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
心髒似乎就要被鎮痛和驚喜的情感所撕裂,季東朗勉強直起身子,望著眼前這對男女,他曾經的摯友,和他曾經的至愛。
十年過去了,為何每次再相見,他都隻覺得痛,而不是欣慰和祝福?
“東朗?”見他瞬息變幻的複雜目光,楊晚婷心底有一絲怯,便小心翼翼地抬手去叫他。
許久以後,季東朗才聽到自己的回答震動著翻騰的胸腔:“你是故意帶我來的?”
“我……”楊晚婷將紅唇抿了又抿,支吾了半天才勉強回答,“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現在要娶的那個女孩,根本不是你所愛的人。”
“我愛的是誰,你難道比我更清楚?”季東朗的手攥緊了方向盤,他忍著氣回頭說,“我知道哥特集團的老總不過是利用你,也知道這件事後你已經被影視圈的人全麵封殺。我本來打算最近送你出國,那邊的房子、車、錢,我都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就等著接下來給你辦個手續,從此以後你去了國外想做什麼做什麼,這樣難道不好嗎?”
楊晚婷哽咽著嘶喊出來:“我要的是你的愛,不是你的錢!”
“你自己都明白我就算不愛裴樂樂,愛的也不是你,又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季東朗閉了閉眼睛,一口把話說死,“你問我為什麼我選擇樂樂,而不選擇你,我現在告訴你,因為你不知足。”
楊晚婷的眼淚唰地一下狂湧出來,她可憐兮兮地拉著季東朗的手臂,哀求道:“東朗。”
“下車。”季東朗卻冰冷地甩開她的手,緊接著又把門打開,把她推了出去。
“東朗……”楊晚婷一個踉蹌,跌出了車門口,她一手拎著包,眼淚還在戚戚然地淌著,就是不肯走。
季東朗不是鐵石心腸,但他也是個男人,心裏再怎麼虧欠忍讓,全都是有限度的。他眼神燦燦地凝望著前麵那對男女,驀地一捶車把,最後對楊晚婷說:“回去以後告訴蕭铖,我把他當兄弟,一輩子的好兄弟,他用不著這樣三番五次地來試探我。”
像是被他看透了什麼般,楊晚婷一怔,臉色慘白地向後退了一步。
季東朗卻沒再理她,發動了車子就想往回拐,可就在此時,邪刺裏驀地衝出一輛黑色的跑車,直直地朝著西子和蕭铖撞過去。
不可以!
車手的直覺讓季東朗呼吸一頓,他幾乎是本能地調轉了車頭,向著那輛黑色跑車瘋狂地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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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呆了十幾秒,裴樂樂才顫抖著蹲下來,把羊毛地毯上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照片裏的每一個畫麵都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模糊又清晰……
這張是她和顧淮安帶著剛滿周歲的小小一同去下館子。那天她剛應付完學校的末考和公司的一項考核有點倦了,顧淮安就替她抱著小小,一隻手還親昵的摟在她的腰間,那樣子真真其樂融融得如一家三口般。可是隻有她知道,那一次,他是特意跑來提醒她,公司和學校這兩頭的關係若沒有他,她是一個也拿不下的。
那張,是有次小小發病,孩子在醫院樓上做治療,她在樓下哭得泣不成聲。顧淮安趕到醫院後,就這麼一把將她拽進懷裏,低著頭目光繾綣地撫著她的背,像是情人在細聲安慰。可是該死的隻有她知道,那會子他是在說:“又沒錢了吧?這兩年物價上漲的厲害,我給你加個價,一次五千怎麼樣?沒準你一晚上,就能掙個兩三萬的。或者,咱來點刺激的?”
還有一張,是在城市夜晚的郊外,在顧淮安那輛黑色的捷豹裏,有個男人精赤著上身,欺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落下一個個旖旎香豔的吻。也不知照相的人是不是科班出身,抓拍的效果極好,隻是這樣看著,裴樂樂幾乎就能嗅到那晚真皮座椅上散發出的膻腥氣味,一股惡心也驀地衝上心頭。
“你一直派人抓拍我們……”她顫抖著,渾身的血液在一股灼痛中沸騰著,“你怎麼能這麼卑鄙?”
像是早就習慣了她的這種臆想,顧淮安也不否認,隻是用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身子,呼吸撲朔在她的頸上,另一隻手則越過她探向櫃子,又拈起一張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這張你笑得多開心。”
裴樂樂下意識地低眸去看,這張照片是不知何時在海邊,海水湛藍、晴空如洗,他們並肩坐在吐著雪沫子的金色沙灘上,他側著臉吻上她微濕的頭發,而她呢,她竟然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