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燦睨著她,忽然上前,淡笑道:“原來我三弟是為你而來,你可否告訴我,他是如何到此處的?這半年……”他吹吹手上的粉末,“又過得如何?”
阿翠仔細回想,想不出,小山哥從未向他們說起過什麼,便搖了搖頭。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願說?”
阿翠又搖頭,二者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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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深思的樣子,令冷燦頗為好奇。
他抬手,輕輕捏住了阿翠的下巴。
阿翠嚇了一跳,反射性躲開,退到床邊。
冷燦哂笑。
恰在這時,背後傳來低咳聲。
小山哥醒了,正睜著惺忪的睡眼看著她,阿翠轉身,望進他的眼裏。呆了半刻,一陣狂喜。
他的神情,木然卻有神,仿若才從極遠的地方回來。
阿翠伏到床前,輕聲問:“你感覺如何?”
小山哥注視她半晌,沒吱聲,抬眼望向屋內的人。
冷燦與他對視,關切道:“你總算醒了。阿奕,我知道你心中許多疑惑,但此刻不是解釋之時,你莫誤會,當時尋不見你,急瘋了我們,誰知你竟……真是造化弄人,如今安好便是大幸了。”
小山哥咳了兩聲,被阿翠撫平胸口,半坐起來,冷燦將軟枕放至他背後。
“多謝二哥。”他氣息虛弱。
冷燦微微一笑:“此後,咱兄弟敘舊的時候多呢,你眼下先調養好,如果快的話,明日便可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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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啟程,阿翠胸口一緊,攥住了被褥。
小山哥眼簾微動,注意到她的動作,輕輕抬手,拍了拍她的手。
動作微小,風過不留聲。
可是阿翠心裏種了一棵樹,已枝繁葉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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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燦眸光流轉,飛到了窗外。隱隱霞光中,一抹鮮紅的顏色跑來跳去,旁邊還有一青衫少年緊緊相隨。
他冷笑,卻也思忖:原來昨夜抓錯了人。
原以為那小鬼身上有何隱情,與三弟有關。如今看來是多慮了。可是,可是……
冷燦想到家中那幅畫,甚覺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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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一宿未睡好,白日睡了大半天,此刻剛醒,整個日夜都顛倒了。阿衝亦是。於是,在黃昏山間,日落狗吠時,二人騎著馬駒將山野轉了個遍。
火狐狸早就被帶到了阿衝家,原是果果心大,總是忘了喂,無奈便將其歸了原主,隻是名義上仍是她的。
阿衝自然願意——照料果果的東西,再榮幸不過。
此時,二人剛捉回狐狸的晚宴,喂飽它後,還沒填自己的肚子,便被白爺爺叫回了家。
一進屋,望見桌上一大堆精致果蔬,米白如脂,肉香醉人。這在界村可是少有的……二人如狼似虎撲了上去。
“慢點吃。”白老道,“你倆也算是沾了冷家的光。”
“此話怎講?”阿衝口齒不清。
“有遠客才有盛宴啊,平日除了年節,你可曾吃過這般油水的?”
這倒沒有。
阿衝不再去細想,隻管低頭啃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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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漢在屋裏緩緩踱步,時而看看他們,時而望望外麵,眉頭擰成一團。
“白爺爺,您吃啊。”果果反客為主。
白老漢搖頭:“吃不下。”
不待果果說話,他便伸手拍拍她的肩頭:“孩子,別光顧著吃,吃完了可要答應爺爺一件事。”
果果和阿衝抬起了頭,對視一眼,緩緩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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