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3 / 3)

“那要看這位妹子的態度了。”胖男子似乎很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感覺,他慢慢走近女服務員麵前,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女服務員已經不再伏床嚎啕,而是坐在床邊安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身上的衣服也整理齊整,盡管衣領還敞開著,但已經看不出曾經的傷害和淒慘。聽著胖男人的話,看著走到身前的男人,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女服務員又捂起臉飲泣起來。

“看來這位妹子心理受的傷害不輕,短期內也不會有太多好轉,我看是不是這樣?”胖男人又走回到齊天翔麵前,商量的口吻說:“你先拿五千塊錢出來,我們帶這位妹子到醫院做一下檢查,如果沒有什麼其他身體上、精神上的傷害,事情就這麼了了,如果有什麼,明天我們再過來繼續協商,你看怎麼樣?”

齊天翔忽然覺得血往腦門上衝,不但頭昏腦漲,而且一股怒火往上竄。“五千塊,這不是訛詐嗎?”齊天翔不由想到飯桌上經常傳的段子,“不怕流氓武裝化,就怕流氓有文化。”這樣的處理方法看似公道,其實是軟刀子殺人,或者滿足了他們的胃口,就此了結不再糾纏。或者留下你的身份信息和電話、單位等信息,隨時可以借口事情沒結束而再要錢,把柄在人家手上,隨時可以找上你。說完錢的事,下來一定會是單位、電話、悔過書之類的東西,一旦這些東西留著了這裏,也就惡魔纏身了。齊天翔的憤怒就是想到了這些,他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與其這樣處理,不如公事公辦的好。

“你要這樣說,我就沒辦法了。”胖男人故作遺憾地說:“我是為你考慮,你這種態度就沒法往下談了。”說著話,眼神示意瘦小個男人。

齊天翔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不遠處瘦小個男人,以他的身高和體質,剛才是冷不防被瘦小個在臉上打了一拳,如果真打起精神,還不一定會吃虧,同時腦子裏電光雷鳴地閃過一個人名,大聲喊道:“叫你們紀委的劉唐子過來,有什麼我跟他說。”

齊天翔的突然變化瞬間讓兩個男人愣怔在了哪裏,胖男人快速擋住了瘦小個男人,驚愕地問:“劉唐子,你認識紀委的劉書記?”

還沒等齊天翔回答,話音就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以至於房間裏的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誰找劉唐子?”門口響起一聲厚重的問話,一個魁梧的身形走了進來,環顧了屋裏的情形後,大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彭、彭書記。”胖男人看到進來的男人,立即緊張了起來,隨即恭恭敬敬地說:“影響您休息了,我們在抓嫖。這個人意圖強奸賓館的服務員,讓我們抓了個正著,正在審訊。”

“抓嫖?還正好抓了個強奸未遂?你們到底是抓嫖,還是抓強奸?”男人話語中透著疑惑,但威嚴始終未減,“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誰讓你們到小招抓嫖的?”

“我們,我們是城東派出所的,”胖男人趕忙解釋,“是接到舉報,說這個男人有嫖娼嫌疑,才臨時趕來的。”

“強奸還有預謀,還能得到舉報,你騙鬼呢!”男人冷不防抬腿踢向胖男人,正踢到胖男人小腿上,痛得他捂住小腿蹲到了地上,男人咆哮聲卻絲毫不減,“叫你們所長,不,叫你們張守正局長來,馬上。”

胖男人咧著嘴拿出了電話,開始撥號打電話。男人做完了這一切,才從胖男人身上收回目光,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房間裏的其他人,當目光審視到齊天翔的臉上時,盯著看了片刻,大聲說:“老同學,秀才,怎麼是你?”

直到此刻齊天翔才認真打量著麵前的男人,一連串的變故使他有些眩暈,這個男人是怎麼進來的,又是為什麼進來的,瞬間的變化一時使他反應不過來,而且一進來仿佛帶來一個莫大的氣場,一團霧一樣的東西把這個男人包裹了起來,而且接下來的咆哮和動作如電光閃過,根本就不給齊天翔分辨和反應的時間。

“老彭?彭書記。”齊天翔的詫異絲毫不亞於麵前這個男人。齊天翔怎麼也沒有想到能在這裏,遇到這個人。“你不是在德清市做書記嗎?不是黨校畢業之後官複原職了嗎?怎麼又到了平安縣?”齊天翔非常佩服自己的反映能力,眼前這個人他不但知道他的情況,而且此次就是為他而來,可卻絲毫不能顯示這樣的意圖,因此才有了詫異的問話。

麵前的這個男人齊天翔認識,他叫彭群,是海城市下轄的德清市市委書記。而且確實做過同學,隻不過是中央黨校青年幹部培訓班。兩人的確有交情,盡管在黨校時住在同一宿舍,但平時兩人的交往並不是很多,而交談的主題也還是集中在社會法理等問題的爭論上。

“這說來話長,原來說好的位置讓別人謀了,德清市又回不去了,隻好來平原這個窮縣了,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回頭有時間咱們慢慢聊。”彭群滿臉都是笑,滿心的歡喜,可隨即拉下臉來,又是陰雲密布,狠狠地說:“先處理這兩個小子的事情再說。”隨即提高了嗓門,“張守正怎麼還不來?”

“打了電話了,馬上就到。”胖男人囁作地回答,再也不敢有半句多餘的話。

很快,縣公安局的張守正局長和政委,還有城東派出所的所長領著幾個人,先後進了房間。房間裏立時顯得擁擠和狹小了許多。

照例是彭群書記高聲的指示和具體布置,照例是局長、政委,以及派出所長的自我批評和表態。

等一切都暫告停歇的當口,“老同學,讓他們弄著,咱們到我房間聊聊。”彭群不失時機地拉起齊天翔,不由分說地出了門。

突然走進夜色,加之沒有穿外套,齊天翔猛然打了一個寒顫,覺得有些冷,而且是沁入骨髓的寒意。

這才是九月天,不應該啊!齊天翔感覺奇怪,可還是很快隨著彭群走進夜色。