樂相比,豈可以道裏計,直是天壤之別。

隻是師傅獨自一人修煉,不知他的內功境界又是怎樣的?

兩人的目光合在一處,會心一笑,又都有些羞澀,這才發覺天已大亮,兩人已練了三個時辰之多。

兩人心裏都明白:

隻這一番遇合,兩人終生便再也分不開了,兩人正是天造地設的鸞儔鳳侶,除了死亡,已不可能有東西阻在兩人中間了。

兩人也同時想到了冰歆如,一者是世俗中的男歡女愛,一者是內丹大道上的鳳侶鴛儔,純屬兩個境地的事,並無衝突,隻是左丘明既得豔妻,複得仙友,更愜心懷。

忽聽得樹林中徐小乙惶聲喊道:“公子,慕姑娘,公子,慕姑娘!”

慕紫煙大驚道:“不好,他們有事?”

左丘明笑道:“沒事,大概是找不到路,出不來了。”

兩人返回樹林,卻見徐小乙像沒頭蒼蠅般在空地上來回轉著,唐邃拔劍四顧,如臨大敵,冰歆如卻是坐在地上垂淚不止。

慕紫煙喊道:“小乙,怎麼了?”

徐小乙聞聲大喜,卻猶四處找尋,喊道:

“慕姑娘,是你嗎?你在哪裏?公子到哪兒去了?”

慕紫煙奇道:“我們就在這兒,他怎會看不到我們?你又搗的什麼鬼?”

左丘明笑道:“雕蟲小技,一個障眼法而已。”說著走過去踢開一塊石頭,徐小乙立時看到了他,飛奔過來道:“公子,可找到你了。”

冰歆如也飛撲過來,不顧眾目睽睽,投入他懷中,兀自啜泣不已。

左丘明歉疚道:“都是我不好,嚇著你們了,我沒想到回來的這麼晚。”

唐邃有些明白了,失笑道:“左丘兄,你在我們周圍布了八卦陣?”

左丘明笑道:“不過是個障眼法,騙人的伎倆,慕姑娘就沒瞞過。”

冰歆如問道:“你和慕姐姐到哪裏去了?”

左丘明坦然道:“我和慕姑娘就在林外打坐練功,我怕有人來看到你們,就使了個障眼法。”

三人聞言,均是神色怪異,又見二人神色坦然,更感匪夷所思。

冰歆如笑了笑,便離開了左丘明的懷抱。

唐邃卻是駭然不已,暗自尋思道:“左丘明風流天下第一,真是名副其實。

“隻是膽子也忒大了些,又太不給冰小姐麵子了。”

忙把臉轉向別處,以免露出心思來,徐小乙卻傻嘻嘻地看著兩人笑。

慕紫煙忽然道:“妹子,你跟我來,我和你說句話。”

冰歆如走了過去,兩人攜手走出樹林。

唐邃苦笑道:“左丘兄,不是我多嘴,你風流固是風流,未免過分了些。”

左丘明笑道:“唐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真的隻是打坐練功,這其中有些緣由恕難明言。”

唐邃笑道:“好吧,不管怎樣,你自己能過冰小姐這一關就可。”

徐小乙卻擔心道:“公子,慕姑娘和冰姑娘要說什麼事,不會為了你打將起來吧,冰姑娘可不是對手。”

他和冰歆如相處日久,自是偏向冰歆如。

左丘明笑道:“有可能,你去幫幫冰姑娘吧。”

徐小乙情知他是說笑,倒放下心來,又問道:“公子,這周圍也沒什麼呀,我怎會找不到路,也看不到你們,隻能聽見聲音?”

唐邃也好奇道:“是啊,我一覺醒來還以為是中了人家的道兒,怎麼衝也是衝不出去。”

左丘明道:“這不過是道家奇門遁甲裏的一點小伎倆,說穿了不值一文錢,在明眼人眼裏,更是擺設。”

他一指周圍地上零零落落的十幾塊石頭,又道:“這雖然是些普通的石塊,但一經布成陣式,在一般人眼中,這塊空地就是不存在的。

“而在裏麵的人若循路徑向外走,看是直道,其實卻是在大兜圈子,若是真的朝定一個方向走,幾步就能跨出去。”

唐邃兩人齊聲道:“你再布成陣式,讓我們再試一試。”

左丘明笑道:“好吧。”把原來踢走的那塊石頭又擺回原地。

霎時間,唐邃和徐小乙隻見周圍都是樹林,隻有兩條小徑通向林外,兩人都從這條小徑上試過無數遍了,情形迥異,饒是他們已知是怎麼回事,也驚得目瞪口呆,撟舌難下。

唐邃又問道:“然則如何出去呢?”

左丘明道:“這也簡單,左三右五,進八退二。”

徐小乙不解道:“這是怎麼個走法。”

左丘明道:“你先向左前側走三步,再向右前側走三步,這就是八步,然後直線退回兩步,就出陣了。”

唐邃奇道:“既然退回兩步是出陣,然則未退之前已經是在陣外了,又何須退兩步呢?”

左丘明道:“這是因為你們身處陣內,方向感已然混亂,你走的是直線,其實是在轉圈子,你向前走,有時卻是退後。

“這其間具體的道理我也說不清,我隻知道布陣和進出陣的法子,至於為什麼會這樣就懵然無知了。”

兩人依言進步,左進右進,然後退後兩步,果然已到了陣外,但一回首,左丘明和那片空地已頓失所在,仿佛被一巨人憑空攫去了一般。

兩人歎為觀止,說不出話來。

半晌唐邃才喊道:“左丘兄,把陣撤了吧,我們看不到你了。”

話音未落,左丘明和那片空地又霍然出現在眼前。

唐邃對他這一手拜服得五體投地,笑道:“左丘兄,你有這手神技,又何須武功,以之縱橫江湖當無敵手。”

左丘明正色道:“唐兄此言差矣,想諸葛武侯八卦陣何等神奇,足可當十萬雄兵,卻也不過是困困陸遜,挫其銳氣,令東吳不敢進攻白帝城。

“他老人家七出祁山與魏國爭奪天下,卻還是靠的精兵強將,長槍大戟,從未用陣法破敵,咱們行走江湖所仗恃的是胸中俠義,手上利劍,這等旁門左道的功夫卻是不濟實用。”

正說著,慕紫煙和冰歆如言笑晏晏,親密無間地攜手歸來。

三人都是一怔,不知這姐妹倆達成了什麼協議。

五人繼續北上,慕紫煙和冰歆如共乘一騎,左丘明和徐小乙也是一樣,唐邃獨乘一騎。

好在這三匹馬都是神駿非凡,並未因兩人共騎而減慢速度。

五人在一個小鎮上吃了中飯,又買了兩匹馬,雖比不上萬馬堂的馬神駿,也隻得將就了。

下午,五人已出湘入鄂,準備取道漢水,渡長江,直趨嵩山。

未牌時分,五人趕至一處狹穀,但見兩側山勢險峻,林木茂密,地勢極是險惡。

左丘明於馬上揮鞭指點道:“這裏一定是古時良將用兵之地。”

唐邃問道:“此話怎講?”

左丘明一指兩側道:“這其中可伏數萬甲兵,若埋伏於此,待敵兵入得穀中,截斷前後退路,敵軍立成甕中之鱉。”

慕紫煙笑道:“你不去當個威風八麵的大將軍真是可惜了。”

五人說笑著進了穀,正走到中間,隻聽得一聲梆子響,霎時間兩側樹林中湧出無數人來,轟轟隆隆之聲大作,隻見穀口的進口和出口處滾落無數的巨石,片刻間已將穀口封死。

五人無不駭然失色,唐邃苦笑道:“左丘兄,真被你說中了,隻是我們反成了甕中之鱉了。”

左丘明駭然大叫道:“是哪位將軍在此,我等是江湖人士,不是大軍,何勞如此相待。”

卻聽右麵崖上一人大笑道:“左丘明,本人在此等候你多時了,你還有甚詭計可施,快些投降吧。”

左丘明仰頭望去,但見崖頂上一中年人錦袍玉帶,氣勢威嚴,心念電轉,脫口叫道:“你是血魔?”

那人搖頭笑道:“非也,我乃教主手下鄂中分舵舵主周希顏,不過這擒你的計策確是教主他老人家親手安排的,教主要去對付少林的禿驢們,就命我在此受降。”

左丘明遊目四顧,見兩側穀口與岩頂齊平,上麵有數十人手持強弓硬弩,引滿待發,兩側崖頂上又有近百人手捧石塊,隻消一聲令下,頓飯工夫就可將此穀填平。

他向上喊道:“周舵主,你家主子是要和武林群豪爭奪江湖?

“抑或是要起兵與當今天子爭天下?”

周希顏笑道:“我們教主乃武林中人,要的當然是江湖,要天下作甚?”

左丘明道:“既是如此,便當堂堂正正的叫陣,真刀明槍的較量,卻使出這等歹毒手段,何以令人?”

周希顏道:“我不管你們心服還是口服,今日降即生,不降即死,我隻消一聲令下,這上麵幾千塊石頭下去,你們立成齏粉,我若讓他們往下放火箭,你們可就變成燒豬烤羊了,哈哈。”

左丘明無奈道:“好吧,拿我們降就是了,隻是不知給我們什麼條件?”

周希顏大喜道:“你們真的要降?”

左丘明道:“不降即死,當然要降。”

唐邃急道:“左丘兄……”

左丘明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周希顏哈哈笑道:“左丘明,你真是福緣深厚,我們教主愛才如命,思賢若渴,對你很是欣賞,他臨行時讓我轉告你,你若降服本教,可給你副教主之職,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言下大是豔羨不已。

唐邃低聲問道:“你可是要詐降?”

左丘明低聲道:“我隻是詐他讓出一條路來,在穀中降,出得穀中咱們就不降了。”

又向上麵喊道:“周舵主,咱們是一家人了,你快把石頭搬開吧。”

周希顏大笑道:“左丘明,現在還不行,你得依我三個條件才能算降。”

左丘明笑道:“降便降了,又有什麼條件?

“可是讓我寫一道降書順表送上去?”

周希顏道:“那倒不必,隻是放虎容易困虎難,對你我實在不得不防著點,楊長老那等神武,卻被你左一次、右一次地誘騙上當,丟了半條性命,我可不想重蹈覆轍。”

左丘明低聲道:“這小子軟硬不吃,倒是難對付。”

眼見兩側懸崖筆直如刀削,渾無著力處,想攀岩強攻是絕不可能了。

徐小乙忽然道:“公子,你快布陣,把我們藏起來,他看不到不就?”

左丘明苦笑道:“那時障眼法,專騙人的眼睛的,上麵一通亂石砸將下來,看到看不到的都是一樣。”

周希顏在上麵又道:“你若誠心歸順就依我三個條件,第一:我先放下條繩子,你讓冰小姐上來,我們先把她當人質送到一個安全地方,然後你們每人服上一枚教主獨家配製的藥丸。

“你們不用怕,見到教主後,教主自會給你們解藥,最後我派人下去封住你們的穴道,你們若敢亂來,不單人質不保,你們也立時被砸成肉泥。”

左丘明聽罷,倒吸一口涼氣,低聲道:“此計不行,這小子忒煞陰毒了。”

情知無須後麵兩條,隻要冰歆如落到他們手上,那便太阿倒持了。

慕紫煙忽然喊道:“你放繩子吧,我隨你們去。”

左丘明一驚道:“你……”

旋即明白,卻隻怕騙不過對方。

周希顏心中得意,一揮手,早預備好的一條繩索垂放下來,他暗自思惟:

教主一再令我小心行事,這小子已成甕中之鱉,有何能耐可使?

一樣的貪生怕死,倒可惜了副教主的高位,真不知教主是怎樣想的,對這小子直是破天荒的慷慨,遮莫是為了利用他師傅的名頭?

不管怎樣,楊長老一敗塗地,我卻首建奇功,這長老之位怕是一步之遙了吧。

慕紫煙早已把劍解下交到冰歆如手中,到得崖壁下雙手抓住繩子,上麵有人扯動,徐徐升了上去。

左丘明四人霎時間心都停止了跳動,雙眼直盯在慕紫煙身上,若是到了中途被人識破,隻需繩子一鬆,慕紫煙就絕難活命了。

移時,繩子已快升到崖頂,周希顏笑道:“冰小姐,你的芳駕真是難請啊。”

待慕紫煙從崖頂露出頭來,他赫然大驚道:

“你不是冰……快鬆手,把她砍下去。”

慕紫煙不待繩子鬆開,兩手一搭崖頂,一式“燕子巧翻雲”,淩空翻了上去,正落在周希顏後麵,出掌抓住他大椎穴,用力一提,已把粗壯的周希顏倒立在空中,大聲喝道:“都給我退後三步,哪個敢亂動一下,我先把他仍下去。”

兩側的教眾驀然見此變故,都驚得呆了,麵麵相覷,各自退後了三步。

周希顏已知無幸,想下令扔石頭放箭,然則頸後大椎穴被重手拿住,全身酸軟無力,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左丘明一見慕紫煙偷襲得手,心中大喜,又看到拉慕紫煙上去的那根繩子卻又垂落下來,另一頭大概是綁在樹幹上了。

他衝過去拉了拉繩子,果然禁得住人,兩手攀援,如猿猴般升了上去。

血魔教的人目光均聚在被倒舉在空中的舵主身上,倒無人注意到左丘明上來,拴繩子的樹幹左近便有四五名教眾,但未得命令,誰也沒想起應該把這條繩子斬斷。

慕紫煙一手製住周希顏,又喝退了兩側的教眾,接下來卻不知該做什麼了。

左丘明不等到崖頂,已然借力躍起,也到了慕紫煙身旁,拔劍大喊道:

“你們還看什麼,都給我退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