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夭夭的劍即將刺入忻崖胸膛時,忻華忽然出現,擋在了忻崖身前。
慕容夭夭將劍鋒一偏,所幸未傷著他。她咬著牙恨道:“叔父的仇,必報。”
“我不能看著我爹死在你手中。”
“我看著我叔父死在了你爹手中!”慕容夭夭一聲嘶吼,淚水掉了下來。而忻崖的眼如同毒蛇,手中緊握的寒刀似那陰測測的毒信子,寒光一閃,對著慕容夭夭的咽喉割去。
慕容夭夭身體微微一後仰,原本就可以避開這一攻擊,穩住身形後,確實一愣。忻華的手就這樣直接握住了刀身。屢屢血紅順著刀尖淌下,顆顆低落破碎在慕容夭夭腳尖。
“爹,我不允許你再傷她。”
葉桐雨看著慕容夭夭現在的處境,突然覺得和那一幕好像。那時,她為了爺爺的死,化身黑衣羅刹,要殺了鳳朝陽。鳳棲梧就像現在的忻華那般,牢牢擋在鳳朝陽身前。葉桐雨知道,慕容夭夭下不去手了。因為那樣的處境,她自己親身體會過一遍。
忻崖根本不理會他,刀身一轉,將忻華的手彈開,殺招逼上慕容夭夭。慕容夭夭絲毫不懼,眼裏的殺意若能化成刀子,早已將忻崖淩遲處死。
忻華隔在二人中間,應對著兩人的招式,他一點也不希望這兩個人打起來。
“你安靜看著吧。”慕容夭夭封住了他的穴道。她的武藝,是在忻華之上的。忻崖,自然鬥不過她。此刻,忻崖的氣息紊亂,不斷滲著虛汗。身體已有些支撐不住,再戰下去便是強弩之末。
“噗——”慕容夭夭的劍終於刺進了忻崖的胸膛,她終於手刃了滅她滿門的仇人。可為什麼,當她望向忻華時,看到他眼眸中那種痛楚,心中卻沒有成功複仇的快感呢。
忻華被封住了穴道,說不出來。他的雙目已紅,父親,就這樣死在了他麵前。他終於能體會到當年幼小的她是多麼地痛苦。相顧無言,任何人都沒有說話。這是他們之間的事,任何人無權插手。
顓臾扶疏做了個手勢,示意所有兵卒全部退下。這裏,隻剩下了四個人的觀望。
慕容夭夭解開了忻華的穴道,他確實無比鎮靜。“我父親殺了你叔父,你又殺了我的父親。慕容家滅門之仇,也算得報了。可我分明看見了你殺死了我的父親,作為親子,我不能不報此仇。”
慕容夭夭確實釋懷一笑:“好啊。我們之間的一切恩恩怨怨,都該到了終結的時候了。”
兩人隻是靜靜站著,眼中百味交錯,愛不得,恨不得。
葉桐雨靠在鳳棲梧胸前,他們即使插了手,最終的結局還是那麼殘忍。“我們的介入,是對是錯。”
“一切,自由天意吧。”鳳棲梧亦是無奈,他們二人的開始,原本就踏入了命運精心設置的局,走向毀滅的終點。
慕容夭夭緩步行至顓臾扶疏麵前,平靜道:“將軍,可否借你的佩劍一用?”
顓臾扶疏無言,隻微頷首,將佩劍解下遞給了她。
慕容夭夭將劍拋給了忻華:“我們,開始吧。”
刀光劍影間,本是腥風血雨的殺戮。在葉桐雨看來,這二人的纏鬥,卻是無比的令人心酸。招招奪命,然,看彼此的眼神滿是不舍和眷戀。
刀劍無眼,斬斷了架子上的火燭。火苗攀上了紗幔,放肆燃了起來。兩人看似渾然不覺,依舊死活相向。
“哥哥,他們為什麼要打起來?祠堂裏起火了,再不走,會被燒死的啊。”季夏看著兩人糾纏不休的身影,以及迅速躥起的火勢,不由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