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後,孫曉紅心潮彭湃地拿著學生們的成績單,滿意地笑了。好在學生們都很爭氣,這學期,她總算沒有辜負自己的努力,她們班的語文成績竟然在全校又排了第一。
看到這些成績時,她的心裏頓時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成就感。她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值得問心無愧的是自己沒有誤人子弟。學校在年終總結的會議上,校長還特意提名表揚了她,她也理所當然地被評上了優秀教師。
姐姐進醫院沒到兩個小時,就順利地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而且母子平安。爸媽聽到消息後,立刻坐車去了城裏,家裏就剩下了奶奶。孫曉紅見奶奶那麼大的歲數,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不安全,她又在家裏多待了幾天。不久,那邊傳過來信說,大姐恢複得挺好,曉紅也為姐姐高興。
寒假以後,她可能要離開這裏,然後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教學。因為任浩軒來接她回家的時候,已經把一個板上釘釘的事情跟她說了。當時,她還猶豫不決,可是,殘酷的現實,讓她看不到將來,也舍不掉過去,隻能順其自然了。以前,她還想考成人考試,現在家裏外頭繁瑣的事情忙得她焦頭爛額,在家庭和事業麵前,她不得不做另外的打算。
這一年總算是熬過來了。任浩軒放假來接她的時候,爸爸媽媽也從姐姐那裏回來了。臨走那天,孫曉紅將一個裝了錢的布包塞到了炕角裏麵。錢雖不多,但是可以辟邪,也可以減少晦氣。按照村中的老規矩,這叫壓炕錢。任浩軒又給四嬸帶來幾樣過年的東西,四嬸又客氣地推讓一番,兩個人又匆匆忙忙地去趕公交汽車了。
任浩軒帶著孫曉紅又回到他們的村裏。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總之,隻要不把自己和孫曉紅分開,再不好辦的事情,他都要試試。如果再這麼兩地的話,他們的感情可能就要出現問題。
回到家裏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進門,孫曉紅把背包往炕沿上一放,從裏麵取出幾塊牛肉和羊肉來。她把這些肉交到了母親的手裏,任鐵嘴的眼睛都快看直了。再回頭看看任浩軒將孫曉紅分的那些爐具往屋子中間一擺,任鐵嘴的那張鐵青臉終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婆婆則拿著這幾塊肉,帶著挑剔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不是嫌這塊肥,就是嫌那塊瘦,再就是肉上有毛。總之,不管孫曉紅帶回來的東西,不管怎麼好,她都能挑出一堆毛病來。東西不好,你可以不吃。孫曉紅真的想不明白,她幹嘛總拿做對兒的話,來刺激自己呢?
孫曉紅見她那副得了便宜還賣著乖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笑。她不是瞧不起這個外強中幹的婆婆。這個老女人,真是惡心。她見她口是心非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想湊過去,好好跟她翻譯翻譯,一想到婆媳之間,一見麵就閑嘴兒對閑舌兒地拌嘴不好。
這要是傳出去,說任浩軒媳婦剛結婚,就跟婆婆吵架,她定然被唾沫星子淹死。再說自己沒事兒找這別扭幹啥,嘴巴長在她的臉上,愛咋說就咋說,反正也嚼不爛自己的舌頭。這種人就愛拉橫車,跟她也講不出什麼理來,全當耳旁風刮過,啥事兒沒有發生過。
孫曉紅見她還喋喋不休地說個沒完,她把東西取出來以後,一聲不吭地回到自己的新房裏麵去了。
進屋以後,一下怔住了。她用犀利的目光,將屋子從上到下看了遍,突然發現裏麵的東西,全都被人翻過。衣服被人穿過,化妝品被人用過,衣櫃被人翻過,炕櫃別人翻過,就連結婚的被子,也好像被人蓋過。整個房間就像被人打劫了一樣,每件東西,無一例外地被人動過。
“任浩軒你快進來看看,這屋子裏麵怎麼弄成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孫曉紅氣得渾身發抖,她把任浩軒叫到屋子裏麵。
任浩軒正在和他爸說話,聽見孫曉紅叫她,馬上走了過來:“咋了,曉紅!”
“你看看,櫃子裏麵這麼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你沒動過,我沒動過,難倒這屋子裏麵鬧鬼了不成!”孫曉紅用手指著屋子裏的一切,氣得渾身直打哆嗦。她故意把聲音抬得很高。
任鐵嘴聽了,一聲不吭地把東屋的門輕輕地關上了。婆婆則瞪著眼睛,插著要站在走廊裏,等待時機,她準備進門和孫曉紅大戰三百回合。
也難怪孫曉紅生氣,任浩軒見好好的新房,弄得跟大車店似的,他也無語了。這也不怨人家孫曉紅生氣,這才幾天沒見,屋子就被弄成這樣,換做誰都得生氣。
可是一進門就鬧矛盾,以後還怎麼在一起生活,想到這裏,任浩軒走過來,輕輕地對孫曉紅說:“就這點兒小事兒,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嗎?”
“我沒生氣,我就是想問問,我不在家的這些天,是誰動了我的東西!買,沒人給買。還趁夥打劫,真是太不要臉了。”反正自己在公婆的眼裏也不是好人。孫曉紅算是看好了,自己越在乎他們,他們越拿自己不識數。再跟他們客氣,他們都能騎在自己脖子上連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