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及周邊地區今年格外的幹旱少雨,整個夏天炙熱和焦灼籠罩著京城。這個夏天結束的時候,下了一場雨。百姓說,這場雨是為了祝賀新皇上龍體康複,也是新皇上求雨感動了上蒼。
雨過天晴之後,汴京城漸漸恢複了生機。人們度過了仁宗皇上駕崩民間的三個月禁娛期,城內各種生意店鋪漸漸的都開了門,街市上行人漸多,路邊不時有互相打著招呼或是停下來交談的路人。
禦街之上,不時有從皇城出來的騎馬或者坐轎的官員,這些有些是新麵孔,有些任命了新職務。對於朝廷官員的變動,也成為市民街頭巷議的焦點。
一位衣著光鮮的少年,在幾名侍衛隨著的護衛下,出了皇城穿過禦街,來到一座修葺一新的府宅,門額上金字鐫著“郡王府”三個大字。
少年翻身下馬進入府中,匆忙換上了一身便裝,叫上貼身的書童又出了府宅。侍衛長跟了過來問道:“郡王留步!請問郡王要去哪裏,我叫人陪護。”
少年擺擺手:“不用,我就在城中轉轉。誰也別跟著!”
侍衛長見少年這麼說,低聲囑咐貼身書童:“你仔細跟著郡王,不要出差錯。”書童朝扮了鬼臉,趕忙小步緊走跟上少年。
“我囑咐你帶的信兒都帶到了嗎?”
“帶到了,現在那兩位公子正在錦繡樓等著您呢。哦,還有王侍郎府上的陸管事,我也通知到了”書童趕忙回話到。
少年嗯了一聲,他放慢了腳步,路邊雲軒的門還關,他輕輕的歎了口氣。雲軒曾有他們小哥幾個多少心血,如今父皇一句話:“仲針,現在你身份特殊,不要再參與民間的這些小報,免得說錯了話,百姓誤會導致出什麼大錯。”
少年趙仲針沒法反駁自己的父親,當今的宋朝的英宗皇上,但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不參與雲軒了,父親依然不許雲軒經營,也不許《雲摘》恢複發行。
俗話說:皇宮裏麵隻有皇上一個男人。除了太子可以住在東宮,成年以後太子繼續住皇城,其他的兒子會被封王出宮。眼下趙曙剛剛登基,還沒把仲針為立太子,趙仲針被封為淮陽郡王。趙仲針沒有因為自己被封為郡王特別欣喜,反而因可以住在郡王府而高興,這樣他就可以不受身在皇宮拘束,出行自由了。
搬到郡王府沒兩日,趙仲針就讓自己的書童米蒂去通知王旁的兄長王雱王元澤,眼下在京城李格非,還有王旁府上的陸慎言。這些人都等著仲針帶回朝廷的動向,王旁的消息;而仲針也知道,要想知道王旁的真實情況,朝廷之外的消息更快更準確。
沿著街道向東不遠,就是錦繡樓。曾經風光無限的錦繡路,如今與京城眾多酒樓沒什麼太大區別。除了門額上大大金字招牌,告訴人們這裏曾是仁宗皇上禦賜命名之外,錦繡樓已經沒有往日生意興隆,一樓大廳之中隻是坐著三四桌的散座的的客人。
“郡王,您來了!”崔福看見趙仲針和米蒂走進來,習慣性的笑著稱呼走上來。大廳之內為數不多的客人都好奇的抬起頭,看看這個年歲不過十七八的少年。
米蒂朝崔福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崔福想起了仲針如今是皇子,難免會引人注意,立即明白米蒂的意思,忙說道:“公子,您約的人已經在二樓等候。您裏邊請!”
趙仲針匆匆上樓,身後大廳一桌客人中一年輕人向崔福問道:“掌櫃,剛那位公子這麼年輕,就是什麼郡王啊?”
同桌的中年人說道:“吃你飯吧,你不知道京城藏龍臥虎嗎?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郡王還好,就連這錦繡路的大掌櫃,都是四品侍郎官。”
崔福堆著笑過來給客人倒著酒說道:“嗨,這要是大掌櫃在京城,隔些日子就弄些新菜品,各位就有口福了。”
幾個人嗬嗬笑著,年輕客人問道:“你們大掌櫃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
崔福歎氣說道:“咳,打年前就去遼國了,說是給遼國的太後賀壽,然後就沒回來,聽說又派去高麗。反正我們王侍郎常年不在京城。”
“王侍郎?叫什麼啊?”年輕人驚奇的問道。
崔福已經轉身回到櫃上,桌上中年客人說道“你剛從外麵回京城,王侍郎就是那個在遼國太子山上修塔被遼國皇上遵稱王仙人的王旁,咱們用的香餅也是他晉香府出的。還有……”他還要往下說,年輕人攔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了是誰了,掌櫃,你們大掌櫃的什麼時候回來啊?”
樓下的人打聽著王旁的消息,崔福要是知道王旁什麼時候回來就好了,別說崔福不知道,此時二樓單間坐著的幾個人也都焦急的談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