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銀台司內訌(2 / 2)

“原來是許知府,來來,請坐。”王安石並未起身。(參知政事是二品官,許遵升任大理寺詳斷官是三品)

許遵謝了坐,王安石吩咐下人奉上茶。

皇宮大內之中

宣徽院北廳是一座大臣辦公的殿院,這座殿院是通進銀台封駁司(簡稱銀台司),這會兒正在銀台司的議事廳裏坐著三個人。

參知政事:孫固,字和父。五十多歲,腦門尖下頜,額頭上的皺紋讓他顯得略微滄桑了些。這會他正皺著眉頭,低頭看著手中的奏折,緩緩的搖著折扇。

參知政事:唐介,字子方。也是五十多歲,濃黑的眉毛腫泡眼,眉心都要連在一起,方頭大臉這會兒臉漲的通紅坐在那運氣。

參知政事:吳奎,字長文。還是五十多歲,他正端著剛剛衝好的茶,大口的吹著浮在杯子上的茶葉。看上去這裏最悠閑的就是他了。

忽然,唐介說道:“吳參政,你喝茶就喝茶唄,吹的這麼大聲,你不煩別人還煩了!”

吳奎剛要反駁,孫固朝他搖頭,示意他不要做聲。

吳奎放下水杯,自言自語說道:“嗨~ 誰讓咱好脾氣,不吹就部吹!”本來說這一句,唐介也就無話可說了,可孫固偏偏又加上一句:“遇到不是好脾氣的,隻怕隻能自己生悶氣了。”

“咳咳咳!”孫固一陣急促咳嗽顯然是故意的。

唐介站起來,從桌上拿起一份奏折,一甩袖子走出房間。

“孫參政,你還不讓我說話,明明是他想巴結那王安石,這有奏折為什麼壓到現在?嘿,也就是王安石那倔驢不領情罷了!”

孫固放下手中的奏折:“你少說兩句吧,本來是禦史台和王安石之間的事,這下倒好,把銀台司也扯了進來。”

吳奎不服氣的說道:“禦史台是幹什麼的?掌糾彈百官朝會失儀事!而且朝廷允許禦史根據傳聞彈劾而不治罪,諫官本是以言為職,無論什麼事什麼地方他都可以講話,不講話就是不盡職,講錯話是不要緊。你說,這禦史要是不彈劾別人,那豈不是失職?這呂誨就是跟王安石較上了,唐介壓著這奏折有什麼用?”

孫固也端起了水杯,這人多數情況下還算是老好人,長於儒術,兼書、畫,百工技藝,無所不適,人稱為百會先生。既然什麼都會,那更知道如何明哲保身了。抬頭的一瞬間,他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朝議事廳走了,從身形上看像是唐介又折回頭來。

“話也不能這麼說,唐參政不遞上奏折,想必也是有原因,他主掌銀台司下的通進司,主要負責把臣僚的奏章直接進呈皇帝的看,詳銀台司文字所,主要是對地方進奏院所投進的文書進行審查,定奪是否進呈、以及對公文文書。這裏就有定奪是否進呈的職權嘛,若是進呈不當,那不是給升上添麻煩嘛!”

吳奎歪著頭“噗”的一下,吐了吐口中的茶的浮葉“我看未必,他就是討好王安石,想進發改司唄。發改司是升上欽點,那可是提升的捷徑!”

孫固不在說話,唐介 已經走到吳奎的桌前,他一把拿過吳奎的水杯,順手將裏麵的茶潑了:“叫你噗!”

“你!你幹什麼!”孫固站起身來,兩個人年歲相當,官職相當,誰怕誰啊!

唐介指著孫固罵道:“一派胡言!誰不知道,你我都是通進銀台封駁司官員,咱們已經是宰輔的後備官員,地位顯要,是朝廷的重臣。誰會在乎去什麼發改司?”

“笑話!銀台司不久任,不專任,更換頻繁,一朝能出幾個宰相,別逗了!咱們這把年紀做宰輔預備做了多久了?來了王安石直接上了咱們頭上?不到發改司,你以為你還有別的機會嗎?”孫固根本部怕唐介,一口氣嘲笑的說道 。

“別吵,別吵!”吳奎站了出來,左勸勸右勸勸拉著兩個人。

“你個吳奎!聖上要建新司,你沒盡到門下封駁司的職責,(門下封駁司隸屬通進銀台封駁司。是繼承唐朝門下給事中的職能,掌封駁,對皇權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對皇帝決策的失誤祈禱防患於未然的作用。我要彈劾你!)

“少來吧!唐介!你以為我不知道,呂誨彈劾王安石的那份奏折,你剛剛對王安石說了,還沒通過通進司(通進司,主要負責把臣僚的奏章直接進呈皇帝)呈交升上。你聽聽人家怎麼說,無所謂!聽見了嗎?無所謂!有本事你就別呈給皇上啊!看王安石領情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