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海川恍然大悟,一時說不出話……
江遠峰轉對玄姝公主,漠然道:“玄姝公主,很不巧我聽到了你的談話……”
玄姝公主沒有轉過身,微喟道:“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八名侍衛……”
江遠峰道:“自然我來了,他們就不會來了。”
玄姝公主道:“你怎麼知道我還活著?”
江遠峰道:“耿忠誠哪有那麼詭秘和深奧的玄機?我猜想他背後一定有個極厲害而難鬥的人物……但是這個人物竟是芳駕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所以我想請教魔道上那三個人棺材裏的僵屍是怎麼回事?”
玄姝公主道:“那是‘僵屍書生’西門石的功勞。我吃了他給的三粒丹藥,以後就什麼事也不知道了。”
江遠峰道:“想不到你竟能左右魔道上的人為已所用……”
玄姝公主道:“隻因我離京時護國大法師暗下稟告,若有事可以去找魔道上的人幫助。他給了我一枚像牙簽為記,說魔道上的人見像牙簽如見他真人……”
江遠峰心下暗驚:魔道上的人竟然也向清廷暗送秋波!臉上卻不動聲色,道:
“總算清楚了。公主芳駕,顯然謀害袁崇武也是你精心策劃的傑作。而耿忠誠不過是成了工具!
“你二位隨在下到月明島去一趟,因為我在袁崇武墓前說過,要帶謀害他的人去他的墳前……”
玄姝公主香肩一顫,脫口道:“江大俠,你錯了。我是要毀滅神武教,摧毀一切反對我們清朝的勢力。
“但是謀害袁崇武決非我們所為……或者說我們還沒來得及下手,他已經被害了!”
依然跪而未起的耿忠誠也急道:江大俠明察,我們真的沒有謀害總舵主……”
龍海川瞥了矮了半截的耿忠誠一眼,冷冷地道:
“沒謀害總舵主也不能饒了你們!清廷鷹犬,殺人幫凶!不殺人心不快!清兵犯風月山莊也是你們指使的!”
玄姝公主接聲道:“我們所為我們承認。而不是我們所為我們也不能承認。”
江遠峰道:“在黃山設伏兵欲置我於死地也是公主的安排了?”
玄姝公證道:“不錯……我知道你心裏忘不了邢婉柔,便利用了你這一欲望。欲望常常是人的弱點……”
說著緩緩轉身,平靜地望著江遠峰,道:“江大俠你想如何處置我們?”
江遠峰道:“我要帶你們去月明島,交給三位夫人。不管你們是否謀害了袁崇武,我也要這樣做!因為這是你們應得的歸宿……”
玄姝公主又投目龍海川,目光有異柔聲依依地道:“龍哥,你也同我們去月明島麼?”
龍海川與她目光一接,神色一黯,脫口道:“我……我自然也要去!”
玄姝公主呢喃道:“那很好…他們若想讓我死,就請你出刀殺了我吧!死在你的手裏我會閉上眼睛的……”
龍海川聞言張了張嘴,但是竟未吐一個字……轉首對江遠峰囁嚅道:
“她真的會被殺麼?”
江遠峰道:“她是罪魁禍首,我想夫人們會很明智地決定……”
驀地,耿忠誠抓起地上的劍,一躍而起刺向江遠峰後心,同時大喊一聲:
“公主快逃!”
江遠峰覺得身後勁風襲至,身形向旁一閃,避開耿忠誠劍鋒,右手倏地抓向耿忠誠麵門,耿忠誠挺劍前刺,收勢不住,被江遠峰劈麵抓個正著,立即一聲慘叫,身形栽倒之際,又拚力橫掃一劍,江遠峰抖身躍開……
這時玄姝公主嬌軀一閃,已掠到艙門。
龍海川本能地身形一縱搶先堵住艙門口……
玄姝公主一怔,脫口叫了聲:“龍哥……”
龍海川怔住了,下意識縮回伸出的手。
玄姝公主頭一低。
從他腋下鑽了出去……
江遠峰身形電閃,掠到艙門,被龍海川張臂攔住,急道:“江大俠,她……”
江遠峰微微一怔,右手一揮,把龍海川推至一旁,身形出了艙外,舉目四顧,哪裏還有玄姝公主的身影。
知道她跳湖逃遁了……
旋即一轉身奔向艙內,見龍海川木然而立,而耿忠誠已經倒地命斃。
猛虎腦袋尚且經不住江遠峰的“百碎爪”,耿忠誠的腦袋就經受得住麼?
其狀觸目驚心,慘不忍視。
隻因江遠峰情急勢迫,施了重手法。
江遠峰的目光落在龍海川的臉上,像劍一樣銳厲……
龍海川一咬牙,驀地抽出斬龍刀直向脖子抹去……
江遠峰右手電伸抓住斬龍刀,用力一震,刀自刀柄處應聲而斷,漠然道:
“你的命就這樣賤?”
龍海川猛地跪下,痛心疾首地道:“江大俠,我……!”
江遠峰一個耳光扇過去,又劈胸把龍海川抓起,一字一吐地道:
“你沒錯!換了我也會那麼做!我打你是要你記住,一個男人永遠要頂天立地!除了父母天下沒有任何人值得他跪下!
“你愛她,你就應該去找她,然後帶她去你們想去的地方。一個男人永遠要憑自己的意誌行事!”
龍海川雙眼光芒迸射,大聲道:“江大俠,我走了!我去找她,她不願跟我走我就殺了她!
“你的一個耳光打醒了我!因為我要成為一個響當當的男人!”
江遠峰微喟一聲,道:“很抱歉我毀了你的刀。你有機會見到丐幫幫主穀三藝可以朝他要一把刀。我昔年有一把刀在他那裏……”
龍海川走了,什麼也沒說。
江遠峰轉身望著地上耿忠誠的屍首,默立良久,浩歎一聲,解開自己的鬥篷把屍首罩上,淡淡地道:“一個人無權剝奪別人的生命!你不該出劍……”
江遠峰離開了畫舫,離開了這美麗的湖。
他騎的竟是那匹火龍驥。
耿忠誠至死也不會知道他留在怡園的火龍驥如何落到了江遠峰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