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良將之家無懦夫(2 / 2)

或者,妤清公主也是嫉妒花音的——因為安然的存在。

妤清公主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在花音的逼視下,她甚至開始心虛,而掩飾心虛最常用的方法便是嚴厲:“放肆!你的先生就是如此這般教你和長輩這樣說話的麼?”

花音的神色暗淡了幾分,轉頭望向絲簾飄動時露出的一角窗外:“先生隻希望花音能快樂,這樣的醜事,他才不會教我。”

妤清公主勃然大怒:“你!”

“母親,父親戎馬半生,生死早已看淡。他之所以想卸甲歸田,想必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我們。和親一事,皇上打了父親的臉,您不去阻止,卻處心積慮地努力促成此事,花音不能不多想。”花音停頓了片刻,或許在考慮要不要將到口的話說出,一想到即將離開,她咬咬牙,道,“您豢養的門客中有多少人覬覦這駙馬的虛位,花音很清楚,但,這不應該成為你加害父親的理由。”

妤清公主隻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衝入頭頂,又迅速流盡,她盯著毫無畏懼之心的女兒,終於揚起了她的手:“就像你所想的,這駙馬的位置不知有多少人覬覦,你的父親卻永遠都不是最配得上的那一個!”

花音咬牙承受了那重重的一耳光,強忍著沒有哭。她的心仿佛被刺了一刀,淚意一陣陣湧來,為的不是臉頰的疼痛,而是母親變相地承認了她要加害父親的事實。

自花音孩提時起,便無數次聽到母親不知又從何地尋來一貌美的男子。那時的她,並不明白此為何意,便去尋無所不知的先生。先生沒有回答,而是擅自做主將花音身旁的奴仆全部換掉,並責令管事的嬤嬤,如再有人在花音麵前說這樣的話,他必不會輕饒。後來花音漸漸懂事,公主府最不缺的便是嚼舌根的人,她又聽到了這樣的話,開始懷疑母親不守婦道,甚至開始跟蹤母親。一段時日之後,她非常確定,母親並未做出有違倫理之事,隻是,她同時也發現,母親所豢養的門客正如外界傳言,無一個不是貌美之人。而有些人,打著公主府的旗號在京城橫行霸道,母親卻放任不管,甚至為了博君一笑,甚是縱容。花音突然便明白了父親令築府邸的原因,對他娶的妾室亦不再敵視。

外人對妤清公主的私生活頗有議論,花音很想替母親開脫,卻發現竟連反駁的話都無法說出口。花音很難理解母親的心態,若母親真是放蕩之人,養這些門客,用意鮮明,倒也罷了,可她偏偏不是。既然不是,為何又招這是非,使得父親另立門戶,夫妻之間的感情也是一天淡似一天。花音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又去問先生,可先生仍舊沉默不語,後來被她纏得沒辦法,隻好道:“那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縱使你是他們的女兒,也無權也無力幹涉,既然如此,又何必費這心思。”

如今事情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花音從未想過母親有一天會去害父親,更想不出,她為何想要害父親,直到今天,見到皇帝,她才明白,也許,真正想要害父親的,不是母親,而是皇帝,母親,隻不過是充當了一個劊子手的角色而已。

花音頓時覺得,自己若不作出點幺蛾子來,皇帝就無法知道她梁家的厲害!

花音知道母親城府很深,在她的麵前,她哪怕是一個細微的眼神,她都能看出她想要作什麼。所以,試探之後,花音決定做個傀儡——最起碼,表麵上是。

梁謹雖為一國將領,重兵在握,卻不知,自己的結發妻子妤清公主暗地裏也養了一個裝備精良的部隊。隻是,這部隊在暗處,除了替妤清公主解決一些明麵上解決不了的問題,大多數的時間選擇了蟄伏,並有一部分人喬裝成公主府的仆役,散落在府中的每個角落。

花音自無意中知道這些人存在時便不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包括近日與她逐漸親近起來的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