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看著他,眼神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以往瑜珖亦是如此,凡一遇到事總是慌裏慌張,不是等著這個拿主意,就是等著跟那個,從未有一次是自己拿主意的時候。包括這次帶她出來,也必定是受到了那位師兄的指使。想到此處花音便問道:“誰讓你把我救出來的?”
瑜珖反應了片刻才明白花音指的什麼,心中暗暗佩服她的思維跳躍地著實快,遂回道:“七師兄。”
花音一愣,心裏不禁升起一絲暖意,原來這冷冰冰的七師兄還挺義氣,嘴上卻是不饒人:“他倒會裝。”說完又瞟了一眼陰沉沉的山,又道,“師兄隱了仙氣,現原形吧。”
瑜珖心中了然,搖身一變,便變成了一隻滅蒙鳥,體形龐大,青色的身子,赤紅的尾巴,喙尖而長。花音捏著下巴對著他轉了一圈,搖了搖頭:“不成,你這羽毛也太紮眼了。”說完,指向滅蒙鳥的手指間熒光一閃,那美麗不可方物的鳥便變成了一隻再普通不過的麻雀。
變成麻雀的瑜珖非常悲催的叫了幾聲,小眼睛裏全是幽怨的神色,拍了拍一對小小的翅膀,頗為嫌棄。哀怨完,好歹沒忘了正事,一飛衝天,想了想似乎覺得麻雀飛得不會如此迅速,忙又放緩了速度,滑翔著往山門方向飛去。
半個時辰後,瑜珖返回樹林,一落地便趕忙變回了原身,急急道:“這山果然被魔族占了。”
花音和紅櫻大吃一驚,盯著瑜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兩個門隻怕都進不去。南門盤查也是極嚴的,送補給的商販隻能送到門口,物品要被仔細查驗。連顆青菜都不放過。而且,我在山上盤旋了半天,一個仙家弟子都沒看到,那些守衛和雜役均是魔族變的。本想落腳尋尋路,卻發現整座山都被下了禁製,我未靠近便彈了出去,後來,我不死心,找了個偏僻處現了人形,使出仙術,竟然仍被彈了回來。若我沒猜錯,能將整座山設置結界,並如此固若金湯的,魔界除了魔君,隻有一個人,便是他的大皇子冥煊。”
花音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似乎要射出千萬隻飛刀。
瑜珖掃了一眼花音,又道:“我懷疑,山上弟子已被囚禁,所以才會連消息都傳不出去。估計這會兒,慎石真人不見得就知道這勃亝山被魔族所占。”
花音忙又問道:“你可知都有哪些弟子被囚?”
瑜珖老實回答:“不知。”他心裏清楚花音是擔心幺哥和安然,忙又安慰道,“桑安然和幺哥均為慎石真人的得意門生,像此類重要法會,必定是會帶著一起去的,你不必太過擔心。”
花音輕輕搖頭:“我哥最煩這種場合,總說去了法會連打瞌睡都嫌無趣,況且他法學這門課也是學得極差的,慎石真人想必不會帶他去。至於安然,我就無從知曉了。”話說到此處,花音才明白,原來,她對安然一點都不了解。
瑜珖輕歎一聲,毫不例外的又沒了主意。
花音在林子裏踱著步,樹林裏一時極靜,腳踩在地上有枯枝斷裂的聲音傳來,激得一些小動物四散逃竄,太陽有些西沉,茂密的樹林裏光線一時比一時昏暗,花音沉吟片刻,突然有了主意,對瑜珖道:“師哥快些去蓬萊仙山尋慎石真人吧,我和紅櫻留在這裏,若發生什麼突發狀況,好應個急。”
瑜珖雖然有千萬個不放心,但衡量再三,也覺得與其冒著三個半吊子神仙突然闖進去被俘的危險,倒不如找法力高強的慎石真人求救來得穩妥,況且這一路上變數頗多,自己去也是最合適的。想了想便點點頭,剛要準備走,卻又被花音一把拉住。
花音口中念念有詞,施術片刻徒手變出兩張巴掌大薄如蟬翼的紙片來,仿佛一碰便碎。她遞給瑜珖一張道:“這紙隻能顯現十二個時辰,除非幻化之人動用仙力,否則永不會破。蓬萊仙山離此地不遠,若是順利,估計來回十個時辰便夠了,應該能撐到。若發生意外執此紙片之人將其撕毀,以示警告。”
瑜珖小心翼翼地捏著這紙,仿佛不敢置信。作勢撕了一下,果然一絲破損都無,不禁大為驚歎。紅櫻亦是驚訝萬分,讓花音今日這左一個法術右一個仙術的弄得眼花繚亂,瞬間對她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
花音掃了二人一眼,禁不住冷笑道:“看來我平日裏確實胡混慣了,這麼點小把戲都能把你們驚成這樣,在你們眼裏我到底是有多不濟?!”
“真人不露相,真人不露相。”瑜珖一邊打著哈哈,忙將紙帕揣入袖中,幻化出原型,向天空衝去,臨走的時候花音還未忘記在衝出樹林之前將他變成一隻麻雀。瑜珖乍一下身形變小數十倍,很是不適應,在半空撲棱了幾下差點一頭栽下來,惹得紅櫻禁不住為他捏了把冷汗。
春季的夜晚來得很快,林中因有樹木的遮蔽更是早早得入了黑夜。緊張了一天,花音和紅櫻均疲憊不已,但為了安全起見,兩人隻能輪番休息。夜風涼,衣著單薄的二人禁不住打了個冷戰,花音趕忙用仙力幫自己和紅櫻護了身,兩人依偎在一起說著無關緊要的話聊以慰藉,瞬間有了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