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正在為司馬光請調任的事煩悶,聽說鎮戎來人彙報軍情,忙說了聲“傳他覲見!”
不大的功夫,走馬承受張成來到勤政殿,將曹田的奏折送上。趙頊看了奏折還是挺高興,奏折上說李諒祚大敗,並且李諒祚殞命三川寨,鎮戎劫殺了大部分逃兵,此戰告捷。
看了奏折,趙頊十分高興:“鎮戎將士此番立了大功,明日早朝官家會宣布予以封賞。”
張成謝過了皇恩,並沒有想離去的意思而是又躬身說道:“聖上,曹知軍還有一份奏折,是彈劾鎮南王以及馬步都嶽立的。”說著他將另外一份奏折呈上。
趙頊一皺眉,坐直了身子,疑惑的看著張成。王旁的部隊的消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還沒傳來,趙頊也聽說了西北在鬧雪災,部隊可能受阻,但這王旁是做了什麼事竟讓曹田彈劾?況且,彈劾官員的奏折至少要經過禦史台,這麼直接遞給皇上本人,也有點不尊常理。楊戩接過張成的奏折,恭敬的遞給了趙頊。
張平說道:“聖上,鎮南王本已經可以全殲西夏兵,但他卻下令放走西夏逃兵,並企圖放走李諒祚,若非曹田將軍發現及時,恐又將放虎歸山!”
趙頊聽罷一拍桌子“大膽!”看到皇上發怒,張平心中竊喜,來之前曹田和他二人就議論,一個鎮南王管什麼西北的事?鎮戎西南是吐蕃,西北是西夏,按說所有的調動起碼也要跟曹田,這個鎮守如此要地的知軍商量一下。王旁到好,而且自從王旁到了秦鳳路,調動軍兵部將就跟他自家的一樣,這天下還有沒有人能管他?
鎮戎這地方向來是曹田說了算,這麼重要的勝利沒鎮戎的事也就罷了,逃兵還要從鎮戎走,他當然不願意。但是曹田有一件事沒想到,那就是他們低估了王旁在趙頊心理的位置。
這也不能怪曹田不知道,王旁這幾年在做的事,他一個鎮守邊關的地方的人本來消息就有些閉塞,更沒法知道趙頊和王旁之間都經曆了什麼。再曹田看來,宋朝這麼多年,根本就沒什麼能帶兵打仗的大將,也許是實在沒人了,才從邕州調來鎮南王的。
趙頊這一拍桌子,可不是生王旁的氣。他也知道這次出兵主帥是王旁,王旁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他說的大膽自然是說曹田彈劾王旁有些大膽,但說過之後自己也在想,事情到底怎麼回事?王兄你到底怎麼想的?官家不知道,又怎麼教訓這個張成呢?
稍微靜了靜心神,趙頊命張成退下,自己坐在那揣摩王旁的用意。一名太監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啟稟聖上,太後請您到慈寧殿用膳。”
趙頊是個孝子,通常高太後說到要見他,他必定要去的。可是今日,聽到太後叫自己趙頊說道:“你去回稟太後,國事繁重,今日官家就不去了。”
小太監退出大殿,趙頊歎了口氣,這事一件接一件,現在太後也跟著添亂。
楊戩湊了過來,一邊將剛剛點好的茶遞到趙頊手上,一邊輕聲問道:“聖上,您該歇會了,既然您不去太後那,我讓禦膳房將午膳送到勤政殿來?”
趙頊點了點頭,楊戩邁步出了勤政殿,平時他都要親自去禦膳房。出了勤政門,楊戩就看見張成站在那,看見楊戩走出來張成快步上前:“楊總管,您總算出來了。”說著他拉住楊戩的手,楊戩的手中就多了沉甸甸的東西。
“嗬嗬,張走馬可是太會辦事了。即是奉了曹知軍的命,我楊某理應幫忙的。”楊戩將銀子塞進衣袖笑著說道。
“楊總管您客氣了,這在宮裏出入沒有您領路,那怎麼行呢!我這也不過是受了曹知軍委托,給太皇太後帶點土特產什麼的。”
楊戩跟著張成朝內務府方向走著,一邊對張成說道:“曹知軍的心意是好,隻是太皇太後現在居在深宮,也很少見外人。有東西送到內務府就是了,自然就有人送去的。”
張成左右看了看,皇城之內高牆大院之中,除了城角塔樓上的侍衛,很少有其他人走動。他見四周無人這才低聲說道:“英宗皇上病重,太皇太後垂簾的時候,想見太皇太後都比現在容易。這現在神宗登基,太皇太後是徹底不過問政事了,宮裏的內臣辦事也就拖遝了。”他看了一眼楊戩正瞪著自己,忙解釋說道:“當然,這裏不包括楊總管您,要不您怎麼如此年紀輕輕就做了聖山身邊的管事呢?假以時日,內務府還不都是楊總管你的了?!”
張成的話說的楊戩心理美滋滋的,別看現在楊戩並非真正的太監總管,但是他是趙頊最喜歡的貼身太監,這皇宮大內之中,沒有他不認識的人,沒有他辦不了的事。因為善於揣測皇上的心意,用現在的話叫是比較會來事,現在成為太監中的一個小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