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把小天托付給榮華,但是一想起柳葉,她就不寒而栗,她不放心,也隻能帶在身邊,都說小孩子道三歲才有記憶,幸好慕容伯母走的時候,小天才一歲多,他不會因為突然少了一個人而傷心。
如果慕容伯母去的時候,小天過了三歲,纖塵想,小天也該不會原諒她的吧嗎,看著小天的臉,纖塵一陣歉疚,如果現在有一戶人家,她會忍心把小天送給別人領養吧。
應該不會難受吧。
次日,陽光明媚,春的氣息已經接近尾聲,玉樹匆匆,枝葉上閃爍著夏的蔥鬱,卻也帶著春的尾巴,一切都近乎與一種美好的存在。
“纖塵,你真忍心把小天送給這麼一戶窮困人家,你到底是不是她親親生母親呀!”
榮華衝纖塵咆哮,麵對這北海市遙遠的村落,以後保持著古樸的木門,小院,甚至還靠著種田維持生機的普通農戶,纖塵是木訥的,這裏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寧願這孩子永遠脫離那種困境,讓他吃點苦,卻也能享受到農家院子裏的和諧。
是的,這是一對下崗職工的所在,女子沒有生育,年過三十五歲的女人,看到小天很是喜歡,纖塵不但沒有收那人的錢,倒是給了他們留下了十幾萬。
這十幾萬雖然不是什麼大數目,但是對於農家戶來說,已經是一筆巨額款項了。
麵對榮華的咆哮,纖塵就像沒聽到,她蹲在田埂邊,看著那個村落,無助的抱著自己的腦袋,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
“你可以給我呀,我可以照顧小天,再不行,你可以請一個保姆呀!不是嗎?你為什麼這麼狠心把他送人呢?”
榮華不顧纖塵的痛苦,推搡了她一把,繼續咆哮。
“你以為我想嗎?這孩子不管是留在你那兒,還是請保姆,終究躲不開命運,你知道嗎?榮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霍銘會取柳月,到時候,他們還是不會放過小天,我現在就算是去死,也替代不了小天的。”
眼淚讓纖塵的聲音夾雜著哽咽,榮華頓時無話可說了,是啊,纖塵不管把他放在哪裏,隻要霍銘想找,一定找得到,但是,如果把小天放在這種地方,過著普通的不能再不同的生活,他若是想找,恐怕沒這麼容易。
一時之間,榮華終歸是理解了纖塵的用心,她怎麼不知道,那是割肉的疼。
“纖塵,對不起,我錯怪你了!”榮華拍著纖塵的背,卻感覺她的背全是骨頭,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瘦的隻有骨頭了,這個女人,和她從小一起長大,誰有知道,她經曆的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以承受?
“回去收拾一下,該送你登機了,待會你在這久了,怕是會引起注意。”
榮華安慰著,也是提醒,纖塵起身,很幹脆的就離開了,她每一步都是那麼沉重,離那塊骨肉越來越遠,她甚至想回頭看一眼,即便知道看不到小天的臉,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她卻又一百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這條田埂小道,走的是那麼的牽強,總覺得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纖塵才回到了八號別墅,她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帶上一些錢,就被榮華送進了機場。
一下子深吸一口氣,似乎飛機還沒有齊飛,她就嗅到了慕容的味道,這趟尋愛之路,該是未知的吧,纖塵全當做是回饋給慕容的愛,當年,他追求她,此刻,換她追求他。
隨著飛機的起航,纖塵看著眼下的北海市,越來越小,井然有序的街道,整齊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河流,一切都如同回憶中的一抹畫卷,她的心就像是放飛的風箏,看似自由自在,卻被那根線拴著,是的,被這個故土,藏滿回憶和顛沛流離的故土牽引著。
與此同時,xxx號航班請求降落,穿過雲朵,直衝而下,緊接著,乘客一個接著一個的走下飛機,高高的階梯讓人心曠神怡,過多的都是回國的遊子,那種心情都是無以名狀的。
人流中,一位男士,穿著白色的襯衫,淺灰色的西裝褲,手裏拉著小型的行李箱,一臉的迷茫,他長出一口氣,似乎告誡自己,重新開始一樣的眸光略顯疲倦。
“老嚴,我到了!”他邁著平靜的步伐,穿梭於人流之中,握著電話,嘴角卻極為淡然。
“少爺,我都在機場等你一個多小時了。”
“飛機晚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