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吵醒他，到樓上拿了床毛毯給他蓋上。他似乎睡得很沉，她洗完澡下來還不見他動一下。室外的燈光星星點點，江水映著燈光一漾一漾的。她輕輕地拉上窗簾，新來的保姆做事不利索，才幾天就讓許致東給辭退了。偌大的小三層房子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顯得空空蕩蕩的，走路時仿佛都能聽到回聲。
房間裏靜悄悄地，隻能聽到他似乎有點重的喘息聲。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睡覺的樣子，每次他睜開眼睛，都是他在她身邊守護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守護他。他的眉頭還有點繃，他煩惱吧，她不禁輕輕伸手把他撫平。他現在應該很輕鬆，守護了二十幾年的秘密，連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說。也許這二十幾年來他一直希望，能有一個人能坐下來，跟他聊一聊，對媽媽好一點，媽媽沒有錯。
在外人看來呼風喚雨的一個人，卻不知從年幼時就開始背負重大的秘密，對他來說就是重大的壓力。他不但不能說，還得大方地分一半父母的愛給她。難得的是他最後卻能夠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妹妹來看待，愛她寵她，她有些心疼。她與他並排坐在沙發上，將他的頭搬過來靠在她的肩上，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華曼珠也睡著了，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抱到臥室的床上。她睜眼時許致東已經離開上班去了。他們的臥室有三個窗戶，除了靠近床邊的窗簾還在，其餘的都已掛了起來，太陽斜照在地板上，柔柔暖暖的。
她起身找吃的，廚房的餐桌上有粥，還有雞蛋，還是溫的。她吃了一個雞蛋，又熱了一杯牛奶，然後收拾房間，準備外出吃點好聽吃的。這幾天她已經觀察過了，小區門口兩大排滿滿的都是餐飲店，應有盡有。
剛穿好鞋子，就接到晴姨的電話，她和許媽媽在樓下。小區的管理很嚴格，外人是進不來的，必須是業主下去領才能進來。她看看四周，剛收拾的房子還不至於太亂，許媽媽要求嚴格，看到難免會說幾句。
華曼珠以為許媽媽沒來過這裏，許媽媽進門後卻輕車熟路，把手上的東西拿到廚房往冰箱裏堆。可能是一些海鮮之類的東西，家裏定期有人送來，那都是新鮮的野生的海魚、肉類、青菜，他們家裏吃的用的，都有人定期送來。不但他們家，小區裏大多戶人家都是這樣，據說這是特供，還有分等級的，她也沒有細細地去研究。
早上吃飯的碗還在桌上放著，本想回來中午再洗，許媽媽看到了，忍不住埋怨起來，“致東不是說請了保姆嗎，人到哪裏卻了，連個碗也不收。看這冰箱空空的，能拿什麼東西出來煮，一天到晚都吃些什麼東西啊。”
華曼珠忙走進來，“剛來的阿姨做得不好，昨天剛走的，陳秘書說下午就有新的會過來的。平時我們不是常回家裏去吃飯了嗎，所以沒什麼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