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佐佐木讓自覺實至名歸、舍我其誰的霸氣,白石一文對於此次獲獎,擁有的更多是意外之喜和感謝之意。他說:“接到獲獎消息時,除了意外我竟一時沒有其他感受了。對於評委宮城穀先生說的‘這個作家可以再稍微有所新突破’,我會銘記在心。同時,我還衷心感謝把我引入文壇的父親、這部作品的責任編輯以及此次大獎的評委們。”
兩位作家同時獲獎在直木獎曆史上並不罕見,但一旦是雙響炮,其鳴響必然或高或低。加之本次評選曆經四次投票,也說明評委意見有所分歧。評委阿刀田高說:“文學獎的選拔,選擇一個是正確的做法。但這次經過嚴格的選拔還是難分上下,所以最終就產生了兩部獲獎作品。”
渡邊淳一認為:“直木獎是一個文學獎,獲獎作品在以故事情節取勝的同時,還應具備審視人以及人際關係的獨特視角,整個作品要有深度。”在他眼中這兩部獲獎作品都是符合上述條件的。
宮部美雪認為兩部作品都體現了意誌的光輝,“這兩部作品的共同之處在於,不管是曆史上的有名人物還是無名市井小卒,都有動員他們的意誌力量。我就是投票給了這意誌的光輝。”
有的評委則對兩部作品表示不甚滿意。平岩弓枝認為它們缺乏“給予我們心靈深處以衝擊的部分”,兩人獲獎隻是運氣好。
宮城穀昌光認為兩部作品均缺乏新意。《給唯一的人》的主題是自我嫌惡,而“既然是自我嫌惡,就應該對細節和黑暗麵進行精確的描寫。而該作品沒有做到這一點”。對於《乞於廢墟》,他認為水平沒有作者之前作品《警察之血》高,授獎一定程度上是對《警察之血》未能獲獎的補償。
淺田次郎認為這次直木獎“有獲獎作品,無推薦作品”,佐佐木讓的獲獎跟他的知名度有關,“候選者是創作老手,一些非作品本身的因素妨礙了公正的判斷力。我頭腦中的佐佐木先生是一位長篇小說作家,這印象非常深刻,所以看到他創作的短篇小說,我有一種硬讓馬拉鬆選手疾跑一百米的奇異感覺。”對於白石一文,淺田次郎認為他獲獎過早,“這部作品雖符合獲獎要求,但能不能稱之為作者的代表作品值得懷疑。因為一旦獲得直木獎之後,這個榮譽會伴隨作家一生,人們會把他的獲獎作品貼上標簽。”
總之,評委們對於佐佐木讓《乞於廢墟》的評價更像是被作家名氣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有作家大於作品之感;對白石一文《給唯一的人》的評價則基於作品,談及不足但表示讚成授獎的意見相對一致。
佐佐木讓獲獎訪談
◇請問您現在最真實的感受是?
◆到這裏才發覺自己相當緊張,本來我是想以輕鬆自然的心態來麵對一切的。
◇這次獲獎是在您出道的第31個年頭上……
◆有時我會有“都寫作這麼多年了”的感慨。現在我也被稱作中堅作家或是創作老手了。
◇北海道對您的文學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我雖在東京住過幾年,但因為一直生活在北海道,所以總有為北海道寫點什麼的想法,而且是寫一些北海道作家迄今為止還沒有涉獵的領域。《乞於廢墟》正是由此產生的,而且這種創作思路還會延續下去。另外,家父出生在擇捉島,《擇捉島始發的緊急電車》是一部以突襲珍珠港為主題的小說。自這部小說之後,我開始了思考自己的家族曆史而進行創作。家族曆史是我創作的一大素材。
◇您的小說多是從非權力者的角度來敘述,這是為什麼?
◆我自己是平民出身,家族是歸國者,換句話說就是難民啦。加之生活在日本邊境北海道,我可能無意識中就有了這樣的角度。
◇您是在第三次入圍直木獎後才如願以償的。獲知消息時,您在何處?
◆我當時在家裏,正和旅行社的工作人員一邊喝葡萄酒一邊等待結果。我製訂了一個完美的旅行計劃。
◇葡萄酒的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