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迫在眉睫(1 / 2)

這日天色晦暗,鉛雲低垂,大有雨雪將至的勢頭。果然到了傍晚時分,雪花又密又集,揚揚灑灑傾將下來。

中宮暖閣內,鎏金爐內的炭燒得劈啪作響,夏蘭、碧萱正伺候了我用膳,卻聽殿外來報“皇上駕到!”

剛準備起身接駕,張懷安已掀了軟簾,孤偃自外間笑著入內。

我忙忙迎上前,見他並未罩外套,且那鹿皮靴子上亦是雪跡斑斑,再一摸那袍子更是濡濕,隨驚道:“外麵正下著大雪,皇上未承軟轎麼?”

孤偃笑道:“來得太急,便也顧不得許多。”

“雪正下得大,便是踏雪而來也該讓奴才撐了傘才是!”我親自為孤偃換去外袍,對一旁的張懷安嗔道:“張公公也是,這麼大的雪,竟讓皇上冒雪而來。”

張懷安委屈道:“奴才何嚐不是這樣勸的,可皇上的脾氣也就娘娘說了還聽,這還是一路叭叭地來,慌得跟什麼似的!”

孤偃乖乖立在那兒,任由我為他穿衣,此時聽了張懷安的話,忙道:“怎麼一到這兒你就話多起來,還不下去!”

我邊係了扣子邊道:“張公公每日盡心伺候皇上,皇上也該多體諒才是。”

張懷安忙施了一禮,道:“奴才謝娘娘誇獎,要是皇上能有娘娘這般體恤咱們這些下人,奴才們便有福了!”

“你是嫌朕待你不好麼?”孤偃換了衣,撿了我剛才的位子坐了。

張懷安隻管笑著不敢答話,我見他身上也是濕了大片,忙道:“張公公快快下去換身衣裳,你若是病倒了,更沒人伺候皇上了!”

張懷安忙笑著跪安。

孤偃見我尚未用完膳,便坐了一旁道:“芸兒快吃,呆會兒這飯菜可要涼了。”

“不知皇上用過晚膳沒有?”

“朕在珍妃那裏吃過了。”說完仍不忘添了一句,“這幾日你可好麼?”

我微微吃笑,假意皺眉道:“皇上都不來看臣妾,臣妾自是食之無味,不思茶飯了!”

孤偃聽了心下歡喜,忙拉了我的手道:“朕是身在曹營心在漢!”

我邊讓夏蘭奉了茶,邊笑道:“皇上這話可怎講?”

孤偃笑道:“芸兒如此聰敏竟不知麼?”

我故意道:“臣妾最是愚鈍的,皇上的心意,臣妾哪裏曉得?”

孤偃呷了口茶,隻望著我笑,我被他望得發窘,隻匆匆用了幾口飯,便也吃了茶,陪他閑聊。

“聽說你竟親自為太後試針?”

我微微頷了首,“皇上消息真是靈通!”

“芸兒的孝心可表,隻是此等事以後還是要奴才們去做就好。”

我答應著,道:“皇上今晚不是留在珍妃那裏麼,怎會又來臣妾這裏了?”

孤偃皺眉道:“珍妃偶感風寒,身子不大痛快,朕這幾日便不過去了。”

我聽罷心下好奇,這才幾日又偶感風寒,倒不像是珍妃了。

隨道:“珍妃的身子似乎差了許多,皇上可讓太醫瞧了?”

“不過是略感風寒,想來無事。她若撐不住自會叫太醫來瞧,朕也無需多問。”

孤偃的口氣倒極是無所謂一般,我笑道:“皇上不是對珍妃最是上心的麼,今晚怎會。。。?”

孤偃瞧著我,正色道:“朕心裏唯有芸兒一人,當然再無心關心別的女子了。”

我親自為孤偃續了茶,心裏雖覺得好笑,麵上隻深情款款,孤偃一手拉了我,摟我入懷,我隨坐在孤偃腿上,將那茶端至孤偃嘴邊,孤偃隨就了我的手喝下。

我麵上微紅,隻覺殿內燥熱,待欲起身卻被孤偃一手抱住,卻聽他與我耳邊輕道:“那日太後督促朕早得子嗣,芸兒可要努力才是!”

我早已羞紅了臉,呼吸短促,隻覺爐內那炭燒得過旺,殿外茫茫大雪紛飛,暖閣內卻紅鸞帳暖,極盡纏綿。

珍妃再次一病不起,直到除夕年夜宮宴時,仍是閉在宮中調養。

薑太後心急如焚,每每遣了數名禦醫診治,隻仍是不見起色。

眼見到了除夕,這邊珍妃尚未好轉,那邊太後卻又臥床不起,多半因了近日操勞過度,又加那連日大雪,寒氣逼人所致。

於是除夕宮宴上珍妃缺席,太後亦隻略坐了坐便也撐不住回宮了,倒是孤偃興致頗高,頻頻宣酒,我便也陪著多飲了幾杯,不覺有些目眩,便扶了夏蘭出來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