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乘人之危(1 / 2)

空曠的平原上,有一群西夏兵,麵對四周的宋兵包圍圈內抱著頭蹲在地上。現在,他們手無寸鐵;活命,是他們現在能想到的唯一的念頭。

宋軍的大營中一哨人馬向這些俘兵走來,為首的一員大將,銀盔銀甲在陽光下折射著光芒。不知道是寒風刺骨還是西夏兵心中的畏懼,他們在瑟瑟的發抖。

看著眼前的俘軍和不遠處斑駁的戰場,王旁的耳邊還回蕩著李諒祚臨終的話。對於“死完了!”這簡單的三個字,對於王旁來說不僅僅是說李諒祚死了,而是王旁知道曆史會這麼進行,而最終的結果確是王旁沒有想到的。甚至可以說,王旁能知道李諒祚的死期,卻不能知道死的過程。而現在,這個過程就在他麵前發生了。

李諒祚在王旁的麵前死完了,這讓王旁的心裏有一些震撼。王旁忽然的有那麼一點遺憾,認識李諒祚的時候,李諒祚僅僅十六歲,不過是個初中生的年齡,他渴望知道如何發展如何治國的時候,沒有人去幫他。可誰就能說自己的方略就是百分之百正確的呢?王旁自己也不清楚,他隻不過是擁有現代人理念和智慧,隻不過知道更多的曆史,知道如何去回避和解決。

麵對眼前的惶恐的西夏俘兵,王旁大聲說道:“你們都聽著,你們的皇上李諒祚已中箭身亡。”

西夏兵瞪著驚慌不安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王旁,甚至有的人已經腿一軟坐到地上,還有的士兵小聲的嗚咽起來。

“現在我告訴你們,你們的皇上的死和漫將軍父子無關,都給我聽好了,若是想你們皇上在天之靈可安息,你們就將皇上的靈柩運回西夏,我會放你們過關。”

西夏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的神情各異,但多是木愣愣的呆在那裏。

“我再說一遍!我放你們護送李諒祚的靈柩回西夏!”王旁大聲的說道。

西夏兵這次聽清楚了,他們呼啦都跪倒連連給王旁磕頭。

“還有!你們把你們西夏兵的遺體也都帶回去!讓他們的親人,讓你們的西夏百姓看到。這就是你們西夏人攻打大宋的下場!”王旁這幾句話說的格外恨恨的。恨西夏人無故騷擾大宋,更是感歎生靈之塗汰。

“爹?你真要放了他們?”童貫看著王旁不解的問道,王旁瞪了他一眼,童貫趕忙低下頭不敢多言。

李諒祚的靈柩停在宋營的帳外,西夏兵被組織起來打掃著戰場,西夏兵的屍體被扔到王旁命人準備好的牛車上。漫常剛剛找到了漫咩的屍體,抱著父親的屍體,漫常大哭了一場。隨後漫常又找出了被箭雨射死的武蘇的屍體,也歎氣落了幾行淚。兩名小將帶著軍校幫著把漫常和武蘇的屍運到宋營帳外,三人回到營中稟告王旁。

拜祭過了漫咩將軍,又拜了武蘇的亡靈,王旁心裏很是難過。對漫咩這位老將軍,王旁十分尊敬;而武蘇萍水相逢,卻對自己一片忠心。他派人送信去通知武齡,安排完畢王旁對漫常說道:“漫將軍,現在你還不能回西夏。雖然還不知道誰陷害你父子,但若是你回去,恐怕會受到奸人的陷害。”

漫常雙眼通紅,神情十分憔悴:“鎮南王,我父子對皇上的忠心蒼天可見。就讓我護送皇上,以及父親的遺體回西夏吧。況且,這幾千人沒有人帶隊也不行。”

“張平,你派人護送他們到邊境。”王旁吩咐道。

終於,王旁目送著漫常帶著西夏兵殘兵,用車拉著李諒祚等人的靈柩棺木以及一車一車的西夏無名的士兵,向回西夏的方向走去。“王爺,回營吧!”折克雋一旁提醒到。

中軍帳內,王旁正襟危坐麵沉似水,在帳中跪著童貫,折可適還有十幾個帶著傷掛了彩的士兵。

盡管帳外的士兵都在為打了勝仗慶賀,王旁隻身進西夏軍營,最後帶回李諒祚大夥全勝的事,被士兵們津津樂道。但此時中軍大帳之內,氣氛確實格外的沉悶。王旁心理很清楚,這場仗完全是由於西夏內部問題而造成的僥幸。如果不是僥幸,這十幾個人,還有童貫,折可適都不可能活著回來。

“童貫,你還有什麼話說?”王旁一拍桌子問道。

童貫也知道自己差點惹下大禍,他看看身邊跪著的人搖了搖頭。“來人,把童貫拖出去重責四十軍仗!”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四十軍仗就是身體強悍的成年人都受不了,更何況童貫這麼一個十六七的孩子。“王爺,此事犬子也有責,請一並處罰。”折克雋一旁說道。

這是折克雋變相的向王旁求情,以他對王旁的了解,王旁不會責罰折可適。果然王旁搖搖頭:“童貫慫恿之罪自受罰,與他人無關!”,折可適忙抬頭說道:“王爺,你要是不罰我,那我願意替道夫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