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外人,我就不讓他幹這活兒了,早都讓他到一邊涼快去了!都是農村出來的孩子,又不是金枝玉葉,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擔擔,他家也種苞米,就這點兒活有啥不能幹的?你說,我說的沒錯吧!”孫曉紅朝他笑笑。 “那是當然!”任浩軒笑著說。不管孫曉紅在他麵前說啥不好聽的話,他都點頭說對。
“你看這些日子忙得,啥都顧不上了。你看你奶奶的事兒,咋不提前說一聲呢!曉紅回來才知道!”說起奶奶的喪事兒,任浩軒低頭想了半天才說:“我奶奶的病,都十多年了,她死的時候,正好趕上收秋,我爸怕你們忙不開,就沒給你們信。曉紅要是不自己去,她恐怕也不知道。”
“這有啥,你爸想得就多!小浩啊,你們家的收成是不是也挺好的?”曉紅媽一邊撿苞米一邊問。
“還行,苞米長得挺好的。我奶奶下葬那天,全家人隻顧忙喪事了,丟了很多,我爸順著腳印,在地裏找了好幾天,結果一穗都沒找回來。雖然也知道是誰偷的,當時又沒把人摁到地裏,就拉倒了。我爸說破財免災,反正碗邊的飯也吃不飽人,丟就丟吧。”
“這年頭,什麼人都有。偷人不富,寬綽一步,真挺氣人啊!回去告訴你爸也別上火,錢沒了還可以掙回來。莊稼丟了,咱來年再種……”
院子裏麵的玉米堆,很快都上了架。曉紅媽看著高高聳起的玉米垛,她抖著身上的灰塵,滿意地笑了。大家都進屋以後,趁著孫曉紅沒在屋,任浩軒鄭重其事地對曉紅媽說:“姨,我和曉紅已經出處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我上次回家,我爸就跟我商量。要是兩家都沒什麼想法的話,他想讓我們倆先把婚結了,然後再把曉紅調到我們村裏去教學,這樣也有個照應。”
“這事兒你跟曉紅說了嗎?她怎麼說?”曉紅媽聽了,想了半天,隨口問了一句。
“都跟她說了!可她也沒說什麼,就說工作調不回去,我們倆就得兩地生活。我想了很長時間,才想跟你研究研究,看怎麼辦合適。”任浩軒點點頭。把孫曉紅往他們村裏小學調的事兒,以前他就跟孫曉紅說過。他們村裏也正缺老師。可是,隨隨便便調離一個民辦老師,不是誰說調就能調的,那邊辭得容易。這邊接納的就未必那麼順利。裏麵的層層關係網,要是不一一打通關節,這事兒就難辦多了。要是調不過去,結婚以後,困難更多,以後撓頭的事兒會更多,任浩軒皺起了眉頭。
他想先把婚結了,給孫曉紅調工作的事情,等以後再說。他怕曉紅媽不同意,隻試探性的說出了一半,把另一半話暫且放在心裏沒說。
“這事兒可不是小事兒,你可得想好了。其實,我和你叔也挺擔心的也是這事兒。要是能調到你們那邊最好,這樣你倆都有工作,在你爸媽跟前我也放心。要是調不過去,你們倆以後兩地生活,一個在單位住,一個在學生宿舍住,也不是長久之計。等有了孩子以後,身邊沒人幫忙照看,那日子可就難了。”曉紅媽為難地看著任浩軒,困難就擺在眼前,怎麼想怎麼難。作為父母,她不得不提醒他一句。戀愛和結婚是兩回事兒,一旦結婚,兩人組織了家庭,以後兩個人生活在一起,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的事情,萬一有什麼不順心的時候,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兒都是傷人的話柄。
曉紅媽這樣說話,自然有她這樣說的道理。 這麼多年,孫曉紅除了念書,就是教書,她家務活什麼都不會。現在結了婚,讓她自己挺起門戶過日子,她這個當媽的還真是放心不下。
“去我們那裏教學還不成問題。曉紅現在教中學,到了我們那裏教小學,工資問題等於降了一個檔次。我倒不擔心別的,就怕曉紅去了以後心裏不平衡,接受不了。”話是這麼說,辦起來不知道咋難難呢。任浩軒撓了撓後腦勺,用商量的口吻說著。
“這事兒我和你叔也做不了主,還得看曉紅有啥想法。一會兒等她回來,咱們再商量商量,看她怎麼說?結婚是一輩子的終身大事,我們家雖然沒什麼說道,也不要什麼彩禮,那也不能稀裏糊塗就把女兒嫁了,該買的東西,也總得隨起大流兒吧。”曉紅媽說著,她無可奈何地看著任浩軒一眼。這孩子一步一個坎,啥事都沒有順心順意的時候,曉紅媽不由得為曉紅擔起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