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煙噗嗤笑了:“那裏麵的靈魂還是你的靈魂吧?那麼長什麼模樣,還不都是一回事?”
直到和段非煙坐在馬車裏,前往巫馳山,我還是沒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段非煙伸手在我眼前搖晃著,臉上又回複了回到這個世界後,我第一眼看到的那種冷酷。
“啊……我在想,王蒼怎麼還不回來?”打死我我也不想告訴他,我還在想昨晚的事情。
“王蒼去找星河了,大約會在巫馳山等著我們。”
“可是你的毒……”
“挨得住。”段非煙不願多說,隻探頭吩咐了加緊趕路,就縮回車內閉目養神。
這一通趕路的結果就是,到了晚上,我跟段非煙都攤在床上起不來。我是因為顛簸得累極,段非煙卻是因為傷口裂開加上毒發了。
沒奈何,段非煙隻能按下那顆急迫的心,將車速減緩了一點,但還是快很多。
等到歇腳的時候,我蹭到段非煙身邊,看了他半晌。
我忍不住問:“巫馳山有什麼人,你要這樣拚命地趕去?”
段非煙一愣,隨即淡淡笑道:“不是,星河在巫馳山,我要趕去解毒。”
這是聽段非煙第三次說起星河這個名字,到底是什麼人呢?難道是古代傳說中的神醫?
“星河是誰?”
“毒聖。”段非煙說:“他是這個天下最擅長用毒和解毒的人。”
毒聖?如果真的能解天下的毒,那我是不是有救了?
“什麼毒都能解?”
“也不是,星河說過,這世間他不能解的毒有兩種,一種是楚南的絕情蠱,一種是大夏的冰鬆丸。”
“冰鬆丸很難解?”壓下心頭那絲絕望,我盡力保持著平緩的聲音問。
段非煙搖頭:“不是很難解,而是根本無藥可解。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可能是趕路有點累了。”我勉強笑笑,心頭卻沉甸甸地壓了很多事。
冰鬆丸無藥可解,這麼說來,鄺罙銘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我活。
完成了任務,我是死;沒完成,我也是死。
我第一次知道我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我見過了鄺罙銘的真麵目,又知道了紅袖樓的玄機,於情於理,鄺罙銘都會殺了我滅口。而我身中無藥可解的劇毒,居然還想著報仇,在鄺罙銘的眼中,是多麼可笑!
這一晚我睜著眼睛過了大半夜,直到後半夜困得狠了,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來的時候卻是在馬車裏。今天的車速格外的緩慢,我竟不覺顛簸,於是放了心,繼續睡了一覺。
大約睡了一兩個時辰的樣子,段非煙突然將我搖醒,然後捂住我的嘴巴,將我抱到他的身前。
我用眼神無聲地問怎麼了,段非煙一麵低頭在我耳邊輕聲說:“有人跟蹤。”一麵凝神細聽車外的動靜。
窗外一個略帶暗啞地嗓音傳來:“沉香樓主既然來了,怎麼不現身相見?”
段非煙不答,隻是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態更加顯而易見。
“燕國皇帝趙正安。”
段非煙低低在我耳邊說,灼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朵上,十分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