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閣追到後門,仔細查看了倒下的仙兵,眼中的緊張緩解了些許:“不用追了,花音有瑜珖陪著,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隻見他大手一揮,淡藍色的光暈下,仙兵們的禁製被輕鬆解開。遠閣轉過身,對身後的弟子叮囑道,“花音出走之事禁止外傳,師傅那我會親自去解釋。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回房歇著吧。”說完,不顧眾人反應,轉身離去。
“這算什麼事啊!”
“要你操心。反正,若花音出了什麼差錯自由大師兄擔著,你我盡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七師兄瞟了師兄弟們一眼,揚長而去,留下幾個師兄弟杵在原地麵麵相覷。
瑜珖拉著花音念著乘風訣一路狂奔,連氣都來不及喘一下。紅櫻法力稍低,又不放心花音,隻能一路費力跟著。花音原本也沒有怨紅櫻的意思,見她如此費力,心念一動,手裏的披帛一甩,轉眼間便把她拽到了自己的雲頭,斜睨著驚魂未定的她,揶揄道:“就看不慣你這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紅櫻一雙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這下變得就像泡水裏一般,忙握著花音的手,那小摸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花音,你原諒我了?”
花音挑了挑眉:“你果真是在利用我。”
紅櫻的臉紅了一紅,倒沒狡辯:“兩者均有,我也想幫你,也想,也想試試我的媚術能不能... ...”
“能不能看上你?”瑜珖回頭瞟了紅櫻一眼,冷笑道,“你當大師兄是尋常的風流浪子麼,隨便一個媚術便能讓他傾心於你?幼稚!”
紅櫻的眼睛再次汪了一汪水,怯怯地瞧著瑜珖,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花音一時不忍,抬腿踹了瑜珖一腳,瞪著一雙大眼睛,唇未動,低聲道:“她已經很難過了,少說幾句。”
瑜珖意味深長地望著花音,答非所問:“這會兒大師兄指不定又多難過呢。”
花音被噎了一噎,立刻閉了嘴,想想又不甘心,幹脆一屁股坐在雲頭,扭頭看向了別處。見無人追趕,平靜下來的花音一下放鬆起來,沒過多久竟歪在紅櫻的肩上睡著了。
耳邊的風呼呼而過,東方的天際已有太陽緩緩升起,不多時便像個鴨蛋黃般掛在天際,連帶著旁邊的雲朵都是金黃金黃的。
花音睡眼惺忪,瞧著著滾滾雲海間的太陽有一絲分神,想著自己作為一個神仙,活了這快兩萬歲,竟然連日出都未曾看過,委實有些丟人。再一想,東極扶桑,西極若木,這安然的家想必就在那顆鴨蛋黃下麵,而大師兄家,便是目窮極盡的西方吧。
正想著,突然一個俯衝,花音嚇了一跳,趕忙抓住了瑜珖的衣服。
瑜珖望著下麵的石山,淡淡道:“到了。”
花音一愣:“哪裏?”
“你想去哪裏?”
“勃亝山啊?”
“不是你哭著鬧著,連手段都使出來,就為了來這裏麼?”
“呃... ...”花音愕然,繼而尷尬道,“我是想去勃亝山,但如今大師兄正氣著,我們就這麼來了,是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瑜珖冷笑一聲,控製住不斷下衝的雲頭:“這會兒想起大師兄來了?那桑安然怎麼辦?”
花音氣急,騰地一下跳了起來,蹦到餘光麵前,咬牙切齒道:“我說了,我是來看幺哥的,跟那個桑安然有勞什子關係!”
瑜珖理都未理,伸手輕輕地便將花音撥向了一旁,麵無表情道:“擋著我了。”
花音氣結,跑到瑜珖身後,對著他的影子一陣拳打腳踢。
說話的空檔,勃亝山已近在眼前,剛剛還張牙舞爪的花音突然沒了聲響,心裏想去看那山,眼睛卻又要忍住不看。臉上也浮現出了期待又緊張的神色,雖然刻意壓抑著,卻怎麼都壓抑不住。
瑜珖看著花音那難得流露出來的小女兒神態,暗暗好笑,正想調笑她幾句,突然見她臉色大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待要去問,隻見花音已開始施展法術。
剛在遠處,隻能見勃亝山的一個輪廓,待近了才發現,整座山已被一股暗黑色的瘴氣團團圍住,妖氣甚勝。花音觀察了一下地形,眉頭一皺,忙將三人連同雲朵隱了身,在山腳的西北方落了下來。
剛站穩,瑜珖便一把拉住左顧右盼眉頭緊皺的花音,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怕見人,還是撞鬼了?”
花音納罕地盯著瑜珖指著背後的山道:“這麼重的妖氣,別告訴我你沒看到。”
“妖氣?”瑜珖的確沒看到,而且不但瑜珖沒看到,紅櫻也是一臉茫然。
花音呆了一瞬,又歪頭想了一會,拍了拍瑜珖的肩膀,一本正經道:“師哥,你該好好修煉了。”
瑜珖正要反駁,突見紅櫻拉著他一臉焦急地指了指山的方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瑜珖定睛望去,隻見山腳下出現了一個穿著青布衫的仙仆,待他一出勃亝山的地界,便鬼鬼祟祟,搖身一變,竟變成了一隻隻有魔界才會出現的食腐鳥,迅速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