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漓在竹園裏呆了許久,原本氤氳在床單上的血跡將手指染成了紅色,他頂著手指上的血跡心中一片慘然,回想著孟傾顏那哀傷中帶著絕望的冷情的眼,左胸口隱隱發痛。
他突然站起身,慌亂的叫道,“薔,派天巍閣的人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去,快去!”
薔沒有應聲,隻是所在的幃帳處輕微一動再也不見有人影。
慕容漓最後看了一眼床走出了竹園去了綺羅園。
顏如玉在床上哭了許久漸漸入了夢境,夢中看見她的未婚夫在對著她笑,他溫柔地撫著她的臉,眼神裏都是寬容和諒解,他不怪她。
她多想撲進他的懷裏,訴說著她的愧疚和害怕,她多想告訴他她有多想念他,可是,她不能,因為他離她越來越遠了,即使她拚命的追也再不能追到。
她絕望的蹲下身,淚如雨下,“你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慕容漓見她這個樣子,以為她是知道了孟傾顏失去了孩子,心中愧疚,便輕撫上她帶著淚意的臉頰,溫柔的說:“不是你的錯,不要在傷心了,對不起他的人是我。”
顏如玉本就沒有睡實,在慕容漓輕撫上他的臉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她聽著慕容漓的話,心中一陣唏噓,哪裏不是我的錯,若不是我的私心,那個孩子也不會死,但她不能說,一切已經注定,多說無益。
她輕輕睜開眼睛,對上慕容漓充滿傷心的眼,“對不起,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了。”
慕容漓勉強牽了一下唇角,“睡吧,第二天就沒事了。”
顏如玉點點頭,再次睡了過去。
一年後。
慕容漓望著王府四四方方的天空,心早已飄遠,一年了,孟傾顏到底去了哪裏,為什麼怎麼也找不到,當初對他出手救下的姑娘的思念早已隨著顏如玉的回歸消失的再也沒有一絲痕跡,而且,不知為何,他在麵對著顏如玉的時候,總覺得哪裏不對,無論如何都親近不起來。
這一年,他對孟傾顏的思念和愧疚卻越發的深了,孟傾顏始終是他心上的結,若是找不到恐怕這輩子無法可解。
顏如玉拿著玄色的披風走到慕容漓的身後,輕輕為她披上,這一年來,慕容璃雖然沒有對他怎麼疏遠,卻是客氣至極,“王爺,一年了,若是王妃會回來早就回來了,你這又是何苦,既折磨了你,也折磨了大家。”
慕容漓沒有看她,似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轉身回到了屋裏,他真的不知道該用哪種心情來麵對她,畢竟她是他帶回來了,畢竟她已經成了他和孟傾顏之間不能忽視的障礙,他又如何能做到與她言笑晏晏。
顏如玉輕歎一聲,一年了,她似是領悟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即使慕容漓被催眠了,他的心裏還會掛記著孟傾顏,或許這就是愛的力量。
他在心底烙印了他對孟傾顏的愛,外人不能將之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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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玉山莊的密室裏,玉無痕頹廢的坐在寬大的主座上,他知道孟傾顏離去的那一刻起,便安排人去找,可是一年了,卻沒有一絲線索,孟傾顏真是神通廣大,多少人都在找她,卻沒有一人有她的一絲線索。
回想著前世與她的相處,他記得她曾將說過她最喜歡的便是薰衣草花田,她曾經想過要在那裏舉辦和他的婚禮,卻因為經濟的原因無法實現,她那麼善解人意,從來不抱怨什麼,但他記得她當時失望了好久,卻不敢在他的麵前表現出來,每每對著那些薰衣草花田的圖片暗自傷神。
想到這裏,他突然靈光一現,薰衣草花田!
玉無痕激動的喊道:“來人,去給我查這幾個國家所有有薰衣草的地方。”
“是。”
屬下領命下去,他望著密室裏僅有的微弱的光亮出神,那樣微弱的光已經成了他的希望,被放大到無數倍,“孟傾顏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大雁王朝最偏僻的一個小山村裏,有一個中年婦人匆匆往家裏趕去,家裏有兩個人在等著他,臂彎上的籃子裏裝著三個人的口糧。
進了家門,果然聽到一陣孩子的哭聲,那婦人趕緊跑進屋子裏:“妹子是不是孩子餓了。”
被他叫做妹子的那個人猛然抬頭,竟然是消失了近一年的孟傾顏。
隻是她的右臉頰有一道長長的傷疤,看起來可怖極了,而曆經一麵,她的疤都沒有除掉,想來是要伴隨她一輩子了,顏如玉終究還是毀了她。
她苦著臉說道:“是啊,這孩子每天吃的比我還多,當真是要養不起了,我們三都要餓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