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注定是個轉折點。大雪肆虐飄飛,除卻那一片醉人的紅,地麵都被覆蓋上了白色。那片湖,已然被凍結出一層堅硬的冰。
烏雅流雲果然帶著顧影來了。憑著烏雅流雲對自己的信任,烏雅孤月成功帶走了顧影。這個可憐的啞女,便被軟禁在了秘密之地,葉桐雨取而代之,成了顧影。
烏雅流雲見隻有烏雅孤月一人出來,隻說了兩個字:“她呢?”
烏雅孤月黛眉一挑:“怎麼,兄長還怕我將嫂子吃了不成?”
他隻是垂著首,眉目間風輕雲淡:“為兄自然是信任月兒的。”
“哥哥可曾記得和嫂子初遇的那一日?”
“初遇麼。還記得。那一日我帶著你去了郊外的梅林,恰巧碰見影兒在一片梅樹下起舞。也是那一刻,她俘虜了我的心。”
烏雅孤月忽然笑起來,聲音並不大,卻將身子都帶得顫抖,眼中流轉著琥珀光。“是啊,那樣子,美極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曲徑幽處,冉冉梅香,片片雪花濛濛撲麵而來,叫人說話張嘴間,都吞入幾片冰涼。
烏雅流雲這才知道她要帶自己去做什麼。冰麵上,一襲飄搖的紅衣翩然,一顰一笑間,足矣傾城。冰麵上落滿了雪,滑的很。在那女子的腳下,卻如騰雲駕霧。從未見過那般飄逸的身姿,如九天的玄女踏風逍遙一遊,翩躚的衣衫,劃出綿軟的軌跡。
那張臉,赫然便是顧影。烏雅流雲眼眸深邃,唇邊展開一弧淺笑。“影兒她有著身孕,若是摔著了可如何是好。”
烏雅孤月原本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紅如梅的唇間吐出的話語比冰雪更冷:“兄長在怪我拿你的孩子玩笑了。嫂子對你一片用心,到頭來,受你責怪的反倒是我。”
“我,從來不會怪你。”這一刻,烏雅孤月發現其實自己並看不懂他。
烏雅流雲將目光瞥向遠處,似在自言自語:“天冷,影兒身子弱,不能再跳了。”他雙足一踏地麵,迎著茫茫飄雪向葉桐雨掠去,攬住她的腰肢將她帶回岸上。
“這支舞,練了很久了吧,謝謝。”知她不能言語,烏雅流雲隻是緊緊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葉桐雨強忍著沒皺眉,不讓自己露出一絲馬腳。她對於陌生男子的靠近,是極為反感的。
“嗬嗬,你和嫂子真是恩愛。”烏雅流雲的話,根本聽不出一絲羨慕祝福的意味。
“若你今日叫我夫妻二人來此的目的僅僅如此,就恕我不奉陪了。”烏雅流雲牽著葉桐雨的手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對你來說,就是個累贅,所以你著急把我送出去,是麼!”她撕心裂肺地呼喊,沒有換回他的回頭。隻有呼嘯的風聲和雪落地的聲音,孤寂回應著她。
回去的途中,烏雅流雲一直握著葉桐雨的手。她留意到,烏雅流雲握著她的手的時候,有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
“我原先以為,她單獨喚你出去,會給你難堪,原是今日安排了這樣的一場。比起那一日,你這支舞的確更讓人流連忘返。你也與那時不同了。我原以為時間可以改變些什麼,沒想到在她身上不起作用。你便按照我以往跟你說的做,她不是真要傷害你。”
葉桐雨隻是低垂著眼,不說話。
而到了丞相府,葉桐雨發現烏雅流雲與顧影竟是分居的。而烏雅流雲對顧影的態度,堪用相敬如賓來形容。他看自己的眼神,竟帶著些許愧疚。當然,烏雅流雲並不知道麵前人已不是他認識的顧影,那雙眼睛,也並沒有失明。葉桐雨開始覺得,或許烏雅流雲與顧影之間也有一段什麼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