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顛簸了一日,夜裏困頓不堪,是以一躺下便睡著了,還一覺睡到天大亮呢。”寶笙手舞足蹈的說著,小臉兒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那般明媚如花,雲嫿靜靜瞧著,不覺都被感染了,心情也越發的好了起來,接過寶笙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把臉,清涼的感覺,讓她的笑意更甚了。
“這樣說來,跟來襄州還真是件好事呢,出來果真比呆在家裏要有趣上許多。”
“是呢是呢!”寶笙連連的點頭,不無歡喜的說道,將帕子放到水中淨幹淨,又想起什麼來,“對了小姐,方才大少爺差人來說,讓咱們用過早膳後直接去驛館那邊,他與大皇子已經先過去了。”
雲嫿明顯一愣,唇角的笑意也跟著一滯。
原本還以為可以在這別院裏偷懶,看來是不能夠了,不過也好,可以去幫忙,分發糧草或者照顧老弱病孺,也算是件好事。
於是轉向寶笙:“去幫我拿件男裝來。”
襄州果真比錦州城要熱上許多,昨兒個夜裏睡得沉穩倒是沒覺得,如今出去走了一圈兒倒是熱的人有些受不住。
素手抬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眼見著驛館就在前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正在這時,忽然從路邊竄出來了兩個人影,卻徑直的擋住了去路。
“你偷了我的銅板!”一年邁老人家的聲音,驀的讓雲嫿蹙了蹙眉頭,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偷銅板?
扭頭就見一五十多歲的老人家正拉扯著一中年男子的衣袖,對著周遭圍觀的人求助:“大家幫我抓住這個小偷,是他偷了我的銅板。”
中年男子手一推,把老人家推到了一邊:“死老頭,你不要血口噴人,你有何憑據就說我偷了你的銅板。”
老人家氣的又伸手,枯槁的雙手青筋乍現,一看就是常年勞作的結果:“你…你剛才從我攤子經過,之後我的銅板就不見了,你說說,不是你偷的,那我的銅板去了哪裏?”
“哈哈--”中年男子大笑:“我從你這走就說我偷了你的銅板。”他伸手指了指地上鬥雞攤那邊籠子裏圈著的鬥雞,“那些鬥雞就在你鋪子的旁邊,你怎麼不說是它們偷的?”
“你--”被一句話頂回去,老人家語塞,臉漲的紫紅,竟然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茫然的望著周遭看熱鬧的人,手足無措到了極致。
這會兒雲嫿在一旁瞧著有些站不住了。
她並非好管閑事之人,可是那老人家看起來實在可憐,而那中年男子目光帶凶又巧舌如簧,一看又不像什麼好人,所以私心裏,她是一定不能夠坐視不理的。
於是帶著寶笙,穿過人群走到了最前頭:“這位兄台儀表堂堂,當然不可能是小偷。”她說。
眾人正將目光聚焦在那二人身上,冷不丁的聲音自人群中響起,清越中帶著些許的篤定,眾人忙紛紛將目光投了過去,但見一相貌清秀的‘男子’走了過來,眉眼如畫的模樣,倒是比女子還要好看上三分。
那中年男子更是當即就眼珠子一亮:“看吧,還是這小兄弟明眼,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小偷。”
雲嫿有些厭惡,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退,避開他的目光。
“那你說說看,他不是小偷,那偷了那人銅板的是誰?”人群當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顯然對這個忽然出現的人有些疑慮。
雲嫿卻微微一笑:“方才那位兄台不是說了嗎,這位老漢的餅攤旁邊便是鬥雞鋪,所以依我看啊,那些鬥雞的嫌疑很大。”
“什麼?”老人家急了:“小兄弟,你可不要在這信口開河,那些畜生怎麼會偷東西呢?”
“是啊,你不要在這裏說笑了。”周圍人更是哄堂大笑,覺得這是愚不可及。
雲嫿擺擺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方才從老漢的攤子上拿起一根竹棍,走到了隔壁的鬥雞鋪子:“大家不要笑,我來證明給你們看。”
說著,在那邊的雞籠外頭繞了一圈兒,而後走到了離餅鋪最近的那個籠子跟前,用棍子對著地麵重重一敲,“鬥雞,你這隻膽大包天的鬥雞,現在本公子來審問你,你可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嫿瞧了瞧四周的人,半蹲下來,“你偷了老伯的銅板你承不承認?”
籠子裏的鬥雞瞪著眼,卻沒什麼動靜。
雲嫿一笑,拿著竹棍捅進籠子裏,又對著鬥雞敲了一下:“好個冥頑不化的胖雞,竟然負隅頑抗到底,本公子就給你點厲害嚐嚐!”說著,又敲了兩下。
鬥雞吃痛,扭了扭身子,嘴裏吧唧吧唧哼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