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地處武夷山區與鄱陽湖平原區結合地帶,臨(宜黃河)、汝(撫河)二水並流;撫河自東南向西北流貫北境。在這片山嶽炳靈,河港縱橫之地上,臨川城依山傍水而建座落在美麗的撫河江邊上。靠撫河邊的一處餘脈小山坡叫鹽步嶺,因卸鹽之地在這座小山坡的坡腳上,所以這小山坡被人們叫做鹽步嶺。
王旁一行人,到達臨川的時候,已經走了一個來月。馬踏欒鈴聲中,一行人進了縣城。最前麵,是兩位年輕的公子並轡而行,其中一個稍顯健碩,五官棱角分明,胯下一匹白色的照夜玉獅子更顯得此人氣質非凡;他身邊的另一位是比聽他稍微瘦弱了些,卻也是文質彬彬。在他們的身後有幾名隨從,跟著兩駕馬車從縣城中穿城而過。
如今已進臘月,此時正是已經過晌午,街上不少出來采辦年貨的人,王旁這行人引來街邊人駐足議論,有眼見的認出來:“唉?那不是王家的大公子嗎?”
“哎呦,可不是嘛,看來是回來過年的吧。”
“這一走好幾年如今都是大小夥兒了,他旁邊那個是誰啊?”
“不知道~”
“你們聽說了沒有,王家有個二公子,前陣子在京城做了大官,你看那小夥兒的氣派,會不會就是王家的二公子?”
“這還真不好說,那二公子似乎很少有人見過,你見過嗎?”
“沒有,沒有”
走在縣城中,馬匹不敢快行,王旁聽到街邊行人議論,想自己雖在京城略有名氣,就是走在大街上也經常被人認出,如今回到家鄉反而沒人認得。這年代沒有相機,報紙,更沒有電視網絡,很多都是傳說,誰也不知道誰具體長什麼樣子。這麼一想到覺得若在古代,隱姓埋名應該是件挺好玩的事。
縣城東南就是鹽步嶺,也是整個縣城地勢最高的地方,元澤指著嶺上一處大宅院:“看,咱們快到家了。”
這就是王安石的家?竟在依山傍水之地選了這麼一處好宅院?如今城市中人,誰能想到這住在城中之嶺上,鬧中取靜,又可盡覽縣城中之景。“咱爹真會挑地方啊~”王旁不由心中讚歎。
“哪啊~,這是咱家祖的祖產,兄弟你看坡上還有幾百畝地,那也是咱家的。”
“好地方,這要是老了,歸隱田園也沒什麼可愁的了。我說咱爹爹怎麼執意不當官呢,原來回老家過這世外桃源的清靜日子了。”王旁這麼說著,打心裏還是真有些羨慕王安石。
“這兄弟你就說錯了,再怎麼說也不如當官拿俸祿的好。好歹兄弟你也是做過大官的人,你那幾年的俸祿就有多少?別說你做生意賺了多少,就說朝廷發的俸祿,還有一年四季發的米麥,春夏秋冬按時節發的綾,絹,羅,冬棉。夏天的茶,冬天的煤炭。哪樣用自己花錢。除此之外,就連衣服也都是朝廷發的。還有各種節令的賞賜,這可都是淨落的。”
王旁想到這些年的俸祿進項,也是嘴角挑了挑,元澤這筆賬可不糊塗:宋代宰相、樞密使一級的高官,每月俸錢三百兩銀子,春、冬服各綾二十匹、絹三十匹、綿百兩,祿粟月一百石;地方州縣官員,大縣(萬戶以上)縣令每月二十兩 ,小縣縣令每月十二兩,祿粟月五至三石。正俸之外,還有各種補貼,如茶、酒、廚料、薪、蒿、炭、鹽諸物以至喂馬的草料及隨身差役的衣糧、夥食費等,數量皆相當可觀。
除此之外那些外任官員不得攜帶家屬,而家屬的贍養費則由官府財政供應,月供米、麵、羊等生活用品。
就拿王旁來說,每月不算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貼補,僅僅俸祿就有二百兩,自己出使這幾年,宅中有貼補,雖說還沒混上“職田”但有大筆的還有“公用錢”(即招待費),出使高麗的時候,公用錢可高達二萬兩,而且上不封頂,用一句官麵的話來說叫做“用盡續給,不限年月”。
按照宋朝當時銀子的購買力:,一兩銀子基本上可以買到八石左右的米,以宋石六十六公斤計算,一兩銀子相當於人民幣近1800元左右,宋朝七品縣令(小縣)是每月十二兩的話,他的月薪就是12000多元人民幣。但是,王旁的俸祿不是簡單的倍數,宋代俸祿隨官階變化大,不僅如此京官比地方官的標準還要高很多。所以,王旁曾經給自己也粗略算過,就拿他這個三品侍郎來說,不算這些活錢兒,光說固定的俸祿和補貼,每個月二百兩銀子,貼補按照仁宗"祿令"規定的,正好是基本俸祿的兩倍,加在一起相當於六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