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隻見窗邊自己那幅引以為豪的“彩霞菊花圖”下,傾羽和妝衣兩人正在悠哉地品茗試琴。那放於桌案上的冰魄十二弦周身通透,猶如寒冰所做,隱隱流蕩著一層冰藍色的空幻的光澤。
難道剛才那飽含穿透力的琴聲就是從這把琴裏發出來的?
雖然已經確定事情八九不離十就是如此,可智銘仍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上前一步走到窗邊,拱手作揖道:“敢問方才可是二位在此撫琴?”
因為之前傾羽沒怎麼說話,所以此刻他行禮的方向要微微偏向妝衣一點。
“梁老板誤會了,不是我。”妝衣擺擺手,杏仁似的圓眼睛往傾羽身上一瞟,滿臉寫著的都是光榮:“曲子是他彈的。”
智銘趕快轉了個方向,哈腰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師出何人?”
“在下傾羽,她叫妝衣。”傾羽不溫不火地介紹著,第二個問題因為涉及到鳳羲宸,因而直接被他跳過,不予回答。
“妝衣?”智銘奇怪地看了渾身男裝打扮的妝衣一眼,他喜歡附庸風雅在播月城於是出了名的,因此私底下自然也看了不少名學名典,當下便問:“可是取自古籍‘衣妝楚楚’中的妝衣?”
妝衣也知道姹紫嫣紅給自己起的這個名字固然好聽,但實在是太女性化了,不過既然傾羽都已經介紹出口,她斷是沒有改口的理由,隻好強辯道:“梁老板所言非也,我是廣土莊,數字一,莊一。”
一個好端端的名字一下子便在妝衣的自我介紹下掉價了七八成。
傾羽雖不知道妝衣穿著男裝,卻也明白她有不得不隱瞞的理由,於是淡喝著茶,且笑不語。
“原來如此啊,簡單大方,果真是好名字!”梁智銘讚不絕口道:“二位琴藝超絕,梁某佩服!不過……”
傾羽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轉過頭望著梁智銘的方向,“不過如何?”
“不過梁某有個不情之請。”智銘轉身瞅了眼身旁那一大缸子滿滿的打賞,雖然知道開這種口有點難以啟齒,不過樓下的客人催得厲害,自己身為生意人自然更是利欲熏心,隻能厚著臉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梁某想請二位趁興再彈一曲,不知二位意向如何?”
“梁老板,我們是來吃飯的。”傾羽淡淡地回了一句,雖無直接拒絕,但言下之意已經昭然若揭。
“那是,那是。”智銘不想丟了這大好的賺錢機會,趕緊說:“遠到是客,二位千裏迢迢從南邊來到我安川,又正好與梁某誌趣相投,這一頓自然是由梁某請客。相信二位不會不給梁某這個麵子吧?”
“……誌趣相投?”傾羽再度蹙眉,明顯他對智銘的這個說法是很不讚同,他苦笑了一下,糾正著:“梁老板,我想我們還沒有你說得那麼熟絡。”
“哈哈,這有何妨,相逢何必曾相識嘛!實不相瞞,梁某一看你們就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正所謂與君初相識,似是故人來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