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佰二十九章(1 / 1)

妝衣也不知自己這樣躺了多久,她隻知道窗邊藥罐子上的光影已從東頭挪到了西麵,從亮白變成了昏黃,大概到了日漸西斜的時候,這種尷尬的氣氛才總算被打破。那是一陣很有禮貌的敲門聲,三下一響,同時伴著敲門聲的還有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

“公子,飯來啦。”那婦人在門外喊道。

飯?妝衣聽到這個字眼,忽然覺得全世界都亮了。

打盹中的傾羽被這叫門聲吵醒,整了整衣袍起身前去開門,那婦人進了屋子,將托盤端道桌上放好,笑道:“公子,飯菜我就放在這了。”

“有勞夫人了。”傾羽微點了下頭,又問:“我娘子還要多久才能醒來?”

那婦人道:“我家那死鬼已經在外頭煎藥了,他說晚上再紮幾道針,應該也快醒了。”

“是麼?”傾羽半低下頭,鬆散的長發便順著肩頭滑落到胸前,他擔憂地往妝衣的方向望了一眼,對那婦人道:“如此便多謝了。”

妝衣正對著他,怨憤地衝他眨了眨眼睛,要不是胸口堵悶的說不出話來,她真恨不得跳起來罵他兩句!拜托,他怎麼就沒發現她已經醒來了呢?話說這一桌子的飯菜他該不會想自己吃了吧……?死狐狸臭狐狸,沒良心,她都不知道餓了幾天了他還有心思叫人送這麼多吃的來!

“醫者仁心,這都是應該的,那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那婦人嗬嗬笑著正要離開,忽然瞥見在躺椅上使勁眨眼的妝衣,驚訝道:“哎,公子,公子你看!你娘子醒了!”

傾羽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連忙上前一步到那躺椅邊蹲下身來,關切地問:“醒了?”

“嗯。”妝衣應道,她胸口太疼,所以聲音很小很小,細得就像蚊子似的。

不過這次他總算是聽見了。

“傾羽,我餓。”她可憐巴巴地動了動嘴唇。

“我知道。”傾羽笑道:“丫頭你別亂動,桌上有吃的,我給你拿過來。”他起身,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給身後的那婦人道:“夫人,麻煩你去通知一下你相公,就說我娘子醒了,順便再去準備些吃的來。”

那婦人一看他手裏那銀票眼睛便瞪得老大,乖乖,麵值十兩一張的!她一麵歎著這人出手真闊綽,一麵笑得花枝亂顛道:“好的好的,公子放心,我這就去通知我家死鬼過來。”

婦人走後,傾羽把妝衣扶起來,他將火炕上的幾塊墊子疊在一起抱了過來墊在妝衣身後靠著,端著飯碗小心翼翼地問她:“疼麼?”

“嗯。”妝衣很老實地點點頭,老實說她已經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傾羽見她氣若遊絲,皺了皺眉,又問:“說話也很疼麼?”

“嗯。”妝衣隻好繼續點頭,這回眼淚是真的掉下來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傾羽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吻了一下,“疼的話你用氣說就行,我聽得見。”

“嗯。”妝衣果然把聲音放小了一圈。

傾羽苦笑:“丫頭能不能不要總歸是‘嗯’?”她這樣他連她在想什麼都不知道了。

妝衣乖巧道:“嗯……”

“……”他隻好將手中的飯菜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嘴邊道:“來,先吃點東西。”

妝衣迫不及待地將那勺飯菜含進嘴裏,大口地咀嚼起來,傾羽見狀連忙幫她拍的後背,聲音低柔道:“慢點啊。又沒人跟你搶,吃這麼快作甚?”

妝衣又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幾口,方才空出嘴來,含糊地問:“我昏睡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