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這麼說說,心裏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麵住,吃的用的,都不方便,就有點兒不太放心。我說這話,還不是關心你嗎,你咋還生氣了呢?你看,咱倆剛剛結婚,現在的情況都還不穩定,這裏一半外一半的,也挺鬧心的。你在外麵找房子住,身邊沒人照顧,我又不能天天跑來跑去的。是,過這樣的日子,你可以不在乎,可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任浩軒愁眉苦臉地說。做為一個男人,他也不希望剛結婚,就把媳婦丟在外麵不管。
“擔心?你還是省省吧,我可受不起。你要是知道擔心我,昨天你二姐夫跑來羞辱我的時候,你們全家人怎麼能都裝著沒聽見。是,他們可以不聞不問,可你呢,他們欺負我的時候,你在哪裏躲著呢?我就是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合起夥來羞辱我,還不是看我人單勢孤好欺負嗎?你也別挑好聽的話說,還為我著想,還是算了吧,我好辦,啥事兒都能將就。下一步就輪到你不好過了,眼看著爸媽都要清理門戶了,我看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孫曉紅滿肚子怨言,現在終於有了發泄的機會,就冷著臉,毫不留情地說著露骨的詆毀,開始拿任浩軒出氣。
“哎呀,就咱倆這關係,你怎麼能這麼跟老公說話呢?好歹我也是一個有骨氣的人,你這麼質問我,你叫老公的麵子往哪裏放呀?歲數大的人都這樣,你也別太往心裏去,他們想清理就清理唄,反正他們說什麼都對,像我這樣孝順的兒子,到哪裏找都找不到,就怕他們把我清理出去後悔!說心裏話,我也不是反對你去四嬸家裏去住。她這人哪都好,我就是覺得她那張嘴挺不可靠的。有啥事兒都到處亂說,而且啥話到她的嘴裏都會變味兒,時間長了,也不是什麼好事兒。你們兩家前後院住了那麼多年,她們家的情況,還是你最了解。我還是勸你離她們家的人遠一點兒好,”
任浩軒說的沒錯,他的眼睛真是不揉半粒沙子,他從認識四嬸那天開始,他就覺得四嬸這人嘴甜心苦,不同一般的常人,她的壞都藏在舌頭下麵,如果和她說話,不動動腦筋,好好考慮考慮,還真就看不出她嘴裏吐出的那些毒刺來。可是,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跟著亂摻和,孫曉紅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既然任浩軒他爸他媽,當著自己的麵都把話挑明了,還有什麼話不好意思說呢。
再說自己在外麵找房子住,又沒影響他爸他媽一分一毫。他們要是再跟著摻和,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去四嬸家裏去住,孫曉紅認為是最合適不過了。有時候,四嬸這個人也沒有大家嘴裏說得那麼難處,她家的門檻子上麵又沒掛殺人刀,斬人劍,孫曉紅有啥不敢住的。
在孫曉紅她們家住的那條胡同裏,凡是跟四嬸接觸過的人,都揚言身受其害,但是能當麵說她好話的人,好像確實也沒有幾個。但是要從四嬸身上挑挑毛病,具體也沒有人說出她究竟壞在了哪裏。用村裏一些老人的話來說:壞不過別人就說別人壞,證明自己的智商還是不如別人。當然這是抬高四嬸,孫曉紅還沒住到四嬸的家裏,她也不想把四嬸說得那麼不堪入耳。人都是這樣,就像老鴰落在豬身上,隻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己黑一樣,二祖拜太爺,實際上都是一路貨色。
孫曉紅也知道四嬸的為人,可自己也實在是沒辦法,如果自己不是被兩家的老人逼得走投無路,她也不會冒然去她家去住。況且人家好酒待人,也沒什麼惡意,自己感激還來不及呢,還在背地裏這麼說人家的種種不是,可就顯得不太厚道了!最起碼孫曉紅是這麼想,人到難處拉一把,孫曉紅覺得四嬸比任浩軒他媽可強多了。好歹她收留了自己,就是自己的恩人。就算是她名聲不好,就理智而言,孫曉紅也不能隨便亂說人家的閑話。
“我倒是想離你媽近點兒,可她連個好臉都不給我看,我就是把心扒出來給她吃,人家也未必待見我。人好不趕命好,我這輩子貪上這麼刁鑽古怪的婆婆,也算最有應得,誰讓我不聽話呢。在你們家看臉子,聽犀利話,我看還不如去四嬸家住省心哪!你說的也是,我也知道她不好,那有什麼辦法,我總不能到學校的女生宿舍裏去湊合吧?我這婚結的,趕上貧民窟裏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了,你說跟誰去說理去!”孫曉紅把聲音壓得很低,生怕東屋的任鐵嘴聽了不高興。他這人就是麻煩,揪住小尾巴不放,都是在家門裏慣的。出了這個家門,大家都拿他取笑逗悶子,他卻一點脾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