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無憂,您不記得了?”
“無憂?無憂是誰?”對於這個名字,梵雪依沒有一點兒的印象。
自稱無憂的男子低下頭,說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這麼多年妖瞬都一個人守在央山,發生過什麼事,你都不記得了對嗎?”
眼前這個男子到底是誰,似乎對他們的事情很了解,看上去卻又不像是什麼壞人。
梵雪依重新做了下來,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鬼祭的器靈。”
什麼?梵雪依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器靈是不能夠離開孕育自己的靈器的,他怎麼可能會是器靈,還是鬼祭的器靈!
“您既然什麼都忘了,為此事感到吃驚也不足為奇,我確實是鬼祭的器靈,是您親手從鬼祭中放出來的,就連……無憂這個名字,也是您取的。”
一個紮著小辮的男孩兒拎著食盒推開了籬笆門,剛一進來便歡快的叫道:“公子,我回來啦!”
“呐,福老板送的豆沙包。”男孩兒將食盒放到地上,從裏麵端出來兩蝶還熱乎的包子。
“流兒,去將放在廚房櫃子裏最上麵那一格的茶葉拿來,給姑娘沏茶。”
流兒拎起空食盒一甩,幹脆的接道:“好咧。”
梵雪依此時也發現無憂有些不對勁,從剛才開始他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像是紮了根一樣,定神一看,他做的是一把木製的輪椅。
“你的腿?”
“沒事。”無憂笑道,“是這身子太虛了,自從割斷了與鬼祭的聯係,身體便一天不如一天,再過幾百年或者一千年,我應該就會死了吧!”
無憂的笑幹淨而純淨,帶著一絲暖暖的傷,他說是她將她從鬼祭中放出來的,梵雪依滿懷歉意的說道:“對不起。”
無憂先是一愣,接著笑了起來。
“您沒有什麼對不起我,是您給了我自由,給了我人生。”如果不是她讓他脫離了鬼祭,至今他都應該還困在鬼祭中。
生於靈器,困於靈器。
這是作為一個器靈的悲哀。
無憂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誕生的,也不記得自己有過多少主人,每一個舊主死後,便會有其他人得到鬼祭成為他的主人,他所有的一切都受製於主人的意誌。
他沒有自己的人生,甚至連死都不能。
流兒端著泡好的茶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給他們放到了桌子上,之後就坐到了無憂的旁邊,拉著他的袖子說道:“公子,公子,今天給我講神魔大戰。”
茶氣飄香,梵雪依的胸口忽地又疼了起來。
“哪天有空了再給你講,你去外麵玩吧!”
流兒撅了撅嘴,不開心的說道:“切……公子真沒勁。”
流兒撇著嘴走遠了,無憂對梵雪依說道:“你有心結?”
在他一雙平靜的眸子的注視下,梵雪依的心也逐漸平靜了些,胸口不那麼疼了,她失落的說道:“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又該是誰……”
梵雪依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一股腦的全部倒了出來,她迷茫的看著無憂,問道:“……你知道,我的胸口,為什麼總是會長出一顆梅花痣嗎?”
無憂搖了搖頭。
梵雪依有些失落。
“我們相遇之前的事,我不知道,但從你我相遇一直到你死在千沙途,這中間的一切,我都陪著你經曆了。”
梵雪依微驚:“陪著我?”
無憂點了點頭,緩緩說道:“當年,妖瞬施在帝辛身上的封印減弱,他放出部分力量引你來到梓淩洞,將當年妖瞬和蘇淺的往事講給你聽,離間你和妖瞬的關係,可你卻毫不在意,至今,我仍記得你當初的回答。”
“什麼回答?”
“當初,帝辛告訴你,妖瞬最愛的人是蘇淺而並非是你,你說:‘難道就因為我們曾經深愛某些人,便就失去了再愛的權力了嗎?’”提起當時的情形,無憂的眼中閃過一絲敬佩,愛情是自私的,許多愛情中都容不得半分雜質,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那樣寬容的回答。
梵雪依細細地回味著無憂的話,她按著胸口,猜測的說:“曾深愛過某些人,所以……這胸口的梅花痣,是因為我曾深愛著某個人,那個人不是妖瞬,對嗎?”因為她的深愛,所以她想要剜掉這梅花痣的時候,才會那麼疼,她不允許她遺忘掉。
“也許吧!”對於她的往事,無優是絲毫不知的,他隻知道,“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您的胸口就已經有這樣一顆痣了。”
“那個蘇淺,你認識嗎?”梵雪依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