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發色和裝束上,隻要不是傻子的都可以看出這個紅衣少女絕非人類,但她給人的感覺卻是驚豔的。
“你就是妝衣?”
妝衣點點頭:“你是……?”
“我乃赤狐族公主阿彌,”紅衣女子睨眼,傲然道:“傾羽的未婚妻。”
世界安靜得仿佛沒了聲音。
未婚……妻?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來找你?”阿彌掃了妝衣一眼,眉眼間卻看不出有多少暖意……這麼個平凡無奇的人類,也不知傾羽到底喜歡她什麼,竟然為了她堅持要留在下梁,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
“不知道。”妝衣收住琴聲淡淡地說,其實她的心中早已猜到了幾分。來者不善,反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那傾羽受到天庭襲擊負傷這事你總知道吧?”
妝衣點頭:“知道。”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如果讓傾羽繼續待在這兒……”阿彌壓低了聲音,危險地眯起眼睛:“那他一定會死。”
妝衣認真地看了阿彌一眼,“此話怎講?”
“妖族屬陰,汲取的是地氣。而下梁這個地方是中原劍會的發源地,三清觀的臭道士和滅世斬月的那幫通靈師成天聚在鼎劍閣裏施放聖光能量,扼製這周邊一帶地陰,所以但凡受了傷的妖鬼,在下梁都是好不了的。”阿彌冷冷地說。雖然對妝衣沒什麼好感,不過她知道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說明白的。
“你的意思……是要帶他走?”妝衣聽得一知半解,但也算大致明白了阿彌的意思。
“是。”阿彌漾起一絲笑意,她忽然有點明白傾羽為什麼會喜歡妝衣了。
妝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叫阿彌的紅衣女子一直覺得是自己強留了傾語……他受了傷,她比任何人都要著急,如果離開他的傷勢必須要離開下梁才能見好,她又如何會多留片刻?
喜歡他,原本就隻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可現在卻是他的未婚妻趾高氣昂地在跟她說著這些,而之前她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已有了婚約!
嗬,可笑……
“誰也沒有權利去左右別人……不管是去是留,阿彌你都應給讓他自己選擇。”心裏有某種刀絞般的疼痛感在蔓延,妝衣垂下眼眸,輕聲說道:“我會尊重傾語。”
“你這麼說,但他卻不這麼想。”阿彌抬手撩了撩散落在耳際的碎發,血瞳淩厲地瞪起來:“小羽現在已經認定了你,他那個人,一旦下了決心就會堅持到底,隻要你在,他就斷不會跟我回青丘去。”
“你希望我怎麼做?”妝衣淡淡撇開頭去,表態卻分明是在默許。阿彌那聲‘小語’聽得她是異常刺耳,原來自己竟是這樣在乎……至於接下去阿彌要說的話,她不用聽都能猜出個七八成。
“我不會為難你。這裏有一包‘十日醉’,這藥縱使再強大的人服食下去後都會昏睡十日,你想辦法讓小羽吃下去,等他睡著後我便帶他走。如果你真的為小羽好——”阿彌甩給妝衣一個黃色的小紙包,冷然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妝衣緊緊拽著那個黃紙包,心裏輾轉糾葛著,一言不發。一旁的阿彌淡淡瞥了她一眼,瘦小的身子在冷峭的月色裏瑟縮著,不由又對她生出了幾分同情。
“他是妖,你是人,你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阿彌不帶感情地說,招搖的紅衣在月幕的清輝裏濃得像一團化不開的血霧。
承極天界——
若有若無的梵唱彌散在稀薄的空氣裏,雲霧深處,青灰色的山巒像一張潑色揮毫的水墨,重重疊嶂連接著四根頂天立地的神州巨柱。深穀中盤棲著各種奇珍異獸,傾瀉的飛瀑懸掛山澗,百花常開不怠。
斬百鬼,誅劍邪,倚天道,望塵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